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是一种“共振”。
被吸收进入咒灵体内，一直压抑着的宿傩的手指，以6月轩浩成为容器为契机，解放了咒力。
外表虽然相同，但眼前这只咒灵恐怕比少年院那只强出数个级别。
咔——
仅仅是释放单纯的咒力冲击，伏黑惠手里的咒具就被瞬间击碎。
“好强——”
他根本看不清眼前这只咒灵的动作。
只能召唤出玉犬来护住自己，同时再次结印召唤出‘鵺’。
然而下一刻，这只咒灵就笑着将脸凑到了伏黑惠的面前，像是在玩弄他。
这让伏黑惠回想起了平日里和五条悟训练时候的场景。
············
“好，又是我赢了。”
五条悟每次都会毫无悬念的取胜。
“真难得啊，你竟然会主动找我对练。是因为被轩浩超过，着急了？”
“为顾全大局，这点罪算不得什么。”伏黑惠回答道。
“你就那么讨厌？来拜托我？”五条悟闻言大受打击。
“我认为你的实力和潜力都不比轩浩逊色，剩下的就是意识的问题。”
“惠，你不懂得如何认真吧？”
“哈？”
伏黑惠听见这话额头青筋暴起。
“你是说我在敷衍吗？”
“不是敷衍，而是你没办法认真起来。比方说之前的棒球赛。”五条悟淡淡地解释道，“为什么要打上垒触击球？”
“哪怕自己会出局也想要送野蔷薇再前进一垒？那你还真是伟大。”
“但是如果换做是我和轩浩，就会时刻全力挥棒，力求打出全垒打。”
“我不是说触击球不好，棒球是团队竞技，每个人都各有分工。”
“但咒术师是自始至终的个人竞技。”
“与其他术师的联动也很重要吧？”伏黑惠反驳道。
“不错，但是不管身边有多少伙伴，死的时候，都只有你自己。”
五条悟神色严肃地道，“你对自己和他人的评价过地，只会用这些作为依据来进行判断。根本不会去想象未来变强的自己。可能是你的杀手锏的缘故吧。你认为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只要牺牲自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那样的话，别说我了，连七海的程度你都达不到。”
“‘以死获胜’和‘拼死获胜’，可是完全不同的。惠。”
“全力以赴，变得贪婪些吧。”
············
伏黑惠整个被击飞，靠着墙壁倒下。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昏迷了几秒钟。
脑海中闪过了和五条老师对练的情景，以及五条老师的劝诫。
在这期间，玉犬被破坏了……不对，是术式解除了吧？
眼前的特级咒灵正在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
看来到此为止了。
“布瑠部——”
伏黑惠抬起手准备再次结印。
特级咒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后退保持警惕。
但伏黑惠的动作却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
“？”
特级咒灵疑惑地看着他。
“……”
伏黑惠沉默了。
他突然间想起，宿傩朝着他嘲讽的说过的话。
“真是浪费才能。”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
“我不干了。”
伏黑惠突然间像是摆烂一般笑了起来。
咒术师的成长曲线并非都是平缓的。
他很想问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逃走？
按照宿傩的说法，他当时在第一次面对特级咒灵的时候，分明是能够战胜的。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应该也一样。
“将影子的纵深全部倾泻出来……”
伏黑惠喃喃自语地起身，身上咒力正在以惊人的规模疯狂涌动。
“自由自在地……具体的轮廓暂且不管，将咒力提炼后立刻释放出来。”
“那就做给你看看吧！！”
伏黑惠灿烂地笑着，双手结出从未结过的印记。
确实的土壤，加上少许的灵感和想象力，之后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契机，人就会转变。
去想象吧！！
想象超越了极限的未来的自己。
“领域……展开。”
“嵌合暗翳庭。”
“哈哈哈！！”
伏黑惠看着自己展开的领域，疯狂地笑着。
还不完全！真是丑爆了！！不过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阴影几乎在一瞬间覆盖了整个空间。
如同淤泥一般蔓延、缠绕着眼前的特级咒灵。
“更加自由地——延伸吧！！”
“延伸对术式的诠释！！”
伏黑惠的身形在淤泥一般的领域内不断挪移，朝着眼前的特级咒灵发起进攻。
就像是在墨迹中狂舞笔墨一般，黑暗逐渐将眼前的咒灵包围。
但咒灵突然间暴发了咒力，如同不可入侵的领域一般将靠近它的影子都驱散开来。
“啊哈！”
看着连同着影子一起消失的伏黑惠，特级咒灵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影子并非消失了，而是潜藏在了最深邃的阴影中。
那是它自己的影子。
噗——
利爪从特级咒灵的影子里刺出，毫不留情地洞穿了它的胸膛。
“玉犬（浑）的爪子连那个都能伤到，不可能贯穿不了麻痹大意的你。”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着。
他口中的那个当然是之前入侵高专的花御。
虽然同为特级咒灵，但彼此之间也有等级的差距。
在他看来，花御的等级至少要比眼前这只特级咒灵高出好几个档次。
“……累死了。”
接过玉犬从咒灵体内掏出的手指，伏黑惠跪倒在地休息。
眼前特级咒灵的身躯因为失去了宿傩手指这一能量源泉，逐渐崩溃消散。
一同消散的，还有伴生的生得领域。
“那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回到领域之外的现实世界后，伏黑惠握着手指，喃喃地问着。
很快，他终于精疲力尽倒在了地上。
“不错，这样就很好。”
伏黑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已经通过手指尽数被宿傩看在眼里。
此刻的宿傩在仿佛地狱的空间里，嗤笑着夸赞着他的贪婪。
············
“与人相处，最起码的规则是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
“……”
“是‘我不会杀你’，‘所以也请你不要杀我’。”
“‘杀’可以替换成一个词。总之，不触及会威胁对方尊严的底线，互相成就彼此存在价值的过程，就是‘规则’。破坏规则、装腔作势、让别人像躲瘟神般地避开你们，想必心情一定很舒畅吧？”
“下一次，再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就宰了你们。”
这是伏黑惠还在高中时期教训须学校里的混混的时候问过这帮家伙的话。
他当时坐在这帮被自己放倒了的不良少年身上，居高临下，比现在自由多了。
“我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混混们被揍得鼻青脸肿，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去想吧，不然，就给我去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或许才是真正的自己。
“惠。不是说好不再打架了吗？”
而每当他打架之后，总会有人像这样一副监护人的样子找到他说教。
伏黑津美纪。
这是他的姐姐。
想起津美纪的脸，伏黑惠又感觉或许当时又只是单纯的叛逆。
他讨厌恶人，想象力和感受性贫瘠得像荒地一般，却又爱装腔作势，看了就恶心。
他也不喜欢善人，他们会容许、原谅恶人的行为，还自诩格调高尚，看了就反胃。
津美纪就是典型的善人。
“真恶心。”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津美纪的母亲，两个单亲走到了一起，而后人间蒸发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奇怪男人这么对他说。
“你的爸爸出身自一个名叫禅院的咒术师世家豪门，不过他无赖到连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离家出走之后才生下你。”
“阿惠你是你爸爸为对付禅院家而准备的最强的一张王牌。”
“听了很生气吧？”
人间蒸发所需的资金来历之谜解开了，原来是把他卖给了那什么禅院家。
“嗯，确实很来气。尤其是对你那大条的神经。”
当时的五条老师听见这样的回答差点就怀疑人生了。
但是这个惹人厌的男人帮他还清了欠禅院家的账。
还以他将来会从事咒术师工作位担保，替他和姐姐二人从高专申请到了金钱方面的援助。
什么狗屁咒术师！荒唐至极。
他们还指望他会帮谁不成？
这是伏黑惠当时的想法。
但他在升上3年级之后不久，津美纪就被诅咒了。
正体不明、原因不明，貌似全国还有其他相同情况的被诅咒者。
唯一确切的消息，就是一切情况不明。
津美纪从此长睡不起。
而伏黑惠为了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也不得不开始真的从事咒术师的工作。
“有功夫去诅咒别人，还不如多去想想对自己重要的人。”
津美纪总是笑着讲些漂亮话。
“不能原谅别人也并不是坏事啊。那也是惠的温柔吧？”
连他的本性都加以肯定。
但即便是那样的津美纪，在他伤害被人的时候也会发怒。
他对此很厌烦。
觉得她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伪善。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当时的想法是错的。
就如同他会选择救助的人一样，她也选择了他，为他担心。
“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了。”
“快点醒来，让我好向你道歉啊，笨蛋老姐……”
“可恶……头好痛。”
伏黑惠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
八十八桥的诅咒知识刚好重复了。
让津美纪陷入昏睡的诅咒，应该还没有解开吧？
之后要怎么跟轩浩解释手指的事情……
他的脑海里想着各种问题。
逐渐地睁不开眼睛，陷入了沉睡。
············
另一边，正在与男人对战的钉崎野蔷薇这边，两人几乎是同时微微愣了愣。
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间出现。
“是宿傩的手指从结界里出来了？如果是名术师拔除掉了手指的寄生，那他可是有相当的本领。”男人思索着。
而钉崎野蔷薇则是额头冒出冷汗，心想即便是根手指相当于特级的咒灵厮杀并且获胜，也不可能会毫发无伤的，那两个笨蛋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哒——
男人突然间朝着一旁咒力传来的方向移动。
“失言了，请忘掉我刚才说的话。”
他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与眼前的钉崎野蔷薇纠缠。
“站住！！”
钉崎野蔷薇咆哮着追上。
这家伙打算去手指那边，而那两个笨蛋估计也在那边，她可不能放任对方过去。
“竟然用这么小看人的姿势跑路，你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吗？”
“我……对自己的后背很自卑。”
男人一边侧身移动着，一边解释道，“警告你，要是看到了我的后背，就要你的命。”
“啊，钉崎。”
“啊，兄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声音突然间从他背后传来。
是咒灵，以及追着咒灵而来的轩浩。
“看……看……看——看见了是吧！啊啊啊啊！？”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啧，谁啊？不好意思啊。”
轩浩看着这个男人背后竟然长着一张狰狞的脸，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抱歉道。
“对不起，兄长！”咒灵也同样额头冒出冷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宰了你们！！”
然而男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猛地转身。
而这样一转身，钉崎野蔷薇也看见了他的背后。
“啧，我还以为是啥呢。”
钉崎野蔷薇看着那张不断往外流淌着奇怪液体，散发着诡异味道的脸，微微撇嘴。
“既然不想让人看见，那你干嘛要穿成这样？”
“因为会很闷啊。”
男人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呢。”
“少废话，宰了你们。”
男人愤怒地发动了术式。
“蚀烂腐术·极之番——翅王！！”
只见他身后的脸的眼睛里迸射出的液体凝聚出一对翅膀。
“你们，死定了！！”
············
而此时负责监督三人的新田明才在酒店里从梦中醒来，来到几人的房间里，却发现空无一人。
“不在！！电话也不接！！”
在发现几人丢下她偷偷溜走之后，她赶忙开车到处寻找。
“小鬼们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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