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黄植从小就是父母包括家中长辈的宠儿，除了因为他是家中的独生子之外，还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从小一直都名列前茅。黄父黄母不论是在工作时和同事谈天说地，还是和家人团聚时在饭桌上的肆意吹嘘。黄植的学习成绩是他们最得意，也是他们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黄植也从未辜负过父母的期待，小学以相当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之后，又以年纪第三的成绩升入了整个洛城最好的丘晴中学就读高中，还是其中的优等班级。

        黄父黄母简直是乐的快要疯掉，儿子如此争气，在外和人说话时腰杆又挺直了几分。原本对黄植极其严格的管教，在儿子升入丘晴之后也变得愈加宽松起来。毕竟儿子已经如此争气了，自己做父母的怎么能再继续以原来的标准要求儿子，那未免太不近人情。

        所以，黄植升入高中之后，除了学习之外，心思难免活络了起来。又正好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黄强找到了他。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要带他去，找乐子，黄强告诉黄植，这乐子不但能消遣时间，还能大把大把的赚钱。这一听，从小就被父母管教的极为严格的黄植就心动了，不但能玩，还能赚钱，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

        随后，一个周末，黄植就跟着黄强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里面。弯弯绕绕的进了一间屋子，外面看着和其它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当黄强敲开了门，把黄植带到里屋时，黄植就呆了。几张牌桌围满了人，桌上堆了许多钱，黄植长这么大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钱。

        黄强染了一头黄毛，穿着一条不知道几个月没有洗过的牛仔裤。对着黄植咧开嘴一笑，露出了两排微黄的牙。

        黄强拍了拍黄植的肩膀，道：“怎么样，要不要玩两把，这些人可都是我朋友。你是新手，运气好，没准这桌子上的钱，你都能拿走呢？”

        黄植挠了挠头，道：“哥，我是挺想玩的，可是我不会呀！”

        黄强一笑，道：“没关系，我发牌，是赢是输哥帮你看着，你就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吧！”

        黄植听了这话，点头答应。刚开始第一把，果然如黄强所说，新人运气好，黄植用三个a赢了八百块，不但把黄植借给他的一百还了，还多了七百。黄植兴奋的脸都红了，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十几年了从未感受到的满足与快乐。

        “哎哟，小兄弟手气很旺啊！我这帮老油子不服不行啊！”

        “来来来！小兄弟只管赢，哥哥这里的钱你都拿去，当哥哥第一次见你的见面礼。”

        “厉害呀！小兄弟，我还是第一次见第一次打牌就能这么红火的人，我的这点家当怕是都要被你拿去了。”

        陪着黄植打牌的众人，不管输了多少，都还是跟黄植称兄道弟的，和和气气，黄植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赢钱的时候心中还会有些不好意思。

        玩了一下午，黄植输输赢赢，用一个小袋子装走了五千多块，回家的路上黄植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黄强看着整个人忘乎所以的黄植，那两只原本充满喜色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狠辣意味，黄强心中默念：表弟呀表弟！本来说你一个穷学生，一没钱二没色的我也不会图你什么，可是谁让我欠了一大笔钱，人家不要我还钱，要我抵命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哥哥的只能一命抵一命了。

        黄植把手中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把钱收了起来。

        黄植往后看向黄强，道：“哥，今天不是你带我来这里，我还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今天我赢了这么多钱，走，我请你吃饭去，肉管够。”

        黄强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赢了钱是靠自己的本事，跟我没关系。这地方你以后有空了就过来玩，大家都是朋友，只是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他们管你管的那么严，要是知道我带你来这里，还不得把我打个半死。”

        黄植嘿嘿笑道：“嘿嘿！老哥，我知道的，我怎么会告诉他们呢！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黄强点点头，往与黄植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从此之后，黄植对于赌博的心思，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但是那些和他一起打牌的所谓的兄弟朋友们，却渐渐的向他展露出了獠牙。黄植的运气，好像已经被消磨殆尽了，那赢来的五千块，没几次就输了个精光。黄强也消失不见了，可是黄植却始终坚信着，自己下一把绝对能够把钱都赢回来。

        所以，黄植不但把自己考上丘晴，父母和家中长辈奖励给自己的钱，还有往年自己攒下的许多零花钱，加起来将近六七千帝国币都拿出来做本钱，发誓要把钱赢回来。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发展。七千块，也就坚持了两个下午，然后黄植又输了个精光。

        黄植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而且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所以他开始向赌场内的小头目借钱，也将自己，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一天，黄植告诉父母自己要去同学家过夜，黄父黄母都同意了。然后，黄植就在赌场内疯了一样的开始赌钱，一开始又赢了几千，只是此时的黄植早就把见好就收这四个字抛之脑后。赢了钱就还想要赢更多，输了钱就还想要回本，这是一个没有止境的循环往复。

        赌至深夜，黄植已经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钱，只知道，每次自己没钱了那个笑眯眯的小头目就会带着一打欠条和一袋子钱问自己要不要再借。当黄植面前的欠条堆积的像一座小山时，黄植才突然惊醒，浑身冷汗。当那股属于赌徒的疯狂褪去，黄植终于冷静下来，理智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小头目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下巴上的那撮小胡子格外显眼。

        小头目指了指黄植面前的那一堆欠条，道：“小兄弟，还借不借了？”

        黄植猛地摇头，道：“不借了，不借了，我再也不借了。”说着说着，黄植哭出声来。

        小头目见此，笑得更热烈了，道：“不借了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钱啊？”

        黄植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欠条，有气无力的道：“还，还多少？”

        小头目咧开嘴，道：“不多，二十五万！”

        黄植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二十五万！我哪来的这么多钱！”的确，对于一个家境一般的高中生而言，二十五万的的确确是一个天文数字。

        小头目仿佛等黄植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了，他把黄植面前的那一把欠条抓在手里。

        小头目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道：“没关系，只要你答应，帮助我去做一个小小的实验，这二十五万，我们一笔勾销，而且你以后再来我这里玩，输了的，全算我的。怎么样？”

        黄植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此刻又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黄植紧紧的抓住小头目的手，道：“真的？你不骗我？”

        小头目摸了摸黄植植的头，道：“当然，我呀！从来不骗人，特别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

        说着，掏出来一小管试剂，试剂是一种浅浅的红色。

        小头目把试剂递到了黄植面前，道：“只要你把它喝下去，这写欠条，我就当着你的面都撕了。”

        黄植拿起试剂，道：“那我以后来这里玩？”

        小头目听到这句话，笑得都站不直腰了，道：“当然，我说话算话，都算我的！”只是小头目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如果你还有命来的话！

        黄植拿起试剂一口干掉了，看见小头目果然把那些欠条全撕碎了，黄植舒了一口气。试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有一点很淡很淡的血腥气。喝下去之后，黄植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样，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一点。

        黄植看着小头目，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小头目笑了，道：“当然可以，请！”说着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黄植急忙冲了出去，逃也似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小头目一直盯着黄植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黄植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本和他一起玩牌的这些人，在小头目走到他的身前时，全都不动了，像是雕塑一般。而在黄植离开后，那些人身上的颜色迅速消退，化为了一团又一团的阴影，全都融合在一起，随后一个人从阴影融合的位置浮现而出。

        小头目的样貌也随之变化，成为了一个蒙着黑色头套的黑衣人，与阴影处那人的装扮一摸一样。

        阴影处那人开口道：“曹金，这样组织上分给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小头目，也就是阴影处那人口中的曹金，开口道：“曹银，不要急嘛！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我们可是要等事情收尾之后，拿着实验报告回去领奖赏的。这一次任务完成，我们两个的等级说不定都能往上提一提了。”

        曹银若有所思，没有回话，身体又化作一团阴影一般融到了地面。

        曹金，看着桌上那一堆被撕碎的白纸，笑道：“嘿嘿！几张白纸就这么让人心甘情愿的丢了一条命，啧啧！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撑死你，那该撑死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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