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结巴
栗光英撇着嘴说：“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有什么可神秘的！”
葛涛也顾不得许多了，什么身份体面也不管了，更主要的是，他就想呲哒一下旁边这个傻男人！最好叫他知难而退！
他几乎是大声说：“我说英子，你……你……你就不能有一点追求！有一个美好目标！像点样的追求！你就这么对不起你自己！”
栗光英向他翻着眼睛，没好气地说：“你哇啦哇啦的什么意思，有话直接说！”
这句话更加刺激了葛涛。
他大声说：“英子，我知道你自从失去我以后，心里很难过，就仿佛跌入人生低谷。这个我能理解，我完全能够理解。可你也不能这么没品位吧！这么随随便便的吧！你就算找不着更好的朋友，至少也要找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吧！也让我为你惊喜一下吧！”
栗光英本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快姑娘。
葛涛和她分手，曾经让她很难过，也很生气。
但是，这算个什么事！我栗光英还怕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男朋友吗？真是的，你也太小看我了！尤其是他说话的口气，妈呀，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拉倒吧，你算老几呀！她心里一阵阵地冒火。
她撇着嘴说：“哎哟，你就别不害臊了！找你这样的下脚料还用费事吗？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我还得费心摘一摘，那我也太没追求了！”
葛涛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哪管英子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他继续说：“英子，英子，你不要悲伤，更不要绝望。世界这么大，好男人又这么多，你可以到处去看看嘛！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你总要比较比较吧，找一个对得起自己的嘛。让我看着，也为你高兴嘛！”
栗光英瞪着他说：“我和什么人交朋友，你管不着！你管好你自己行了！”
葛涛的声音也更大了，“我是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
“你省省吧！还为我好！一看见漂亮女人，比狗追兔子都快！真不害臊！”
“你不要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总要对自己的将来负责嘛！”
“你一肚子猪下水，哪有什么驴肝肺！你也就是做卤煮的料！滚一边去吧！”
他们两个人一声接一声地争吵。
旁边的乔一福听出来了，自己被夹在中间。这个处境，让他有点尴尬。他们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不敢随便说话。
他就嗫嚅着说：“英子，你有事，我……我先……先走了。”
不料，栗光英却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伶牙俐齿地说：“一福，你不要走！就在这里呆着！葛涛，我谢谢你狗追兔子移情别恋，我谢谢你就此滚得远远的，才让我找到了他！今后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你怎么着吧！”
葛涛更加生气了，哪有这种人呀，你好心好意地劝她，她不仅不听，反而还挽住这个傻男人的胳膊了。
他伸手指着乔一福，说：“你……你看看他，要相貌没相貌，要个头没个头，可能还没你高呢，整得跟个小民工一样！你听听，他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我都替你没面子！没面子！你太叫我失望了！”
栗光英却咯咯地大笑起来，反唇相讥说：“你还有面子！有也长也在屁股上！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得不得了！我天天都要挽着他的胳膊！我今后就嫁给这么丑的男人，我气死你！气死你！”
葛涛简直快要让她气蒙了，也结巴起来：“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栗光英向他挥着手，“闭上你的臭嘴吧，我没功夫和你闲磨牙！一福，别理他！他脑袋被厕所门给夹了，出气都是臭的！我们走吧，去逛一逛街，赏一赏夜景！”
她说到这里，就挽着乔一福的胳膊，摆出十分亲热的样子，招招摇摇的走了。
葛涛很生气，非常生气，却没有办法。只能瞪着他们远去，渐渐隐没在熙熙攘攘的行人里。远处的霓虹灯嘲讽似的向他闪动着。
他只得转身走了。
栗光英骂完了葛涛，又挽着乔一福的胳膊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痛快是痛快了，但心里还是有一点难受。原来还残存在心里的一点期望，此时已经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气里。这点难受，都是因为身边的乔一福。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尴尬的笑容，还有他不敢开口说话的样子，心里也多少替他难过。你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实在对不起人。
她说：“喂，一福，没生气吧？”
乔一福尴尬地向她笑着，“我？我为……为什么要生气？”
栗光英这时的声音，还是挺温柔的，她说：“我刚才那么说你，说你丑。”
乔一福咧开嘴笑着，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我……我确实挺丑的。没……没办法，自然灾害。英子，你……你哪会嫁给我，绝……绝不会的。”
栗光英渐渐收起笑容，严厉地盯着他。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傻缺男人其实挺聪明的。可是，他再聪明，还能瞒过我的眼睛！
她撇了撇嘴说：“傻缺东西，想激我是不是？你想什么呢！刚才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明白吗！告诉你，从今以后，不许跟我耍心眼！”
乔一福急忙说：“没……没有，真的没有。我也就是说说。那，你……你们原来是朋友？”他想赶快改变话题。
栗光英冷笑一声，“早就不是了！自从那个姜丽萍出现，就再也不是了！”
“挺……挺可惜的。是吧？”他的小眼睛不住地眨着。
“什么可惜？”她则目光尖锐地瞪着他。
“他……他呀。你……你这么漂亮，人又好。刚才那个人，他不可惜吗？”
栗光英快乐地笑了起来，“傻缺，看不出，你还挺会说话的。”
乔一福一脸傻笑，“说不好，我……我瞎说。”
这一句话，让他们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彼此很快乐的样子。
其实，乔一福的心里，还要更快乐一些。他感觉，他和英子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点那样的基础。很微妙，又很容易消失的一种感觉。
葛涛生了一肚子气，再回到梅州饭店时，丽萍和凤姐已经商量好了，正准备离开。于是，葛涛和姜丽萍就送俞凤媛出来，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凤姐钻进车里，摇下车窗说：“等我和廖总联系好了，就给你们打电话。”
葛涛努力做出快乐的样子，向她挥手，“谢谢，多谢凤姐了。”
姜丽萍也笑着向出租车挥手，一直看着它消失。
但是，等她回头看着葛涛时，却撇起嘴。
她讥讽说：“喂，是不是正伤心呢？”
葛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清照有一句词，你知道吗？燕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葛涛，今晚又见到你的旧相识了？是不是很伤心？你再伤心，她也飞过去了。”
“你看，你看，你又多心了。”他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我多心？”她的脸色严肃起来，“是谁扒在窗外，看个没完呀？啊，你说！”
“好了，好了，”他拉着她往前走，“我那时，不是正在等凤姐吗，偏偏就看见她在里边呢。你是不知道，她居然找了一个傻小子，还是个结巴！”
姜丽萍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结巴？英子告诉你的？你现在是不是还和英子有来往？你给我说！”
葛涛很后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补充说：“我什么眼睛呀，我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是个结巴。你以后等着瞧吧，肯定是的！”
姜丽萍向他歪着嘴，一双好看的眼睛斜睨着他，“英子找了一个结巴，你是不是好难过？好伤心？你到现在还惦记她吧？”
葛涛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向前走，“哪能呢，我才不管她呢。咱们回家吧。”
他们互相斗着嘴，偶尔还推推搡搡的，终于渐渐走远了。
这天晚上，乔一福怀着对英子的一点美妙幻想，匆忙回到家里。
他扔下皮包就钻到床底下，一阵翻腾，终于拖出两大捆书来。
他拍拍书上的尘土，解开绳子，仿佛与旧情人相会似的，一本一本翻看起来，后悔不该将它们扔在床底下。现在可用得着它们了，前方有美女招唤呢。
他把有关经济法的，有关股份制的，有关离婚的，有关家庭析产的法律规定和书籍，都抱到桌上。他往桌旁一坐，就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对小律师乔一福来说，英子的事，那就是最大的事。妈呀，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求教于他，问他某件事该怎么办，他无论如何也要下功夫研究一下，提出一个像样的意见，让英子高看他一眼。
自然了，他也很清楚，其他非份想法是不能有的，有也实现不了。
但是，只要英子拿他当一个朋友，愿意时不时的和他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再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说话，聊聊天，妈呀，这就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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