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啊
陈启明几度张嘴，最后笑着用手摸了把脸说：“确实有点。”
宋绒忍不住阴阳怪气：“陈大队长有什么好紧张的？不是您把我叫过来的？”
陈启明没接这茬，艰难的转了话题：“这儿的鸡肉土豆真挺好吃的。”
宋绒沉默了会，叹了口气：“那行，尝尝吧。”
吃完饭，时钟指针才走向十二点。
宋绒本来想提前和陈启明讨论下午的宣讲从什么方面开展，但是陈启明把他送回招待间，丢下一
句“你可以在这睡午觉”转身就走了。
这个招待间和上午的有所不同，明亮的窗户下面有一张单人床，床的对面是展示柜，柜子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制服，这个招待间充满人居住的痕迹。
她把包丢在床上，抬腿走向展示柜。
柜子门是锁着的，但是透过玻璃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立着两张照片。
一张拍的是一位老奶奶，年纪大概在七十左右，面带微笑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很慈祥。
另一张是全家福，老奶奶坐在凳子上，背后是一家三口。
宋绒一眼就认出了陈启明，他大概十七八的样子，很青涩阳光也很稚嫩和现在的陈启明很像，但是现在的他褪去了青涩多了一丝沉稳。可是绝对不是宋绒刚遇见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宋绒刚想靠近仔细看看，背后就突然传来开门声，吓得她赶紧转过头假装在看窗外的景色。
刘一航也没想到屋里有人，他大大咧咧惯了，此时见到有人还愣了一下才说道：“宋医生？你怎么在陈队房间里？”
宋绒面对着刘一航，有种被捉在床的尴尬感，她假装咳嗽清清嗓子说：“陈队带我来的……”
刘一航反应过来，伸手摸摸头，找机会补救：“其实最近陈队也不怎么在这儿睡了。”
宋绒眨了眨眼：“最近？”
“嗯呐，奶奶去世之后他总待在大院，但是休假回来就不怎么在这边住了。”
“去c市休假？”宋绒说道。
c市就是他俩遇见的南方小城。
“对啊，那时候队长状态不好，就向上面申请休假一年，怎么了？宋医生你俩在c市见过？”
“啊、对。”宋绒含糊道：“见过，见过。”
c市，休假，奶奶去世，这几个词连在一起莫名有种里面有事不简单的感觉。宋绒突然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但顾忌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实在不好开口，可是不问她有不甘心。
为什么？从前宋绒自以为了解他，可是现在一看，果然啊，她一点也不了解。
宋绒是真的不理解，他是属变色龙还是属玛丽苏男主的？！
随着心情变换气质？一会阳光，一会忧郁，一会又变回来了。追他这么难的吗？难道追他的要求是变成玛丽苏女主，才能和他配对？那她现在是不是要躺在200平方米的大床上，流下随心情而变的眼泪？
宋绒真的不懂，她真的想不明白。
“哎呦！看我这眼神，宋医生别站着了，我给您找凳子坐。”
刘一航边找凳子边说：“本来今天我和队长一起排查小区安全隐患，原本想排查完和队长一起看看宣讲地点是选在外面广场还是找社区要个屋子，结果队长接个电话一听您来了，立马就跑了。现在吃完中饭了，我寻思他不得回来睡觉啊，结果又没看见。”
宋绒：“一听我来了，就回来了？”
刘一航：“对啊，跑的可快了。”
宋绒听见这话，莫名有点脸红，又暗戳戳想起他奶奶的事，犹豫半天决定还是想试探一下。
“你说陈队长奶奶去世了，那他家里还有其他……”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宋绒把话咽回去，底气不足的喊了声：“进！”
陈启明推门走了进来，他换了身衣服，把黑色半袖换成了白色衬衫，越发显得整个人挺拔清俊。
陈启明扬着眉毛：“你怎么在这？”
“啊、找你商量下午宣讲的事啊。”刘一航说道。
陈启明倚着墙说：“已经弄完了。”
“哦、哦”
陈启明：“还有事？”
刘一航：“没了、没了。”
“……”陈启明踹了他一脚，“没事就滚吧。”
刘一航痛快的答应了声：“好嘞。”
陈启明拎着刘一航的衣服领子，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他丢出去。他站在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我很久没在这儿住过了，床单新换的，你安心睡觉，到时间了我会过来敲门。”
宋绒：“好。”
陈启明把门关上，转身就看见刘一航贼溜溜地凑过来。
“哥！你和宋医生以前是不是认识，绝对认识吧！”
陈启明垂着眼，心思百转千回，却没忘把刘一航推远。
“认识啊，没看见我在追人。”
宋绒躺在床上，闭着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心里又惦记着下午的宣讲，不一会就醒了。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点开屏幕，下午一点整。
算了，宋绒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去洗手间。
正巧外面有人敲门。
宋绒想，应该是陈启明。
她走到门口，开门，果然是他。
宋绒错身邀他进来，陈启明走进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宋绒：“你等会，我先收拾收拾。”
“不用了。”陈启明握住她是手腕：“我一会回来收拾，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宋绒只好点点头。
陈启明在前面走，宋绒跟在后面，阳光照在他的后背在白色衬衫上泛起一片金色细闪。他突然站住回头，有些犹豫地指着手机说：“咱们加个微信？”
宋绒用她50的视力，清晰地看见陈启明在聊天框给她发个“1”。
但是下面很无情的显示。
【对不起，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添加对方好友再进行聊天。】
完蛋！
救命！！
分手之后，宋绒秉承好前任就该死了的想法，把陈启明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清除，手机号，支付宝，以及微信……
宋绒的脸色变了好几道，脸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迅速掏出手机。
“那个……已经加好了。”
下午一点半，烈阳稳稳地挂在头顶上，把周围空气烤的扭曲。宋绒跟着陈启明走进礼堂，礼堂自带一股冷气，让人通体舒畅。
宣讲是两点准时开始，但许是受到前阵子森林火灾的影响，居民参见宣讲的热情空前强烈，底下座位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想起前阵子的火灾，宋绒偷瞄了下正在分水的陈启明。
那天，宋宋绒正在享受好不容易修来的假期，马老师一声令下就把她召回急症。因为接受的病人太多，急诊人手严重不足，宋绒到医院就忙的晕头转向，等回过神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她叹口气，看看没吃晚饭的肚子，认命的跑向下一个病床，再抬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陈启明。
他紧闭着眼，胳膊被烧伤，白炽灯泡照在他的脸上，映出灰暗的影子。
不夸张的讲，那一瞬间，宋绒以为他死了。
再回过神，她已经被医生们挤出了那个小小的急救间。等陈启明转向下一个科室，宋绒才颤抖地伸手拉住一个刚从他那出来的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那个医生说：“还行，烧伤不严重，静养几天就好了。”
那是宋绒第一次认为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当医生。
也是那次让宋绒彻底明白，她把所有关于陈启明的回忆封存，不是因为他不明不白提出分手的抗拒厌恶，是惨遭拒绝后没用勇气面对的爱。
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半年的恋爱真的让她这么深刻吗？深刻到陈启明把她甩了，她还能在心里自说自话地想，我真的爱他。
转眼时间就到了两点整，宋绒坐在台上，底下座无虚席，她扫了一眼，多数都是老年人。
陈启明穿着白衬衫站起来说：“大家好，我是市消防支队队长，我叫陈启明，相信大家都认识我。”
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阵阵掌声，宋绒诧异地看向陈启明。
都认识？
“大家都是好邻居，我也就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主题。想必大家都知道前阵子发生的火灾，如果那天你们正巧趴在窗户口，就能听见多少消防车，警车急救车，呼呼呼跑了多少趟，多危险啊。结果呢，今天上午我来咱们社区例行排查，就看见陈大爷蹲在自家屋子里焊铁盆！你们说这要是一个火星蹦在电线上，多危险啊……”
陈启明站在台上把一场宣讲说得和演小品一样，宋绒看的津津有味，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另一面。等陈启明讲完邀请宋绒站起来，她配合的说了几个急救的措施。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小时的宣讲到了尾声。
陈启明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矿泉水，一口口的抿着用来缓解嗓子的干痛，眼睛注视着正站在门口，给参加宣讲的老人发半斤鸡蛋的宋绒。
看了半天，突然“啧”一声，在心底嘀咕，今天能请她吃火锅吗？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陈启明二话不说就问了，可是放在现在这么尴尬的关系上，他有点退缩。
直接问会不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毕竟分手第二天微信就被删了。
他还没想出答案，宋绒就走了过来，杏眼润而有神，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说：“陈大队长，坐在这儿干嘛呢？”
陈启明没反应过来，顺嘴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今晚吃火锅吗？”
宋绒肉眼可见的一愣。
陈启明刚想找补，就听见宋绒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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