第三百九十五章 机遇
会议召开的突如其来，切瑞匆匆忙忙做会议的记录，可是会议结束的突如其来，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已经退去了。切瑞冷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所知道的计划只是冰山一角，整个计划最核心、最机密的地方直到今天她才知晓，五年之前他的长官原来是想要做这个，经过五年的加工与润色，终于将这个计划付诸于行动。
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此受到牵连，或因此丧命。
他在赌，筹码是别人的性命。
切瑞一时间不能完全的理解萧鹰的意图，拿别人的性命进行自己的赌局，用无辜者的鲜血为自己的荣誉添光加彩吗？切瑞不太明白，用一个几乎要人神共愤的计划，仅仅只是为了复仇吗？
切瑞一直看不透他，从一开始，她就试着去了解他，读懂他，越到后来，越发现他的每一步自己都无法预料，在这个计划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因为依照萧鹰的性格，如此的劳师动众，几乎站到了这个国家的对立面，他所要面对的不再是某个家族、某个组织，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超级大国，还没有人能从这个国家的手中讨到便宜，难道他就可以吗？切瑞不禁怀疑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也许顷刻间，整个组织都会灰飞烟灭。
在夕阳下的萧鹰瘫坐在墙角，闭目沉思。傍晚来了，阴影开始不断地侵蚀光明，慢慢爬到了萧鹰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切瑞很想问一句。
仇恨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一把火将萧鹰烧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切瑞很明白萧鹰现在的心情，无论是谁，被害的家破人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复仇。当复仇二字开始发芽，就如同对毒品开始上瘾，复仇之心越强烈，那么对这种复仇之后获得的快感也就越强烈，越容易迷失自己，反过来增进上瘾程度；切瑞推测萧鹰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种诡异的循环，复仇二字写满了全身，浸入骨髓，不知何时全身炸裂开来，从里面爬出一只全身丑陋、面目狰狞的怪物。
疯狂的萧鹰并不可怕，敌人很快就会解脱；可是心如止水、陷于沉寂的萧鹰是最可怕的，让人心生胆寒。切瑞也不知道现在的萧鹰到底是在压制复仇的怒火还是酝酿下一个罪恶滔天的计划。
切瑞最担心的是这股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会把萧鹰和他经营多年的组织一把火全都烧尽。
在切瑞的记忆之中，萧鹰还没有一次出现过巨大的失误，哪怕是一点点的小纰漏，在整个计划开始之前，萧鹰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避免；过去的经验似乎在预示着事件按照萧鹰原本的预想去发展，直至结束，还给萧鹰一个满意的结局，从萧鹰受到令他伤心欲绝的消息开始，似乎一切都偏离了轨道；切瑞很担心，萧鹰阴沉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一层隔绝世界的保护，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不轻易的往前踏一步；处在一种极端狂热的情况下，谁又能真正的保持清醒呢？往日的愤怒，萧鹰从未丢掉自己的冷静，但是这一次，萧鹰确实有一些疯狂了，刚刚的回忆中，萧鹰下达的各道命令，皮特等人只有默默点头，几次和卡塞尔几人私下的眼神交汇好像有一些话想说，却不知道怎样去开口，只要欲言又止。
他们为什么会欲言又止？
因为今天的萧鹰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用希特勒三个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癫狂之中的萧鹰好几次组织语言出现了失误，这是什么概念，切瑞记得只有不满二十岁还在年少轻狂年代的萧鹰才会出现组织语言的失误。凌厉紧凑的语言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切瑞有理由相信，此刻萧鹰早就不再是当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萧鹰了，心乱如麻，切瑞只能这样说了。
被好黑暗侵蚀掉的萧鹰一脸享受，轻轻靠在墙壁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终于把网撒出去了，只等猎物自己送死。
应该见一见赵天河，虽然他一样不安好心，可是对于燕京上层社会的情况，朱元要比他差不少，赵天河掌握的资料是朱元看不到的，如果可以萧鹰愿意和赵天河交易，换取想要的信息；萧鹰几乎可以确信，叶天正和赵天河并不是一路人，在燕京，上流社会要比上海更加的暗流涌动，尤其是越平静的湖面之下，越暗藏危机；燕京的各大家族几乎都是为自己考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忍让便退让一步，绝对不会因为一颗棋子大动干戈，即便有机会动手之前也会详细的考虑，颠覆一个家族可不只是毁掉一家人这么简单，整个家族背后的利益链从头到尾的断掉，要想成功的把轰然倒塌的金字塔重新建立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面对突发情况出现利益不均。
谁还没有一个后手呢？虽然各大家族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背地里下绊子，搜刮情报，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表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不能让外人看出来心有隔阂。反正面子工程一定要做到位，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情损害了家族之间的“友谊”。
赵家和叶家属于不同的利益链，又是各自金字塔的顶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条利益链出现任何的断层，赵天河和叶天正各自为了所属的利益链而战，算不上朋友，也绝对不会是朋友；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日常的交集是必须的，表面上的和气挡不住互相背后捅刀子。
叶天正可能还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为了家族和自己的私人恩怨做出出格的事情，在这个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世界，你不动手不代表你心善，也不代表别人心善不会率不先动手，等着你准备好了才开始对决。赵天河要和自己谈一谈，那么想必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往日不敢动手因为没有一个好的机会，当我出现了，我还把叶天正当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那么变相的赵天河有了一个若即若离的盟友，如果稍加运作，把这个盟友变成现实，对于谁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恐怕叶天正不会想到，赵天河会和我要联手吧。当年的事情中，燕京的大家族中，谁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点责任？当初要对科研小组下手，都是经过各大家族默许的，如果没有他们的资金和人才的支持，能启动这样一个不被人察觉的研究？所有人都负责，也就代表着所有人都不负责。
没有人负责，也就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承认和更正；连当初的始作俑者都不愿意站出来说一句话，对意外的发生做一点点的解释，对在这场变故之中遭受迫害的人讲一句公道话，哪怕是惺惺作态都可以；知道内情的自然不会敢于为了萧道森一家得罪整个燕京上层，自然也会三缄其口，面对龙组的突然袭击，巴不得撇清关系，被这些人盯上了，自己会受到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不说，自己的生意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多方的考虑之下，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
发起人不愿意说，知情人不敢说，吃瓜群众不明所以不好说，导致当年的事件扑朔迷离。
赵天河比叶天正聪明的多，仿佛从蛛丝马迹之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赵家不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可是相比于提议和拍板钉钉的叶家，还有疑心谋害萧鹰的叶天正，黯淡了许多。萧玉枫裹挟复仇之心，来势汹汹，叶天正和赵天河走向了两个极端。
看似二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叶天正是龙组的天龙队长， 隶属于国家，属于政府机构，绝对不能和当年定性为叛国罪的罪犯同流合污，更不要说结为同盟了，他所要做的便是戡平乱党，把没有归案的萧玉枫抓捕归案，将当年国家犯的错误弥补上，顺手将萧玉枫手中的研究成果的增加版拿到手中，给叶家在未来燕京利益化分的道路上增加一颗有力的砝码。
赵天河说实话都不能算有用之人，把他划分为社会上的闲杂人等、无业游民、社会青年都不为过，如果不是出生在赵家，他此刻符合上述称谓的所有特征。正因为没有强有力的背后支持，他依靠的是赵家，而赵家所能在燕京所起到的影响力和拥有的话语权完全不能和叶家相比，叶家乃是百年旺族，背景极其深厚，和国家的政府机构有很深的联系，有强大的后台才会有强大的脸面和果断的行动；赵家不可能不计后果的选择惹怒萧玉枫，萧玉枫只身一人，可以不计后果，只要对赵家造成一点伤害，就是胜利；赵家虽大，可需要门面的支撑，若是被一个叫做萧玉枫的悍然挑衅，赢了没有一点得意，输了颜面尽失。
萧玉枫带着必死的决心，来一个鱼死网破，赵家伤不起。
赵天河若想保得赵家上下平平安安，和萧鹰谈判、合作成为了唯一的可能。
赵天河不是好东西，可是既然他要先对叶天正下手，也从侧面证明叶天正不是好东西；能在龙组的选拔中脱颖而出，没有实力是不可能的，可是要做到天龙队长，实力固然重要，可这只是一方面；赵天星不上不下，也就那个地位，天龙队长这个位置注定与他无缘，哪怕赵天星是叶家的人也无济于事；龙组是政府机构，负责国家的安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叶天正不一般，在龙组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是萧鹰注定是要噬神的存在，就算你是上帝，也要死。
“先生，你已经下定决心开始计划了吗？”
“你是来劝我的，对吧？”萧鹰一听切瑞开口便清楚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了，“你认为你能劝得动我吗？”
“那您觉得所有人都该死吗？我并不认为在您的计划之中所有人都有罪，按照您的理解，如果有罪，您作为死神的身份降临并且夺取他们的性命我并不觉得奇怪，可是真的是如此多的人都是杀害萧先生的凶手还是您自己要通过此次复仇达到您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既然有疑问，切瑞全都说出来了，她只是一台计算机，不能有任何实质性的反对动作，可是要给自己的数据库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解释并不符合人道。
“我有我的私心。并不能简单的归结为一次复仇，打着复仇的幌子去做一些和复仇无关的事情，你可以这样去理解。有很多事情个人的主观臆想不会对进程的推动有任何的帮助，天才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最重要的天赋，那么达成目标，一点点的运气是必不可少的。有些人的努力不输任何人，可是为什么她不会成为顶尖，一点点的天赋到最后都会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么这一点点的运气是不可强求的。”
“所以？”切瑞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遇，懂吗？决定我们的未来，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们所有人一点点从神坛上陨落吧。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等了很多年才有这个机会，那么我会放过吗？要不然你死，要不然别人死，不会有高尚伟大的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成全别人，尤其是我们这些冷血杀手。”
“你选择了成全自己？”
“假如我是叶天正，用这些人的性命换取把我们摧毁的机会，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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