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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死救援


袁二妮刚才从综合楼出来的时候就穿着这件运动服,是她高中时期的校服。

        肖晨晨经常看到袁二妮穿着这件运动服。

        左胸口处印得某某中学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她恐怕是整个临东大学还保留着中学校服的唯一学生。

        肖晨晨不敢大声喊叫,她怕会刺激到袁二妮马上跳下来。

        综合楼有七层,楼层比较高,楼顶到地面至少三十米。

        袁二妮从综合楼打扫完卫生出来,撕了姐姐的汇款单,返回综合楼,爬到楼顶坐在防护墙上,肯定不是为了看风景。

        她此时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楼顶的袁二妮似乎看到了肖晨晨,她缓缓抬起右手举到齐肩的位置轻轻左右摆动,也许还说了句什么,由于太远,肖晨晨听不到,也看不到她的嘴型。

        她是在向肖晨晨告别!死亡告别!

        肖晨晨大喊一声“不要”,转身向综合楼冲去。

        楼下经过的学生都好奇地看着她,看着她不要命地冲进综合楼。

        没有人注意大楼侧面的楼顶边缘处坐着一个女孩,一个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的女孩。

        肖晨晨脑子里一片空白,脑海中不停闪现出袁二妮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肉模糊间,骤然出现一个满面笑容的男人俊俏的脸。

        焦顾武。

        如果袁二妮出现意外,焦顾武就是凶手。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肖晨晨早把袁二妮拉走了。

        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肖晨晨忘记了找人帮忙,只顾拼命地顺着综合楼侧面的楼梯向上爬,只有侧面的楼梯才能通向楼顶。

        她没有注意到,在离综合楼只有几十米的一株合欢树下,一个帅气的青年背躲在树后,举着相机,安静、温和地注视着综合楼楼顶。

        他轻启双唇,喃喃道:“跳下来,跳下来一切都解脱了。”

        ------

        肖晨晨终于爬上了综合楼楼顶,太阳正好隐入远处地平线下,从通向楼顶的小门出来,映入眼帘的是血红的半边天。

        血色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胸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憋得难受。

        肖晨晨跑的非常狼狈,高跟凉鞋不知道甩到哪去了,光着脚站在楼顶。

        楼顶上的小石子刺得她的脚生疼。

        大大小小的烟囱、排气通道静地矗立在楼顶上,沐浴在昏黄的夕阳余晖中,仿佛一头头怪兽吞噬着她的心。

        楼顶已没有袁二妮的身影。

        楼顶东侧,袁二妮刚刚坐的位置,一个男人,上半身探在楼顶一米高的围墙外,左手死死抠着围墙顶部,右腿绷直,左腿微微抬起。

        肖晨晨隐隐听那男人说:“我……是不会放手的……你要是不想把我拉下去陪葬,就不要乱挣……听我话,别乱动,脚慢慢蹬住墙……把左手伸过来抓住我胳膊……”

        没有听到袁二妮的声音。

        肖晨晨瞬间明白,在袁二妮滑下去的瞬间,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或者衣服,正努力地想把袁二妮拉上来。

        袁二妮估计不太配合,男人的身体向下探的很厉害,大约使不上劲,情形非常危险,稍有不慎,男人和袁二妮就会一起坠落,从七楼楼顶掉下。

        肖晨晨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袁二妮还没有掉下去。

        男人似乎听到了肖晨晨的脚步声或者喘气声,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

        肖晨晨顾不上多想就冲了过去。

        她没有想到的是,旁边一个烟囱上面突出的一小段钢筋挂住了她飞扬的裙子。

        刚到膝盖的短裙被撕去了一大片,剩余部分挂在肖晨晨的小腿上,前冲的她惊叫一声,扑倒在地,手脚乱舞。

        她匆忙间扯住了男人的裤子。

        男人穿的运动裤,没有腰带,被她一把扯到了膝盖处。

        肖晨晨听到男人爆了一句粗口,左腿瞬间抬高,身子似乎又向下探去一截。

        他左手暴起一股股青筋,手指骨节发白,紧扣围墙顶部的手在缓缓移动,男人突然被扒掉裤子,心里一慌,差点一头载下去。

        他依然没有放手,没有放弃袁二妮。

        肖晨晨顾不上太多,身子向前一扑,双手死死抱住了男人的双腿。

        没有穿衣服的光腿,她感到如同抱住一对钢柱,男人双腿充满了力量

        男人喘了口气,低吼一声,上身猛地直起,肖晨晨便看到了袁二妮的头和肩膀出现在围墙头。

        袁二妮脸色煞白,两眼无神,似乎吓傻了。

        男人调整下身子,伸过左手,抓住袁二妮的衣领,然后像拎小孩一样把她拎过墙头,轻轻放在墙下。

        综合楼前面的大路上,吃过晚饭去上自习的学生川流不息,没人看到综合缕侧面楼顶发生的惊险一幕。

        合欢树下的那青年收起相机,轻轻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他自嘲的笑笑,随即站直身子走向大路,加入人流,向前面教学楼走去。

        历害,他由衷地佩服那白发男人,单手抓住一个向下坠落的人,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最后一鼓作气把人拉上去。

        他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做不到。

        两人居然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真是一场好戏,他一人看到的好戏。

        青年并不生气,命运,这就是命运。

        ------

        肖晨晨的目光从袁二妮身上转过去,男人高大的身影和花白的头发映入她的眼帘。

        她愣住了,突然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仍抱着男人的光腿,全然忘记了裙子还挂在脚踝处,只是盯着男人出神。

        原来是他,肖晨晨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最惦记又最讨厌的人。

        男人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低喝一声,“躲开!”

        肖晨晨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双眼仍死死盯着那男子。

        男子提上裤子,顺势靠着墙坐下,微微活动着他的右胳膊。

        他冷冷地对袁二妮说:“我能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命是你自己的,想自杀找个没人的地方,省得连累别人。”

        声音一如往昔,冰冷而遥远。

        袁二妮瘫倒在墙根处,两眼发直,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肖晨晨清醒过来,匆忙拉上破得不成话的裙子,多少能遮挡住大腿,比不穿强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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