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吃过晚饭，入夜，除了准备回病房的误入者，走廊上一个人都见不到。
  曹安云跟武秋生昨天晚上遭遇的事情跟大家讲过。
  回到房间后，装睡技术不好的选择早早入睡，生怕看见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武秋生强迫自己入睡，柳家两兄弟也沉沉睡去。
  齐闻秋睡不着，失眠，傅明青陪着他一块装睡。
  病房里回荡着年轻齐闻秋的声音，能听见声音但分辨不出具体从哪个方位传来。
  “老傅，你听，病房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声音？”齐闻秋侧身面向傅明青的床铺。
  两人相对睡下，傅明青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你听见了什么？来自那个方向？”
  傅明青一边说着，一边撑着床坐起身，环顾四周，黑漆漆的病房里，映着窗外照进来的“精神病院”几个大字的红色灯光。
  傅明青硬朗的侧脸隐没在红光中，显得诡谲莫测。
  像极了白天被别人上身的样子，齐闻秋莫名心慌，他努力支起身子，拽住准备去查看房间的傅明青：
  “别走，你坐在床边陪我，可以吗？”
  他察觉不到自己语气中包含恐惧，拽住傅明青的手指颤动不止。
  看不见的人还在问他：
  “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平行世界里也有更年轻的傅明青，你可以跟平行世界中的他长相厮守。”
  “不留。”齐闻秋咬牙回答，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病房外响起三声敲门，护工和护士在外面询问：
  “里面的人怎么还不休息？都过了宵禁时间。”
  根本睡不着，齐闻秋头痛欲裂，他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想抓着傅明青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后者反握住齐闻秋的手，宽大温热的手掌整个包裹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手臂慢慢垂下，是傅明青半蹲下来，忽略门外的声音，专注地与齐闻秋对视：
  “闻秋，你听见了什么？”
  齐闻秋摇摇头，他喘息不止，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厚重的棉花，堵得他说不出话：“他…叫我…留下来。”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破开，护士和护工以及两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闯入病房：
  “就是他！”其中一位护士指着瘫坐在床上使不上力气的齐闻秋，十分肯定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医生之一推高眼镜：“带走，即刻准备手术。”
  “你们几个意思？”傅明青说这话纯粹为了发泄憋在胸口的怒气。
  这个平行世界跟前面的所有世界都有个很明显的区别，这个平行世界里不止双胞胎一对鬼。
  还有好几个跟误入者非常相似的冒牌货，还有数不胜数的鬼魂等着在他们喝下药以后占据他们的身体。
  误入者们总共十个，现在还剩八个，殷家两兄弟进入食堂后面的树林后就再没回来过。
  不知道他们在树林里经历了什么，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在进入树林之前已经死了。
  所以殷仕那个聪明人才没拒绝殷达提出的危险要求。
  现在想这些也无用，在一群人围上来时，傅明青当机立断举起床边的椅子朝最近的人头上砸去。
  那人不闪不避，傅明青用力砸向他的椅子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不止是他，所有护工和护士都是虚拟的影子，他们的目标是齐闻秋，对傅明青的攻击无动于衷。
  走近两步，从傅明青的身体里穿过去，傅明青只觉得心脏重重一跳，身体剧烈发冷。
  浑身僵硬的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等他真正能回头时，发现病房里两张病床都空了。
  齐闻秋被带走了，他没能阻止。
  在护士抓住他身体的时候，齐闻秋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轻飘飘，好像下一秒就能飞上天，但又被无数只手拽着拖到地面上。
  有两只手压住他的肩膀，两只手分别托着他两只手，目之所及都是雾蒙蒙一片。
  他们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穿过窗户进入后山。
  朝着红色光点越来越近，齐闻秋这回看见了说话的人。
  果不其然，是高中时期的他。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并排走在一起。
  一个处在自由状态，一个被很多人合力抓住。
  “来陪我吧。”自由的那人飘向齐闻秋身边。
  后者作为真货，对假货不屑一顾。
  奈何假货不要脸，齐闻秋不答应他就一直问。
  脚下的路很奇怪，整条路都漆黑如墨，按理说他们在行走时该看不见彼此的面容
  但是，齐闻秋低头看自己，他觉得周身笼罩一层浅淡的白光。
  不明显，但足够让人看清楚他的位置。
  队伍中其他人也是这样，就像，他们现在正在通过一条独立于平行世界之外的道路。
  正在从精神病院这个平行世界通向另一个平行世界。
  “你不理我，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让我很伤心。”年轻的齐闻秋眼尾耷拉下来，语气低落。
  他飘行的速度落后齐闻秋，语气中的难过不似作伪。
  “我小时候认识你？”齐闻秋是个正常人，他扭头看向身后的自己，实在无法假设。
  实在无法假设，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导致小时候的自己认识高中时期的自己。
  ……退一万步讲，这不是等于提前预知未来？在现实世界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歪了。”高中齐闻秋与真正的齐闻秋本来就用着同一套语音系统。
  “实话说，想歪的余地很少。”齐闻秋现在走路都不用自己动，护士抓住他手臂，带着他往前飘。
  远处，漆黑的道路尽头，有一处模糊的光点，像是另一个出口。
  “小时候，唔，你可能在很多地方都看见过我。”年轻的齐闻秋笑嘻嘻，瑞凤眼眯成条缝，“比如，我经常在你七八岁的时候飘在天花板上逗你开心，还可能出现在电视里，扮演某个人物，当时的你看得津津有味，多半没注意到我。”
  “我一般看动画片。”齐闻秋小时候对真人电视剧不感兴趣。
  原谅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人物跟他现在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一样欠揍。”年轻的齐闻秋抽抽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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