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人心难测违背良心

咚，咚，咚。三声铁门被拳头重击声，却犹如巨石一次次扔进罗建林以几乎平静的心。此时此刻江民痛苦的心情罗建林完全理解，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的话，我俩肯定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也许已经生儿育女过上幸福小家庭生活，但一切不尽如人愿。
  而赶紧挤出苦涩的笑容道  :  "江民，请不要这样，真的不要这样。一切都已过去一切也都已经发生，就没有必要在难过与痛苦中徘徊不前。因为人生中很多的事不是自己能完全把控，说白了哪怕就是一个小小不确定的因素都能改变这一切，时至今日就没必要再过多的为难自己。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很多的东西…人生其实渺小的很，就完全像一个蝼蚁一样而渺小的可怜与无助，更由不了自己主宰命运。嘿，江民，要不你现在赶紧回去，我好像听到干部的脚步声传来，噢，应该是马所马有成他过来了。"
  罗建林话音才刚落，江民扭头朝拐角处望去，正好同马所马有成双眼对视。他此时正站在转弯处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江民知道这个时候就赶紧回去，不要搞的当班干部到时真的下不了台，那以后哪还敢放自己出来。
  此时站在拐角处的马有成在下班时忽然想起来江民，他是特地进来看一下江民如何表现。第一，心里清楚今天帮江民提进来的菜可是各炒了双份，可不会因为吃菜而在号子里打起来。怎不知道这个脑膜炎样的人自己舍不得肯定是会拿一半的菜过来，还有就是那个大头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第二，既然东西都拿过来了那就拿了吧！还一直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眼看饭车很快就都过来了。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对我们看守所的影响可不好，别搞得到时候我也不好再帮你了，而别的领导和干部那肯定也是不敢再帮你忙。
  江民见马所眼神有些不对劲，而不得不告别罗建林，转身小跑几步来到马有成面前，用平常口气与开玩笑中道  :  "马所，还没走呀！上班可真很辛苦。别等回家晚了大嫂可又不高兴，不会怀疑你在外面有情人吧！"话落，抬腿就肩并肩同马有成在闲聊中朝号子走去。
  马有成终于长叹一声对江民道  :  "是呀！江民，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别看我在所里怎样怎样的风光可一回到家，家里的那些事还不得听从你大嫂吩咐做事。而做事就做事吧！也没什么，但有时做的事也会令你大嫂不高兴的时候，她心情好时则一笑而过，可一旦心情不好那可不是骂人就是动手打人。唉！这婚姻简直就是名存实亡，如果不是看在儿女们的面子上，早就一刀两断各过各得落的清闲自在。"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不多时来到江民号子门边，马所拿出钥匙开门让江民进去，紧接着把牢门锁上而一转身朝外快速走去，也不就是担心家中那只母老虎动不动就会发威。
  进入号子江民感觉不对劲，原来整个号子的人都还在老老实实的打坐，而过来时无意中看见其他号子已经开始吃饭。但接进来的饭还是摆成一排整整齐齐放在床铺边上，而所有的人则坐成一排依旧在打坐，心里清楚这是在等自己回来叫开饭。而对打坐的人叫道  :  "都别打坐了，起来活动一下，开饭了。"
  随后江民叫两位勤务兵林林和强仔到身旁，轻声对两人道  :  ″你们两个把刚刚接进来的三个菜，每个人碗里三种菜都分一点，只要留一点我们吃的就行。"
  林林有点可惜地道  :  "民哥，不要吧！这么好的菜还分给他们吃，太可惜了吧！也许明天中午你们三个桌上吃饭的人还不够菜吃。″
  "哎呀！林林，别啰嗦。既然大家难得聚在一个号子里面，也算是一种缘份。你俩看看这号子里面的人，可以说二十几个人就几乎有一半是来自五湖四海，都是难兄难弟。吃点喝点用点其实也没什么花不了多少钱，只要大家在里面不乱来不搞事，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行。你俩放心明天中午最迟开饭前，菜是一定会进来，我已打过招呼明天在菜里面会加两瓶酒。就不知你俩酒量如何，酒是可以喝但不能多喝，因为我们关在这里身体方面很虚，特别是你俩都关了差不多都两年。"
  当听到有酒喝林林和强仔简直是高兴坏了，也确实关了两年酒是没有喝过一口，但闻酒的香味可不少，特别是过年那几天真想喝点但哪能轮到我俩。
  强仔兴奋地道  :  "哇，民哥，那不简直是过年嘛！说心里话你心眼也确实是太好了，我们全号子的人可都托你的洪福。自从你到号子带班后开始，每个人餐餐多少都有点菜吃，而一日三餐后每人还有一支烟抽。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凤凰山看守所，也只有我们这个号子最人性化，这跟带班的你是有很大的关系。″
  林林又紧接道  :  ″民哥，都说好人有好报，可你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竟然犯了这个大事，老天爷简直是没长眼睛。肯定是那个叫牛逼的人确实是太坏了，不把你逼到墙角凭你的性格，绝对不会下狠手。还有原先这个号子…"

  江民怎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开枪打死牛逼，他也确实欺人太善，简直是骑在头上拉屎拉尿。如果不把它干掉的话，那我以后也没法立足于混的下去。也很有可能被他请杀手把自己干掉，所以才想下狠手先把它干掉。想起这件事江民长长出口恶气，哪怕就是枪毙也感觉很是值得，我活什么命他过什么生活，一命抵他一命也很是值得。
  而赶紧打断林林说话，就是怕他再说下去又会勾起往事的回忆  :  ″嘿，还没完没了了，你俩快过去把菜分下去，没看到他们都已经开始吃了。"
  强仔同林林赶紧端着三大碗满满的菜，一个挨一个走到蹲或坐地上吃饭的人面前，往他们每个人碗里夹菜进去。当夹到大头面前见他那双贪婪的眼神时，林林不好意思多夹了点放在他碗内，毕竟一个月前他还是在号子里带班的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足的人，还好意思把碗伸的长长，还想我多夹两块红烧猪脚。这一下林林可不干了，就想往下一个人碗里夹菜，而此时江民无意中看见，他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从床上走了过去。
  "嘿，等一下，林林。”话落，从林林手中拿过筷子就朝强仔手中那碗红烧猪脚连夹三大块放进大头碗里，见大头惊喜中收回碗后，才把筷子递还给林林。紧接着江民朝后面还有七八个没夹菜的人望去，只见他们的碗还没轮到夹菜，而那一大碗猪脚看上去也只剩下十块左右。
  江民知道号子里二十几个人，那一大碗猪脚顶多也就是二十几块，总不至于前面的人都吃到，而后面的人不可能连尝一下都没有而道  :  "嘿，林林，不要考虑我们几个人，有没有。剩下每个人都要夹一块猪脚，也让他们都尝一下鲜。"说完，转身朝前面辅位走过去。
  谁都清楚都是大头太贪了，搞的江民几个人都没有吃，原本林林已经夹了两块大的给他，竟然还不要脸讨吃。这真是江民好说话，如换着任何一个带班或者是其它的号子，大头有没有吃都打个大大的问号，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同时在每个人心里都万分感谢江民为人处事的风格，的确个个都是开心不已像过年一样。谁都知道看守所的菜一日三餐可都是水上漂，哪还看得到什么油腥味，像这样江民是想办法搞进来的菜可都是出了大价钱。今天又来了什么名城大酒店的菜，这在外面一般的市民家庭来说是很难消费的起。有的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大酒店的名字，更别提吃过那里的特色菜。真没想到坐牢了，关在号子里面都还能吃到这么好的菜，能不让他们不高兴不兴奋那才是怪事。人呀！其实落难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命中的安排那无可预测的环境。
  等吃完晚饭后依旧是老样子搞卫生的人自觉在搞，此时桌上吃饭的人就开始躺或坐在堆放被子处抽烟。而下面的人则站或蹲在肛便洞位置抽烟，但两头抽烟处早就安排了前后各二人。他们手上各拿件上衣在用力的往风窗口和号子上面扇去浓烟，不这样把浓烟扇开，就担心万一干部或领导进来看见。虽然说没什么大事只要不被上面来检查的人看见，但多少对号子是有一定的影响。所以每餐饭后抽烟人多时都会这样做，也是怕哪天干部心情不好时被找到麻烦。
  号子里的烟已经抽完而所有卫生也搞完，所有人有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江民又站在铁门边，看看号子里面的烟味已基本上散去，而是靠在铁门上朝小小的风窗口注视着放风场那一边思绪万千。
  突然，所长马有成风风火火来到号子门口，二话不说拿钥匙就把铁门打开，对江民道  :  "饭就吃完了，你出来一下。"
  江民出门后站在一旁等马所把门锁上，心里也不清楚马所还没下班回家，这个时候怎么还来找自己，也不知是号子里出了事还是有什么关于自己的事。
  门已锁上马有成手朝前一指江民会意紧挨着他往过道外走去，当马所前脚进办公室后脚江民就跟进。
  马有成坐上沙发道  :  ″坐吧！来抽烟，这可是目前市面上最贵烟的一种。″话落，从茶几上拿起一包好烟撕开，抽出一支后递给江民。
  这时江民更感到好奇，马所平时很少看见他抽烟，今天竟然抽起烟来，当抽出一支放回马所茶几前时，马有成道  :  "不用，等一下拿进去抽吧！我是心烦偶尔来上一支。嘿，你号子里是不是前天晚上，送进来一位叫余木华的人。”
  "是呀！他是在前天晚上送进来的，是有这样一个人。″
  "哦，我知道了。他在里面表现的如何，做人做事又怎么样。″
  ″还行，毕竟他送进来的时候看他年纪也挺大，更何况刘所还打了招呼叫我好好照顾他一下。所以从今天开始就安排他上桌吃饭，只是感觉说起话来大大咧咧不靠谱的人。″
  "你在外面认识他吗？他多少也能算市里一个小小的红人。"

  "我不认识，只见过两次面，可没有交往过一次。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嘿，马所，你是不是对他很熟悉，是朋友还是…"
  “我不但熟悉，关系以前确实还不错，你不知道他曾经风光的时候怎么样。他在一个三线大厂当领导的时候，确实风光的很也不可一世，请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是那种的照顾…"
  听话听音江民完全听懂马所他所说的好好照顾的含义，无非就是要整他踩他而已。这个人肯定是在外面做了相当过火对马所的事，不然他不可能都下班了还没走，而特意带自己出来说这件事。而在看守所整人治人搞人踩人是一件家常便饭的小事，哪还用的上所长亲自出面打招呼。
  ″好吧！我就说这么多，而剩下像号子里的事情还不是你说了算，给我好好把握一下就行。"说完，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剩下六包好烟，随手也把刚才只抽两支的烟一同放在江民手上。
  ″拿进去抽吧！这么好的烟不要傻逼逼的每个号子里的人都有份抽，真的没必要这样做。我怎么不知道你心眼好人也不错，但也不必这么太大方了。你可要知道这是在看守所可不比是在外面，像烟一般是严令禁止，更何况这么好烟还是自己留着抽。"
  马有成把江民送进号子锁上门走了，一时之间江民也陷入沉思之中。听余木华自己所说今年叫五十六岁，在一家军委下面的一家三线厂担任纪委书记属副厅级。老婆也是该厂中层领导，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也混的很不错。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给外人的感觉就像一尊佛菩萨矮胖乎乎的。
  在把江民关进号子，原打算赶紧回家的马有成竟然破天荒地又进办公室坐下，而这次总算心里压着的一块巨石搬走一大半。原来余木华可以说是心头大患，以前二人关系可以说相当的不错而且几十年来都一直也很铁，毕竟是自己的老战友。两人先后谨隔一年退伍回到家乡，马有成被分配进了某区派出所当了一名普通的干警。而一年后余木华退伍在老爸操纵下进入一个三线单位，进入该厂保卫科当了一名普通科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马有成逐渐上升至看守所长，而余木华则也从科员上升至副厅级纪委书记。这原本对于关系很铁二位战友来说，应该都混不的很不错都。却万万令马有成非常愤怒的是，自己亲表弟也在那家三线厂担任供销科长，竟然被余木华看似两袖清风一派正气的好官背地里算计关进看守所长达一年之久。而当时马有成多次为表弟求情找到他，希望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都被严词拒绝。最终如果不是家人及时找到省里才没被判刑，不能的话表弟怎么也少不掉七八，十几年有期徒刑。刚刚才接到电话得知余木华也已被关在看守所，而罪名是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等罪名。这一次马有成才终于嘘了一口气，怎能想到余木华竟然也有今天可悲的下场。既然你不仁可也别怪我不义，所以从大门外又急忙赶进来特意跟江民打声招呼。心想这一次余木华共产党不整死你，那最少也得在看守所脱层皮直至送去监狱的那一天才能算结束。
  对于马有成的暗示江明心里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样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能的话自己还要在这里呆上一两年。说不准哪一天马有成不高兴来找麻烦不提，就怕到最后关键时刻所里不出具  :  "表现良好，希望从轻处罚。"的证明，那到时肯定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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