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乎预料的发展
贺言锡懒得和罗雨珊废话，只是出于礼貌，微微颔首打招呼。
然后一手拎起沈吟舟的背包、电脑包、相机包，一手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走吧，送你回宿舍。”
沈吟舟还没回过神呢，他怎么会在？他不是应该在海底捞么？他们这么快就散场了？
身后，罗雨珊笑容玩味：“这么晚了还送人家回宿舍？贺言锡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啊，旁边不就是情侣酒店么？要不要借你们vip啊？”
沈吟舟不喜欢她轻佻的态度，咬着牙回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别假惺惺了。”
恶狠狠的，像只炸毛的小兔子。
贺言锡有些无奈，到底该怎么告诉她，‘只是普通朋友’这句解释，尤其对罗雨珊，非常多余呢？
算了，小姑娘太老实，就随她吧。
“走了，不用理她。”贺言锡捏捏她的手掌，直接拖走。
贺言锡没送她回宿舍，而是到了附近的夜市，他看到沈吟舟那份意大利面几乎没动，火锅也没吃，应该也还饿着。
从便利店出来没多久，沈吟舟就把他的手挣开了。
没提要回去的事，只是乖乖跟着，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谁都没开口说话。
她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先是在海底捞以为被贺言锡讨厌，又目睹顾城出轨贺言锡的前女友，顾城出轨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裴嘉年提，贺言锡又从天而降，被他前女友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不说，不知道他听见多少……
脑子里一团乱麻，直到想起她回眸时，他的眼神，似乎有意外、有欣喜、有探究。
总之，没有厌恶吧？
所以，贺言锡其实没有讨厌她么？或者，他刚才听到了她对他的维护？所以原谅她了？
这个猜测让沈吟舟乱七八糟的心情好了许多，脚步都跟着轻盈了。
“喝粥吧，这家灌汤包也不错，可以么？”贺言锡打破沉默。
沈吟舟笑意盈盈看着他，点点头。
店里不禁烟，甚至有不少穿着拖鞋睡衣来买夜宵的男生都叼着烟。
沈吟舟揉揉鼻尖，强忍着嗅觉的不适，跟着他找空位坐下。
贺言锡之前在海底捞抽了一根，刚才在便利店门口又抽了一根，这会儿虽然想抽，也只是叼了一根在嘴里，没有点燃……
从目睹前女友和新男友你侬我侬，到得知前女友其实是在勾搭别人的男朋友，这种前后的落差感，他觉得很痛快，说他小人之心也无妨……
其实他很想破例多抽一根，注意到沈吟舟揉鼻子的小动作，知道她可能不舒服，也就作罢了。
“你想抽就抽吧，我没关系的。”沈吟舟以为他心情不好。
她觉得，如果是她的男朋友，宁可去别人的感情里当第三者，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那她一定会非常难过。一方面会觉得自己不够好，留不住对方的心，另一方面，还会对被插足的人心怀歉意……
贺言锡垂眸，看到她的目光里满是安抚，心口发热。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
突然想亲她，可惜地方不对，身份更不对。
她前脚还在罗雨珊跟前维护他，后脚就解释，‘只是普通朋友’。
是她对朋友都这样好，还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贺言锡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去海底捞的路上，路灯下她的笑容，比他以往见过的都好看，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情绪，是纯粹的开心，是对着那个陆嘉许的……
沈吟舟猜不到他为什么沉默，试探着开口：“我刚才，是不是又多事了？”
“嗯？”贺言锡回神，默默把烟收回烟盒里，摇头，“不用，我没那么想抽。”
“……”沈吟舟反应了一下，解释，“我是说刚才在便利店，我是不是又多事了？本来不用牵扯到你的，我不多嘴，她也不会那么说你……不过她说的都是气话，给自己找借口罢了，她自己也承认，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也，别生我的气？”
贺言锡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我没生气，之前在海底捞也没有。只是单纯想告诉你事实，语气有些重，把你惹哭了，你也别生我的气？”
沈吟舟嘀咕：“我没有生气……本来就是我不对。”
低着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你没有不对，不知者不为过，而且又是在帮我挡桃花，我应该谢谢你。”贺言锡说着，看向沈吟舟的发顶，很想上手揉一揉，忍住了。
轻咳两声别开视线，继续：“罗雨珊有时候作风挺浮夸的，喜欢鲜花和赞美，我对她而言，更像一套体面的衣服。我们之间一直有很多问题，并不是外界传闻的感情那么好，至于‘法学院的居里夫妇’，那是罗雨珊之前接受校报采访的时候，为了抬高自己，为了秀恩爱，自己想的说辞。”
沈吟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对眼眸瞪得圆圆的，有些难以置信，有些不自知的窃喜，他这是在和她解释么？看他讲述时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真的不介意了？
贺言锡侧头，对上她的视线，语气诚恳：“你看，我也会说前任的是非。得知罗雨珊插足别人的感情，我有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幸灾乐祸，甚至很期待你那位叫裴嘉年的舍友能给她些教训。刚才牵你的手，其实也是想利用你挽回面子……我其实远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你对我的维护，我很感激，又怎么会认为你多事呢？只希望你在发现我配不上‘美玉’的评价之后，不要后悔维护我才好。”
“再好的玉也会有杂质啊……”沈吟舟有些难过，不忍心他这么说自己。
“什么？”贺言锡没听清，她的声音太小。
沈吟舟抬头，莞尔一笑：“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不用那样。”
见他疑惑，沈吟舟浅笑着解释：“他们俩狼狈为奸，挨揍都是活该，你只是幸灾乐祸，已经对他们太好了。至于面子，你不跟他们计较，就已经比他们高出好大一截了，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已经足够站在道德的金字塔尖羞辱他们了~”
话音刚落，包子和粥也上来了，贺言锡被她笨拙的安慰逗笑了，忍俊不禁，把筷子勺子擦干净地给她，声音也带着笑意：“快吃吧，舟舟小天使。”
沈吟舟险些呛住，面露窘色：“你怎么也这么叫我……”
贺言锡轻笑：“被老夏洗脑了。”
一顿夜宵吃了四笼包子三碗粥，沈吟舟只吃了不到半屉，粥也只喝了大半，剩下全是贺言锡吃的。
沈吟舟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夜宵还能吃这么多的人。
“吓到了？”贺言锡一顿狼吞虎咽，抬头才看到她早就停了筷子，微张着嘴，有点呆萌，笑着擦擦嘴，解释，“我从中午到刚才滴水未进，饿坏了。平时没这么能吃。”
“你没吃火锅啊……”沈吟舟后知后觉。
贺言锡叹气：“都把你惹哭了，哪还吃得进去？”说着，扫码结了账，提起沈吟舟的三个包，“走吧，这次真送你回宿舍。”
沈吟舟懵懵地跟着，脑子更乱了。贺言锡的意思是，他是专门来找她的？
怎么可能啊……沈吟舟一路脚步虚浮，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他刚才主动牵了她的手，是想做戏给罗雨珊看；他带她去吃夜宵，是因为他自己也饿着；他和她解释那些感情里不为人知的一面，是想真诚地感谢她，也安慰她别再自责；他没吃火锅专程来找她，是因为他就是这样温暖的人……
每一个行为背后，沈吟舟都努力给他找到了与她几乎不想干的理由，她习以为常地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欢欣雀跃。
至少，她和贺言锡真的是朋友了，她进入贺言锡的视线了，是这样，没错吧？
回宿舍的路上，他似乎还说了什么，沈吟舟已经无暇思考了，嗯嗯啊啊地应付着，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目送心不在焉的沈吟舟进去后，贺言锡挠挠后颈，他是不是吃得太多，把人吓着了？
沈吟舟愿意维护他，或许他误会了？以前她应该也不是怕他，只是怕生吧？
他毕竟没有夏子谦身上那种对女性纯天然的亲切感，还不熟悉的时候，沈吟舟如果怕生，那么怕他也很正常吧？
尽管一晚上经历了很多事，但贺言锡还是比出去浪的夏子谦和罗非先回宿舍。
洗漱后拿着手机，眉头紧锁，在宿舍里走来走去。
刚才送沈吟舟回宿舍的路上，他问她，要不要加个微信。
沈吟舟‘嗯’了一声，却完全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的意思。
他又问了两次，都是如此，直到把她送回宿舍，也没加上微信。
她到底为什么心不在焉呢？她发小程北尧可比他能吃多了，她应该不是被这个吓到吧？
思考无果，他感觉自己确实吃多了，有些积食。在地上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又做了一百多个仰卧起坐和深蹲、开合跳，这才把浑身酒气的夏子谦和罗非等回来。
夏子谦无法理解一向早睡晚起的贺言锡，为啥这个点儿还在蹦跶，疑惑：“你干啥呢？”
贺言锡调整呼吸，擦擦汗：“你俩谁把沈吟舟的微信推给我？”
罗非醉的更厉害，一把按住准备发送微信名片的夏子谦，脚底拌蒜，靠着桌子站稳，脑子不知道能不能算清楚，跟贺言锡说：“你先答应，给她道歉，我才推给你。”
“啊？”贺言锡茫然。
罗非扒着上床的楼梯，摇摇晃晃：“她那会儿哭了，都怪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贺言锡以为他看见他们在洗手间的对话了，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我知道，刚才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她没生气了。”
“你知道个屁！你啥也不知道……”罗非暴躁。
贺言锡懒得跟醉鬼计较：“你推不推？不推别拦着老夏。”
“推，这就推……”罗非念叨着，艰难地爬上床，鞋也没脱，直接睡着了。
“……”贺言锡无奈，看向夏子谦。
这厮意味深长，正看戏似的看着他，笑容欠打：“诶？我记得是谁来着？好像就上个月吧？翁教授的第一节课上是吧？那人说什么来着？说沈吟舟也不是他的菜？那人是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呀？那人大半夜不睡觉，要人家微信干嘛呀？”
“……”贺言锡被他落井下石的样子气笑了，“我之前眼瞎，行了吧？”
“诶呦呦~是这样吗？那人之前还满嘴大道理，劝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来着，原来早就心怀不轨哦~还为女人让兄弟自插一刀，好不仗义哦~”
贺言锡威胁：“夏子谦你车钥匙还想不想要了？”
之前他开车撞模型的事情之后，夏老爹就把他的车没收了，暂时交给贺言锡保管，让贺言锡看着他，别再惹是生非。贺言锡前两天已经答应帮他求情，准备把车钥匙还回去。
果不其然，夏子谦立刻停止嘲讽，捏着耳朵原地蹲下：“爸爸我错了，我这就发。”
贺言锡收到微信名片，心满意足。
沈吟舟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抱着小纸船的兔子，微信名就是姓名的首字母缩写‘syz’。
发送好友验证后，贺言锡开始漫长的等待。
夏子谦还不打算睡，贱兮兮凑到贺言锡床头，问：“准备换口味了？”
“？？？”贺言锡茫然，“我什么口味？”
夏子谦喋喋不休：“肤白貌美大长腿啊，一眼惊艳型美女，恃美行凶的那种。叶思凝就是那类型，罗雨珊也是，我以为你的品味已经固定了呢。”
“……”贺言锡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想了想，又问，“那沈吟舟是什么类型？”
“气质型，温婉耐看型，邻家妹妹型，都算。哦对，她皮肤真的好，素颜状态又白又嫩，身材也很不错。你的审美还是有共通之处的嘛~老闷骚了~哈哈哈哈~”
“滚蛋。”贺言锡送他一对白眼，直到睡着，也没等到‘验证通过’。
那边，沈吟舟蹑手蹑脚进了宿舍，先给手机充电。
裴嘉年和方晓倩已经睡了，洛书谣还没回来。
这就难办了，她还想跟洛书谣商量商量对策来着……
洗漱后，怀揣着今晚贺言锡带给她的喜悦，沈吟舟很快睡过去了。到底也没想好怎么跟裴嘉年开口。
心事入梦来，当晚她就做了个难以言状的梦……
梦里又回到那家便利店外，这次顾城和罗雨珊又进便利店了。
不过他们没有再因为她这个意外而中断，旁若无人地交缠着，气氛暧昧。
罗雨珊站在贩卖机前挑选避孕套，顾城低头专心挑逗怀里的人，贴着她，两手从衣服下摆探入，重重揉捏，嘴巴咬着她的耳垂吹气，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催她。
画面一转，到了酒店大床上，一层薄雾笼罩着，不太清晰了，声音却很清楚。
“还在想你前男友，嗯？”顾城质问。
在他身下，罗雨珊惊叫连连，翻身压住顾城：“你不是也还没和女朋友分手么？刚才裴嘉年舍友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骑驴找马，你玩儿的挺厉害啊？”
“过奖了，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顾城满口诨话。
就在这时，裴嘉年出现了，她尖叫着拉开顾城，和罗雨珊打成一团。
贺言锡也出现了，他和顾城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生，他护着罗雨珊，顾城护着裴嘉年……罗雨珊在他怀里哭诉委屈，终于挽回了他的心，顾城抱着裴嘉年道歉，也求得了她的谅解……
两对情侣化干戈为玉帛，一起步入婚礼的殿堂……
沈吟舟被这个场景吓醒，挣扎着坐起来，在床上愣神，目光呆滞。
她百思不得其解，梦到这四个人也就罢了，她怎么会梦到顾城和罗雨珊在床上那个呢？！
至于梦里的传统大团圆式结局，沈吟舟回想昨晚贺言锡的态度……梦是反的！
洛书谣也刚醒，看了眼时间，八点刚过，裴嘉年和方晓倩还睡着，压着嗓子问：“舟舟，去图书馆么？一起吧？”
沈吟舟还琢磨着那个梦，呆呆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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