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哟，我老早就在楼下听到了您这声儿了，隔着一层楼竟然都是如此的……动听呢，我还没欣赏够呢，怎么不继续唱了呢，陆大少爷？”
苏方沐推了门进来，正看见陆小舟一手不停地揉着左脸。他来回扫了两人两眼，皮笑肉不笑的说：“看来我来得不太是时候呀，这场面……咳咳……算是家暴吗，要不要我助人为乐先帮您老打个110？”
“闭不上你那张臭嘴！！”陆小舟用舌头抵了抵左边的脸颊内侧，正憋着一股气没出撒呢，这下来得正好。正欲发火就被安宁按住了手。
苏煜城是这时候才走进来的，也不知道是刚到还是在外面站了多久。
“方沐，你别乱说话。”说着深深看了一眼安宁抓着陆小舟的手和被弄脏了的衣裙，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宁没看他，对陆小舟说：“小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嘞，我们回‘家’。”
他刻意把‘家’这个字咬得很重又拖长了尾音，反手握住安宁，路过苏煜城身边的时候故意往后靠了下，看着他，贱贱的来了句：“没见过小六打人吧，看看——”
他偏头指了指左脸上的巴掌印：“第一次，还有，你输……”没得意完就被安宁一把扯得踉跄出了门。
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有什么好神气的，被打还那么高兴，抖m吗，以为谁都跟他一样闲的蛋疼喜欢受虐啊！！”苏方沐对着陆小舟的背影啐了两口，恨不得扑上去干一架，被苏煜城冷着脸拦了下来：“方木，算了。”
“啊城，他们……”苏方沐继续不服气的声音弱了下去。
“走吧，陪我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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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宿舍也进不去了，今天你先在我房间凑合一晚吧，明天一早送你回去，我去隔壁许祺然那挤一挤。”为了方便浪，陆小舟早就在校外跟人合租了个房子。他一进门就手忙脚乱收拾着差点乱成了养鸡场的客厅。
“嘿嘿，我走得时候可干净了，这一定是许祺然那个家伙又叫人来玩儿了没收拾。”他捡着东西的同时还丝毫不脸红的把锅全甩给了室友。
安宁太了解他了，简直懒得拆穿他。但是站在客厅中央沉默不语与这儿打过仗一样的地方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陆小舟趁她没看着自己的空隙把室友的一条内裤迅速塞进了沙发缝里，见她不动，催促道：“愣着干嘛，你不是知道我房间吗？怎么，还害怕我欺负你？”果然这人正经不过三秒，说着贱兮兮的眨眼向她示意了下方向，安宁无奈，转身就进了屋，留下他一个人在后面满满收拾。
陆小舟这人偶尔看着邋里邋遢挺不着调的，自己的房间却是干净整洁的仿佛受过军训一样，当然这也不排除有可能是安宁经常来这导致他不好意思把自己房间糟蹋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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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安宁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听见外面有人关灯走动的声音，干脆起床开了门。
陆小舟原本是寻思着怕吵到了她休息，就没敲门进自己房间拿件换洗的衣服，借了条室友的浴巾就进了浴室，出来后才想起连内裤都没得换了，转了半天突然想起下午刚在客厅的阳台挂了一条，于是收了下来，发现还是半干不干的，想着：凑合吧，一晚上捂捂就干了。
“……”
“啊啊…………！！！”这是陆小舟。
谁能想到他刚刚关了灯，正准备进隔壁屋睡觉就被客厅突然亮起的灯一惊，头发身上还滴着水，只有腰间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欲掉不掉，手里还拎着条半干的内裤，就那么惊魂未定的与安宁对视。
——数秒后
“哈～啊～～”
许祺然顶着一头鸟窝，眼睛半睁不睁的，捂嘴着哈欠，耷拉对拖鞋慢悠悠的晃了出来，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大半夜的喊什么呢？”
陆小舟倒是真的很想感谢他出现得及时，但一见到他只穿了个大红裤衩，脸一黑就急忙推搡着人往屋里去。
许祺然不明情况的被推着往后推，仍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干嘛推我，我尿还没撒呢！”
“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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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陆小舟已经胡乱套了身室友的衣服出来，满脸黑线。
“那个……小六啊，就算你对我没啥非分之想好歹也尊重一下我这个男人身份吧，你说我要是搭错了哪根筋……”
“小舟哥——”安宁开口打断了他不着调的话。
“进屋里说吧。”陆小舟好像早料到了一样。
他跟在身后带上门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安宁面前。
安宁看见他还没完全消下去的左半边脸：“脸…还疼吗？”
“疼——怎么不疼呢，安宁，你这个女人呢，可真是一点儿没手下留情啊！”这是陆小舟今晚第二次，这么严肃的喊她的名字。
“对不起。”她低声说。
“要道歉的对象应该是你自己，再不济，苏煜城那个倒霉鬼也受得起你这一句。”陆小舟这时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都知道了？”
“你那一巴掌下来的时候我要是还糊里糊涂的话，那我陆小舟过去这些年就真算是白认识你了。”他不解道：“可是你们都在一起两年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顿了顿，又想起了安宁今晚那被他匆匆扫到一眼的手机页面，
“除非……”
陆小舟知道，安宁的沉默就是默认了，追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安宁张了张口……
“你不用说了，让我猜猜，上周，对吧，苏煜城找不到你的那个晚上，而刚好我问你在哪里，你说你只是太久没看过夜景了想一个人去走走。”陆小舟打断安宁欲解释的动作。
“亏我当时心里还一个劲的鄙视苏煜城那个家伙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整天除了对我疑神疑鬼明里暗里的吃飞醋就是粗心大意，连你这点小心思都察觉不到，还要我这个半吊子来做传话筒，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怎么知道的？”他又问。
“一个学妹的微博。”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陆小舟深深叹了口气：“手机给我！”他难得强硬了一回，根本不需要问是哪个学妹，密码这种问题他要是到现在这个情况都还需要询问安宁的话那真是有够傻逼了，直接打开相册第一个视频，用脚指头想这个女人也是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就那么两秒，还是侧面？？那么模糊，何况还离得那么远，世界上身形相像的人那么多，再说了，这么多年，谁还不会变了，你怎么就能……”好像他说得语速再快一些就能欺骗住自己一样，他在害怕。
“你不也是一眼看出来了吗？”安宁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要不是因为安宁的影响，迫使他事先给了自己暗示并有意识的去寻找，他也不一定能发现。放在平常他甚至要根本就不会注意这微不住道的几秒。陆小舟想反驳却无从开口，因为他丝毫不敢怀疑安宁那只针对某一个人的直觉，甚至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一直都存在着某种可怕的默契，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改变。
所以，他相信安宁。
“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也真的能瞒住我这么久。”
回想这些天对她的安慰，非拉着要陪她喝酒，昨天夜里那一声声的质问，真是有些可笑。先入为主的认定苏煜城是这场关系破裂的过错方，还傻缺似的认为安宁要回江城是为了躲避。想想自己此前对苏煜城的各种唾弃，实在是有点冤枉了那小子。
害怕什么，到底这些年来，他是真的毫无察觉呢，还是选择自欺欺人，他不敢去深究这个问题，一个人不见了，如果说安宁是最痛苦的那个，那么没人敢跟他抢第二。可是他得满不在乎啊，他要照顾好留下来的人，他越来越像个纨绔子弟没心没肺。安宁说她忘了，他就相信她忘了，安宁说他谈恋爱了，很开心，他就真心祝福，安宁说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就满心欢喜。
四年来，安宁一直都过得很好，他就相信她真的“很好”。
说道底，他一直不愿承认的那层假象，破了。他欺骗自己做得很好，其实从来就没有照顾好这个受伤的女孩。现在那个人可能回来了，他是除安宁之外最高兴的，但他被强行剖开的自我清醒却残忍的控诉了他这些年的失责，他害怕自己无法坦然面对那个人。
“他…在等我”，她的眼睛异常的亮。
“苏煜城那边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给了彼此两周的时间，后天就走。”
“你这个女人，真的狠！”
陆小舟知道，两周恐怕是她的极限了，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立马飞回那个城市的冲动，用最大的诚意想给这段感情一个交代，但不是事事都能如愿的。
他是同情苏煜城的，但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安宁呢？她所有的决定他都是一直是那个首当其冲的支持者啊，不需要理由，只因为她是安宁。
“安宁，她叫安宁，呵！不管是他们相遇之初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还是在那个人消失了，后来看似坚强的安宁，又或是她们一起走过的这些或悲或喜或灿烂或阴暗的每一天里那个渐渐长大的女生，原来至始至终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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