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睡觉，坏孩子

老王的笑容开裂，眼角细密的褶子仿佛都在表达疑惑。
  “我想跟宋秋睡，你去跟徐敏睡一晚，可以不？”艾子初以为老王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老王反应过来了，艾子初说的就是单纯睡觉：
  “可以啊，等我拿件衣服。”
  很干脆地换了房间，徐敏那边也没意见，艾子初看着他们关上了房门，扭头看了眼黑黝黝的客厅大门外，不禁有些发怵。
  转回卧室，小声问齐闻秋：“宋秋，今晚不关门真的没事吗？”
  “都可以，害怕就关上。”齐闻秋本来也想不关门，但老王不同意，他也就没坚持。
  毕竟他也是猜测，说不出靠谱的理由，别人相不相信是别人的事。
  “那…那我还是开着吧。”艾子初打开门，吱呀的响声吓得她手一抖。
  就算经历过五个世界了，她还是没能习惯在平行世界的一切诡异现象。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朝徐敏看齐了。
  咬咬牙、狠狠心，艾子初将房门彻底打开。
  短促而大声的“吱呀”声响彻黑夜，旁边房间林奇在小声骂街，艾子初充耳不闻。
  回房间，跟齐闻秋一人占了一半床铺，躺上去之前，齐闻秋突然坐起身：“等会儿。”
  然后艾子初就见齐闻秋下床，将床铺整个朝外挪了点，原本靠墙的床铺现在移到了房间中央。
  “好了，睡吧。”齐闻秋躺下后，脚尖正对门口。
  他与艾子初分盖两床被子，不用担心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折腾了很久才迷糊睡去，齐闻秋在睡梦中听见类似磨牙的嘎吱声，连绵不绝。
  还带着黏腻的咬合声，像是在啃食生肉。
  实在太吵了，齐闻秋渐渐转醒，没休息好，脑袋一抽抽的疼。
  他睁开双眼，在黑暗中转动眼珠朝门口看去，心跳顿了下。
  门口立着个黑影，身形在夸张地抖动，齐闻秋从睁眼换成眯眼。
  是其他的误入者？
  不像，齐闻秋推翻自己的猜测。
  但那道黑影又比白日出现的黑衣男人矮了点，好像还佝偻着背。
  嘎吱声还在继续，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鼻尖忽然飘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齐闻秋胃里翻腾，他闭眼，轻轻咽下口水，咕咚声在耳道里放大无数倍。
  紧绷的身体上出了层薄汗。
  刚想继续看向门口，身旁的艾子初忽然翻了个身，被子摩挲的声响在黑暗中无比清晰。
  门口的黑影停下了抖动，磨牙的嘎吱声一下子消失了，它扭过身，面向房间内……
  真的是扭，四肢不协调，先三百六十度转头，紧接着才是身体和手脚，全身软得不像话，好像软体动物。
  偏偏在这种时候……
  齐闻秋凭借求生本能闭上双眼装睡。
  感觉到有阵夹杂着腥味的凉风从门口一路飘到他的床边。
  被子中的身体放松到极致，呼吸和缓，齐闻秋在脑子里回忆傅明青平日里说过的欠揍语录。
  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黏腻的声音又慢悠悠地响起，距离他很近，持续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阵难闻的风终于幽幽地飘远。
  几乎没有脚步声，跟黑衣男人一样，他们的脚步声在齐闻秋听力的捕捉范围之外。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毫无睡意，齐闻秋闭着眼，清醒地捱过一整夜，直到天明。
  窗外第一束光照进来时他就醒了。
  掀开被子坐起身，被子里几乎没有温度，手脚冰凉地穿好外套下床。
  旁边的艾子初也醒了，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惊道：
  “宋秋，你一晚没睡啊？？”
  “嗯，睡不着。”齐闻秋揉了下酸涩发痒的眼睛，率先出门。
  他在门框边上徘徊，盯着两边的墙边来回看的举动吸引了林奇。
  后者照旧抱着手溜达过来嘲讽：“找什么呢？你老婆丢了？”
  没搭理林奇，齐闻秋停下动作，他什么都没找到。
  门边没有一丝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别找了，门口能有什么？你别是真的在找老婆。”
  也不知道林奇为什么对找老婆有那么大的执念。
  林奇听见昨晚上他们换房的事了，此刻起了个大早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人，都快死了还有心思跟人上床了呢。
  带着那副仿佛镶在脸上的嘲讽面具，撞开齐闻秋，走进房间，当即变了脸色：
  “卧槽，你们晚上杀人了？”
  “什么？”齐闻秋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就那么一小块地方，还接二连三受伤。
  “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林奇脸色铁青地冲出房门去敲最左边房间的门。
  齐闻秋是真不知道，他朝林奇刚才看的位置看去，当下也是吓一跳。
  墙壁上用鲜红的血液写着：不睡觉，坏孩子。
  昨晚的黑影，发现他没睡着了。
  早饭依旧是桌上莫名冒出来的米粉，依旧是很清淡没有肉的汤底。

  几人安静地吃完，搁下筷子发出的脆响都能让人眼皮一跳。
  第三天了，还是毫无头绪。
  不，有一点，那就是——是否关门睡觉并不是死人的条件。
  “只有一条规则的平行世界，我还是头一回见，你们之中有听说过的吗？”
  老王是最先出声的，但林奇不屑于搭理他。
  今早上还以为宋秋把老王或者徐敏杀了，火急火燎地去叫人，没想到这两个才是有闲情逸致搞事的。
  打开门闻到的那股味，真是想起来就让他犯恶心。
  “没遇到过。”艾子初接上他的话，她倒是没想太多，如实说出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是…我们没找对方向？”
  其实规则已经出来了？但是他们找寻的方向不对。
  只是运气好，目前只有一个人触碰规则死掉了。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找？”林奇说话带刺。
  桌上又陷入沉默，你望我，我望你的。
  齐闻秋轻呼一口气，指尖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他疑惑反问：
  “既然没有规定一定要在晚上休息，为什么我们不能晚上活动呢？”
  “因为……”老王想找话反驳，发现，齐闻秋说得没错。
  为什么不能在晚上活动？明明没有规定休息时间，黑衣男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过晚上不睡觉会有危险。
  “可是……”徐敏畏缩地看了眼艾子初，又看看老王，鼓起勇气说，“你们房间里不是写着不睡觉是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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