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昔日的爱人
布朗街55号，超兴奋咖啡厅。
和超兴奋快餐店惊人的相似，老旧的桌椅爆皮，露出内里被压力机聚合的廉价木材渣滓，光秃秃的墙上只有掉色的乳胶漆，偶尔能见到从后厨窜出的黑褐甲壳昆虫踪迹。
和林德接头的人在连帽衫的兜帽里还套了一个鸭舌帽，以此来遮盖烧伤毁容的半张可憎面目，他两只手插在口袋内，冷峻的表情似是帮派分子在索要欠债。
“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么，还好不是敌人，这也称得上是1级人员……我会再联系你。”
出乎意料的是，毁容脸壮硕的块头以及狠辣的神态，他的嗓音却像电台主持人一样富有磁性，甚至不是美式发音。
毁容脸拿走青石项链，他双手插兜撂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咖啡店，留下凌乱的林德坐在位置上。
“Hi。”
艾薇玩味的一笑，招手向林德打着招呼，但手势并不是常见的手腕部位左右晃动，而是竖着的四根指头上下摆着，示意林德坐到她那里去。
林德捏住眉心，有些崩溃，他的状态极差，外来物的影响使他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女人尾随了。
想必是科隆告诉了她酒店的位置，再跟着自己一路过来。
林德坐到了艾薇的对面，不清楚她要玩什么花样，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导致自己陷入了今天这种处境。
“我打扰到你和你新男友的约会了么？”
艾薇其实明白林德是在办正事，交给线人或是特殊机构人员什么东西，只是调侃而已，她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我不是同志。”
林德辩解道。
“是吗？那你大概是眼睛瞎了才会和我分手，追我的人从这里排队排到洛杉矶。”
艾薇打开手机随便点开了一个人动态，向林德展示着。
林德很眼熟，似乎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影星，相册图片要么是秀出腹肌的性感照片，要么是和豪车或者显赫商人的合影。
“然后呢，你跟我来这里干什么？”
林德目光看着桌子下方有一颗正合时宜凸出的螺钉。
艾薇的初衷是听说林德受了伤，想来看一看，发现还活蹦乱跳后感觉白操心了。
“本来是想教训你一顿，让你在医院里躺几天，毕竟你骗了我整整一年，现在想起来你以前都是装的，CIA的间谍怎么会打不过我。”艾薇认为自己的轻量级女子格斗冠军比起这些人还是差得很多，“以前你每次被我制服的时候，虽然嘴上都是求饶，但心里都是鄙视对么？”
林德沉默，不置可否，他早就遗忘了一切。
艾薇用咖啡匙拨弄着杯子里咖啡的拉花。
“当然我还有备用手段，比如说用咖啡泼你一身，不过这样也便宜你了，我要加点料，硫酸之类的我猜想。”
最令艾薇感到气愤的是，林德骗了自己这么久，而自己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作为调查事务所的老板，这也太丢人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你最好别管投毒杀人案了，回洛杉矶做你的私家侦探，帮人调查第三者或是寻找富豪失踪的儿女。”
林德很无所谓，尽管他对眼前的女人毫无爱意，但基于人类最基本的责任感，并不想让有过亲密关系的人置身险境之中。
艾薇气极反笑，此时此刻，艾薇最想暴打一顿的人TOP10，阿道夫希*勒下降到了TOP2，林德荣升TOP1。
“默哀修道会……极其危险，对么。”
艾薇抿了一口咖啡，从舌苔味蕾蔓延到全身的难喝味道令她想吐出来，但最后仍然优雅的咽了下去，默默的把咖啡放在了一边，发誓再也不来超兴奋连锁餐饮店，怪不得在点评网上只有两颗星。
“你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切实存在的犯罪组织，况且，你很出名，艾薇，新闻报纸把你捧上了天，学识武力兼备的美女名侦探，破获投毒杀人模仿案，简直就是大众情人……”
林德话还没说完。
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高中生发现了艾薇，眼睛里闪着崇拜拜托合影。
艾薇假笑几次合影后，两人不得不出了咖啡厅。
冷清街道黯淡路灯下的长椅，艾薇手被冻得有些僵，下意识的搓着手，从嘴中哈出热气来保暖。
她骤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那杯咖啡纵使再难喝，但至少能暖手。
林德脱下白色双排扣大衣，试图包裹在艾薇的手上。
艾薇举起双手摇头，挪了挪身子，远离了林德几公分，露出一个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冷漠表情。
“你不是要报复我么？”
林德平静说着。
“说得也是。”
艾薇将大衣缠在手上，最诡异的是，和林德分开时明明没有什么感觉，但此时却有些那种想听失恋歌单的幼稚念头了，不过仅仅只是一瞬。
没想到这种俗套到令人发指的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CIA间谍不得不残忍抛弃女友，以至于不让她卷入纷争。
“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默哀修道会的人想杀掉一个人来彰显力量的话，你是最佳人选，考虑到其人员构成，不太可能是被枪杀，你可能会被肢解，甚至是更糟。你也看到了，留在西赛斯酒店楼顶水箱的那句话，没有人会听普通人说话，除非给予震撼，他们想要弄的是大动静。”
林德的思绪不由飘向了《教条》，骤然的，他意识开始模糊，或许是白天在满是冰块里的浴缸内泡了太久。
“看来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艾薇站起身来取下大衣，扔回给了林德，“同居了一年都还不了解我也太迟钝了，我喜欢险境，你要以为我是什么该死的邦女郎就大错特错了，我能够应付，不管是什么变态杀手还是狂热的宗教分子。”
艾薇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所以别把你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反感了……要是你现在能够反省的话……”
艾薇侧头一看，发现林德没有穿上大衣，只是瘫坐在长椅上，浑身通红，身体状况极差，像是得了严重流感。
艾薇摸了摸林德的额头，发现他发烧了。
“这点冻也抗不了，也称得上是CIA间谍……”
艾薇扶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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