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似不相同
不远处的萧翌晨越看越熟悉,越观察越觉得这个人的身形都是那么充满了即视感。直到那人终于结束了自己对于门的观察,将身子转过来之时,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对到了一起。
“你是谁?”
“你是谁?”
萧翌晨扬起了眉毛,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大波动。
对方不受控制地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观望着,打量着萧翌晨的全身,最终的视线,落到了萧翌晨的脸上。
萧翌晨同样如此,在他的视线范围,一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慢慢转过来,一切都像是慢镜头中的景象,眉毛眼睛鼻子,到嘴巴,那一张脸,是他在镜中时常看到的样子。
这人与自己长相相同。就像是自己的倒影?!
“你是谁?!”辰以逍再次重复道。他打量了萧翌晨半天,确定对方不是自己梦中幻想出来的存在,而是一个实打实的,真实的独立存在的人。
怎么会突然出现活生生的人,身上还带着别处空间的气息。辰以逍没有动作,仍然紧紧盯着萧翌晨。
可看着看着,他的眉间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皱越紧,因为他感受到了,萦绕在对方周围的气息——属于这个空间,完整地融于这个空间。
他是被空间承认的,真正的主人吗?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肆无忌惮地做了些什么,辰以逍有些心虚地后退,只等着察觉不对迅速离开。
心底还存在着一丝侥幸,他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空间。
可样貌的相似又如何解释?突然电光火石之间,辰以逍想起一个画面——
不会是?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他放弃了维持自己警惕防备的状态,反而一反常态,主动向前与萧翌晨接触。
萧翌晨未动,就这样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过来,看着那张本属于自己的面容一步步逼近,距离离得越近,萧翌晨反而发现了一些两人之间的不同。
对方的眉毛比自己的更加锋利,眼睛此时此刻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比自己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气质完全不同,对方的唇角勾起表示友好的微笑,又莫名地带着一丝试探与小心,正出声询问。
“你好,请问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萧翌晨敏锐地抓住对方话语中的漏洞,语言看来不同,可看对方与自己相似的样貌,足以证明对方并没有什么西方的血统,再一看对方身上的装扮,类似与古时候存在于史书上的穿着打扮,充满着民族的气息,完全没有如今现代化的简单简陋。
可又说听不懂语言,如果不是不同时间上的人,是不是证明,对方来自不同空间,甚至对方对于这样的情况,好像有所意识与认知。
对方的示好,萧翌晨看了出来,可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在对方距离拉进后,尝试性地放缓了自己的表情,向对方点了点头。
气氛一阵冷凝。
萧翌晨习惯了保持着沉默者的一方身份状态,而辰以逍有着自己的顾虑,一时踌躇,竟然就这样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彼此互相对视着,看上去莫名地都有些呆愣,辰以逍微微停顿了三秒,不加掩饰自己再次探头看了看萧翌晨的动作,与之相对的是安静的萧翌晨,就这样任凭打量。
“你知道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吗?”也许是受不了这样凝重的沉默,好半天辰以逍主动出声,心中默默叹气萧翌晨的坚持与执着,终究还是自己先认输,败下阵来。
萧翌晨开口反问,“你来时看到的,就是那样。”
“……”这可真是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辰以逍都能想象到自己额前划过的三道黑线,一时之间分外无语。
明白这位可能是自己的同位异型体,看出对方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油盐不进,滴水不漏。
辰以逍深深地呼吸,微微一耸肩膀,摊手无奈地向萧翌晨妥协道:“好吧,我的确知道些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上了曾经在我们那里流传的预言。”
“预言?”虽然早就有对方跟自己属于不同的世界的猜测,但当事人亲口承认的感觉仍然给萧翌晨带来了不小的震惊,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什么预言,是在你的世界广泛流传的吗?”
“对,”辰以逍点点头,“这个预言没有人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并且传播的,但自我有记忆以来,几乎所有人都有所听闻,不过……”
辰以逍说着说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脑海不知浮现出什么回忆,流露出明显地抵触情绪。
这一瞬间的抵触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在接下来地描述中,仍然存在。萧翌晨发现到了这件事情,看着对方开口描述总结大体的预言内容的时间多长,脸上的那种微妙情绪存在地就多长。
辰以逍边讲着边时不时地端详着对方的脸色,总感觉自己就像是某个大佬面前的狗腿小弟,在向头头儿汇报工作。
“等等,你说这个迹象出现后,世界会出现异样?”萧翌晨问道。
“对,没错,”提起这一点,辰以逍不禁严肃了神情,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传说,这是灾祸降临前的最后预警,或者说,是征兆。”
这样的结果是萧翌晨不曾想到的,他即使具有不俗的想象力,可对于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开始并无概念,即使现在听着辰以逍的话语,萧翌晨一时半会儿,并未产生多少真切的感觉。
想想吧,从一开始到现在,发生了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心底一直存在着一个概念,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虚幻飘渺的梦境。
梦境与幻境并无不同,一切存在都可以是毫无逻辑可言的,属于谁的梦境,梦境的主人就是谁。换而言之,至少在此时此刻,萧翌晨心中,他就是自己世界的主人。
这样的感觉与念头,反而更让他感觉到不现实感,感觉到那深深的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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