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察暗访（二）
早跟这货说过，石盘村在黄龙府地界儿上是个禁忌，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在公共场合提及，没想到这货还是说了。
“呃，呵呵，不好意思各位，我朋友他外地人，不知在哪听的小道消息，瞎说的。”
杨轩揉了揉眉心，挤出一脸歉意的微笑，不停朝那些扫过来的目光点头。
听杨轩这样解释，看过来的那些人略有迟疑，少倾点了点头，纷纷回过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杨轩松了口气，恶狠狠瞪了脸色煞白的薛帅，兀自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却没注意到，角落里划过的冰冷目光。
省城到黄龙府，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最好的选择就是睡一觉。
许是见识了利害关系，薛帅这一路上连个屁都没敢放，直到长途巴士进站，两人取了行李，这才一脸惶恐的松下口气。
“哎呀我的大兄弟，你们家这边儿人都咋回事儿，咋神神叨叨的，跟精神病似的，你是不知道啊，就这帮人这眼神儿，吓得我一身冷汗，到现在还有些虚脱的感觉呢！”
薛帅背着自己那份装备，眼睛瞪得溜圆，说话的同时还在四处打量，看样子是真的吓得不轻。
“早跟你说过，关于石盘村的事情不要乱说，你非要搞事情，怪得了谁？”
杨轩一脸嫌弃的撇嘴道，随即不再理会这不知深浅的货，当先朝客运站外走去。
“我这不是无聊么，再说，谁知道你说的那些事儿是真是假，神神叨叨的。”
薛帅越说声音越小，见杨轩脚步越来越快，也不等他，不由着急，挥手嚷嚷着“等等我”之类的话，连跑带颠儿跟了上去。
黄龙府到杨家沟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偏僻，唯一的公交车只发两班，早一趟晚一趟。
杨轩两人出站的这会儿已经晌午，早班车是赶不上了，晚班车又太耗时间，故此俩人一商量，决定还是租一辆摩的稳妥些。
摩的，这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客运站外一大堆，处于僧多肉少的状态，平日里等不到啥客人，故此一见人从客运站出来，就跟苍蝇见到臭鸡蛋一样呼呼往上冲，拽着客人的胳膊一通神问。
杨轩也不例外，遭遇了四五个摩的车主“围攻”，不过他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一个原则，谁家车况好，就租谁的车。
车况好，证明着相应这台车坐着舒坦，还能证明这车没出过事故，这是司机驾驶能力卓越的有力证明。
本来杨轩是看中了一辆摩的的，可就在他打算跟那人上车的功夫，眼角余光忽瞥见一众抢客人的司机外围，几个年龄颇大的中老年司机也在等客人，像是知道抢不过这帮小年轻的，故此也没打算往上冲的样子。
许是发现了杨轩的目光，一个看起来能有七十多岁，头发都已经白了的老头儿浑浊的眼睛里露出几许期盼的神采，眼巴巴瞅着杨轩，其意不言而喻。
正常角度来想，摩的这玩意儿，能不搭乘老年人的就不要搭乘，老年人受限于身体条件，反应能力肯定不如年轻人，这就增大了事故发生几率，而且一旦发生事故，乘车的客人少不了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租车还要承担车主的责任，这是没人愿意的。
不过，杨轩这人骨子里比较传统，比较愿意践行最起码的孝悌廉耻，见年过古稀的老人仍然在外奔波，不免生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心思。
“都让一让，我们用那老爷子的。”杨轩用手推了推围攻的这群司机，也没去看他们的脸色，示意他们可以去揽其他客人了。
“轩子，这老爷子，年龄有些太大了吧？”
薛帅浑身一哆嗦，瞅了瞅那老头儿，又看了看其身后那台明显有些年头了的摩的，不由有些担心。
“往我家去的路没什么难走的，你要是不放心，就自己打一辆。”
杨轩懒得跟薛帅解释，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哪能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尊老爱幼嘛，我听你的。”
薛帅尴尬的笑了笑，屁颠屁颠跟在杨轩身后，恶狠狠将围过来的年轻司机推开，嘴里“去去去”的嘟囔着。
摩的也有摩的的行规，杨轩早先问过这些司机，就说“客人少，摩的这么多，难道不会打起来？”
当初那司机给了答案，说“凡是这片儿的司机们都是有过私下协定的，尊重客人意愿，一旦客人决定用谁的车，没被选中的司机不得有任何怨言及报复行为，否则会遭到所有摩的司机的一致驱逐。”
记得当初听到这不成文的规定时，杨轩还很新奇，想不到这群土家伙还挺有注意，而且这规定也确实会很有成效。
不过，今天这几个小年轻的明显不怎么守规矩，听杨轩选了别人，各个把脸耷拉下来，不仅没有退开，反而围得更紧。
“我说兄弟，你要不再想想，那老爷子的年龄，出远路怕是不大安全。”高个子的司机声音冰冷道。
“不用了，我家不远。”
杨轩面无表情，他记得跟他说话的这小子方才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兄弟，你不讲究啊，在这儿耽误我们这么半天时间，然后跑去照顾别人生意，这是诚心打我们的脸啊！”壮硕的司机撸起袖子，一脸横肉，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杨轩顿住脚步，审视四周，见外围那老人本来乐呵呵都要凑过来找他了，这会儿又一脸失望的退了回去，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我可是听说，你们这群司机是有个不成文规定的，客人作出决定，没被选中的司机不能有任何怨言和报复行为，你们这样，不怕惊动了警察？”
“呦，还是个懂行儿的！”
一个小平头阴阳怪气打量着杨轩，随即不可一世道：“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这片儿客运站由我们摩的帮说的算，他们几个老棒子，多大年纪了，该回家养老了！”
他话刚说完，外围一六十多的老头儿没忍住开了口，横眉冷对，颇有些须发皆张之意。
“石头蛋子，你说这话，不丧良心么？”
“你个老灯，看在你带我入行，借我钱买车的份上，没把你们几个撵走，别给脸不要脸！”叫石头蛋子的小平头被说教，感受到周遭同行及客人投过来的目光，面色阴沉，恼羞成怒道。
“你还记得这些啊，以为早就着良心喂狗了！”那老头吹胡子瞪眼愤怒道：“早知道你是这么副德行，我宁可把那钱拿去烧炕！”
“你……”
石头蛋子气急败坏，一张脸时红时白，怒气冲冲道：“哥几个，这帮老棒子给脸不要脸，把他们打出去！”
“谁敢动手，特娘的，受够了你们这帮狗崽子的气，今天就算这把老骨头交代在这儿，也要把咱黄龙府客运站摩的的风气给掰回来！”
说着话，就见这老头拉着其他几个附和着他的老人，老哥几个排成一行，往地上一坐，大有“有本事就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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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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