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咬痕【二更】
为了他们能传送至同一地点,白妙同时催动所有的传送符。
一张张的传送符发出强烈的光芒,汇聚成强烈的光团,将他们包裹其中,消失在原处。
转眼之间,冰窟之中只余铿锵之声,问邪剑辛辛苦苦地挖着寒光剑。
刚削去一层冰,瞬间又冻上。
问邪弯了弯剑柄,一鼓作气,幻化为数把灵剑,终于把冻僵的寒光剑挖了出来。
冰窟之中,寂静无声,滴水成冰、寒彻骨。
问邪渐渐凝为一个身形,白衣白发的男子手执寒光剑,寻着白妙的气息。
下一瞬,只见两道剑光穿梭在冰窟之中,破冰而行。
“问邪!”
望见飞奔而来的问邪剑,白妙终于开心地笑起来,沈行秋静静靠在她身上,双眸紧闭,如同沉睡的婴儿。
可冰霜凝结在他长睫之上,他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唇边却挂着浅浅的笑。
诡异而美丽。
温热不断地从问邪剑的灵气中转化,沈行秋的脸色渐渐回暖,摸过去还是一片冰冷。
白妙仔细地给他裹好大氅,把万灵谱中找到的所有温热符都贴在他大氅内,尤其是左后肩处。
那些热量烫的白妙几乎扶不住他。
可怀里的沈行秋,仍是浑身冰冷,嘴唇冻得发紫,指节冰冷得不能打弯,连呼吸都是冰的。
望向冻到僵硬的寒光剑,白妙不解地蹙起眉头,能让寒光剑如此狼狈的,怕是只有极地玄冰。
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白妙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没能离开冰窟,应该是阵印和玄冰一起克制了传送符的威力。
起码这里的冰窟并不寒冷,但她放出去的凰蝉一只都没有回来。
白妙想来想去,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求助的人。
她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
望向结满冰霜的沈行秋,白妙轻轻拭去他面上的霜,不顾冰冷地将他裹在大氅中,但他还是很冷。
“沈行秋,我怎么办?我该找谁?原来除了你,我谁也不敢相信……”
不知过去多久,沈行秋似乎缓慢回温,身上的冰霜一点点融化。
瞧见唯一一只回来的凰蝉时,白妙轻轻晃了晃他,轻声唤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手中的传送符不多了,白妙不敢再用,因为避开阵印后,一定要有传送符带他出去。
还要留下传送符,带他去碧灵峰无量殿,那里有活水,可以让他回温、给他传输灵气。
活水?
白妙怔愣地望着手上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来,眸中盈满了热泪,浅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赶在泪水冻结成冰前,白妙抹去泪水,在青莲佩中大肆翻找着什么。
当时随手扔进青莲佩的那瓶活水,如今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果然,以灵器承装的活水,非但灵气不散,反而源源不断地滋生灵气。
可他喝不进去……
白妙目光在沈行秋面上划过,缓缓落在问邪剑上,笑眯眯道:“问邪?”
问邪剑犹豫了片刻,划过沈行秋的指尖,瞬间鲜血涌出来。
“问邪!”白妙惊道。
在指尖涌出鲜血的瞬间,问邪剑指了指沈行秋的指尖,又指了指活水。
恍然大悟的白妙将沈行秋的指尖没入瓶口。
温热符包裹住活水,防止它结冰。
沈行秋的指尖动了动,然而并未清醒过来,忽然,他整个人弹起来,扣住白妙的肩膀,厉声道:“谁?”
“啊?”一脸懵逼的白妙望进他的眼睛,从前浅茶色的瞳孔此刻是浅浅的金色。
“白妙,是白妙。”
答话的同时,白妙抬起他的指尖,发现瓶中的活水一滴不剩,可是沈行秋这个模样,分明感觉是活水有毒……
不会是过期了吧……
问邪剑划的伤口有些过于深,白妙从万灵谱中摸出一小段药纱,细细缠上他的指尖。
瞧着沈行秋懵懂又无神的眸光,白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沈行秋?你怎么了?”
白妙指尖沾了他的血,泛着浅浅的金色。
眼见沈行秋扑过来,白妙侧身就要躲,哪想到沈行秋一口咬在她手腕上,痛得白妙大喊:“你干嘛?”
沈行秋细细尝着齿下的血迹,却皱起眉头。
“没有活水了!你能别咬我了?”白妙知道,他只是想汲取更多的灵气,她反手把指尖的那滴血抹在他唇边。
“有。”沈行秋一动不动,咬着她的手腕。
瞧着沈行秋怅然若失的模样,白妙甩了甩手腕,沈行秋的脑袋跟着她晃了晃。
“疼啊!哥……”
闻言沈行秋不为所动。
“沈行秋,你再不松口,我咬你啦!我真的咬你啦!”
白妙两只手腕都被他攥着,于是眨了眨眼睛,下定决心,一口咬在他颈侧,决定怎么都不松口。
长久的僵持后,白妙奈不住松了口,望向他脖子上微紫色的牙印,再看看自己手腕上刺目的红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问邪,怎么办?”她举起手腕,连着沈行秋也仰起头。
问邪剑缓缓绕到沈行秋身后,后退了数丈,猛地敲上他的后脑勺。
眼见沈行秋昏过去,白妙抽出手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口不断渗着鲜血的牙印,感叹道:“他这口咬完,我肯定留疤……不想留疤……”
沈行秋耷拉着头坐在冰面上,只有唇边带着血迹。
白妙用药纱替他拭去唇边的血迹,在他脖颈处淡淡看了一眼,自顾自地包扎手腕的伤口。
“真是莫名其妙……”白妙念叨着。
“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白妙抬眸,看见眼神清明的沈行秋,一如往日,清冷矜贵。
如果不是他颈侧的咬痕,白妙真的会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你什么时候来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沈行秋冷声道。
他拉住她的手腕,瞬间回到寒光殿。
看向白妙挂满冰霜的长睫、乌发,沈行秋碰了碰她发间的霜,垂眸叹道:“不该偷偷跑过来的。”
此时,白妙强装着平静,忍着手腕处伤口的痛。
沈行秋攥得她很痛。
不过她似乎明白了,活水灵气丰盈,一次性喂他得太多,一时冲撞灵脉,影响神志。
“诶?你说什么?”白妙装傻道:“你为什么去那儿啊?找到你时一身冰,吓坏我了。”
“没什么。”沈行秋说道:“我看到了纪媱,她还在衡元宗。”
这话听得白秒一愣。
“什么?”
白妙真的想不到,纪媱居然还待在衡元宗。她也是该罚入黑水牢狱的,却躲在光亮之下苟且偷生。
“谁在帮她?”白妙低声问:“她师父?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好说。”
看见沈行秋指尖的伤口,还有细微的冻伤,白妙问道:“你遇到什么了?我想知道。”
“玄冰。”他沉默了许久,面色苍白地笑出声,说道:“玄冰融了。”
“如今想来,幽州之事环环相扣,一切都指向幻色海,我们回来后,玄冰顺着梵天河而下,早已控制不住。”
“又或者,我们就算在,也无能为力。”
白妙只觉心惊。
若是如此说,幕后人似乎不是宋雍昭,他只是明面上的一把刀,却不是执刀的人。
他们一步步,在替执刀人完成目标。
显而易见,那人的目标并不是魔骨,至于别的,他们无从得知。
“所以幽州究竟发生了什么?顾玄舟他……”白妙问。
沈行秋说道:“幽州……”
“我来说吧。”
白妙偏过头,看见踏月而来的顾玄舟,一袭白衣上沾染了些许血迹。
“是嘉勋吗?”沈行秋问道。
顾玄舟点了点头,盘腿坐在他们身前,接过白妙递来的茶。
“我母亲是幽州长老之女,父亲是雾隐族族长,母亲父亲联姻,婚后生下我与兄长。”
“母亲意外病逝,自此我们与幽州关系紧张,势不两立。”
白妙忍不住问道:“那一日?你为何差点入了魔?”
“父亲身死前,为我铸残漾剑,融汇他的爱恨,自然……我眼睁睁看着几个‘冥铁兵’抢夺魂盏,我和哥哥无能为力。”
顾玄舟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那些人不是‘冥铁兵’,而是有人刻意假扮,他们的目的很简单——”
“曾经,雾隐一族有一个绝望而美丽的传说,当死亡与生存纠缠不休,那一刻起,万物重生,同源同进。”
竟是这样吗?
为了不明不白的传说,为了万物之主的梦,不顾良知,踩着生灵前行。
沈行秋眸中染上几分晦涩,沉声道:“距离那一日尚远,只是本座着实不知,衡元宗下,竟也堆满了极地玄冰。”
“今夜好好调息,明日玄舟去整理幽州主事抄递的卷宗,玄冰若要流入衡元宗,必过幽州梵天河。”
“是。”顾玄舟领了命便离去。
望着顾玄舟离去的背影,少年双肩瘦弱,却扛起了家族的使命。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像少年了。”白妙喃喃道:“他一夜之间就成熟了,也不怎么笑了。”
沈行秋点点头,端起的茶盏停在了半空中。
“你喊我什么?”
望向他脖颈处的那处小牙印,她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轻声说:
“哥哥啊……”
“喊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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