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第四章
男人的友谊, 是很奇怪的一种东西……
好吧,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友谊, 都很奇怪。
一起挡过刀，一起喝过酒, 一起女票个那个啥, 据说是男人成为好兄弟的最快途径。
对于杨过和郭阎两个来说。
就是一起坑过人, 互相插过刀, 再不然, 就一起调戏过小美人, 那似敌又友的感觉就来了。
两个月下来, 他们的友谊莫名其妙的就来了, 最起码，从双方默契停战之后，他们就建立了很诡异的友谊。
就是，努力的在其他方面找回场子的友谊。
就像现在。
嘉兴南湖之上，有一佩剑的儒服公子踩在湖面的莲叶，几个起落就落到了湖中一叶扁舟之上。
那出众的容貌和俊逸的身手，让一旁正在歌唱的少女突然失声,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落舟站稳，手提包袱拿着佩剑朝几位少女抱拳行礼：“几位大姐小妹好歌喉。”
鉴于少年眼神清正，并无恶意邪念, 少女们立马都集体羞红了脸庞, 低头各自带笑。
只是少年打完招呼之后, 转身, 凶狠的将手中的包袱直接的砸向舟中酣睡的少年：“吃饭了，睡神！”
斗笠突然跳起，漏出一个突然起身的眯着眼的酣睡少年，接住了那砸下的包袱，少女们才发现，原来扁舟之上，一大斗笠之下，竟然还藏着另外一个年纪小上一两岁的少年。
未睡醒的少年带着一股憨厚老实的呆萌劲，让少女们不自觉的将视线移了过去，满湖碧绿中，两个出色的少年在盛开的莲花中泛舟，在她们眼中，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事情。
“杨大哥，你吓到姐姐妹妹们，都不肯继续唱歌了！”虽然这么说，可是手中打开包袱，拿出烧鸡包子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很是着急的塞到口中：“饿死我了，怎么这么慢！愿赌服输呐！”
不满的嘀咕了好几句，才转头望向偷偷看着他们的少女们：“姐姐妹妹们，小子口渴，可否赏几粒莲子下饭？”
年长的少年实在忍不住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作吧！”
憨脸少年却是反讥：“谁叫兄长你不愿给我剥莲子，莲子带芯，腻苦了，我却是不爱吃的！”然后一脸讨好的望向少女们：“几位善心的姐姐妹妹，我用我采的莲蓬，和你们换些剥了芯的莲子，可否。”
“噗……”年长的少年一个劲的翻白眼，少女们都忍不住笑了，互相推搡之下，将船划过去，由一个最为精灵古怪的少女为代表，朝他们的船上递来了一块承载着一堆剥好莲子的莲叶：“都给你们了！”
好看的少年果然占便宜，细细看看，粒粒包满的莲子竟然铺满了大半块莲叶，显然，少女们将她们采好剥好的莲子，都送给了这个没脸没皮的少年了。
憨脸少年也不推拒，放下他的午饭，双手接过来，先往口里扔了几颗，才带着笑意的将他身旁的铺满的莲蓬，尽数的往少女的船上抛：“可是帮大忙了，我与兄长一个早上，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少女们才发现，这对兄弟的船上，竟然铺满了两大堆采好的莲蓬。
年长的少年冷哼一声，也加入了一起抛莲蓬的队伍。
没错，这两个少年就是杨过和郭阎。
一个早上，就在用一艘船，比谁摘得莲蓬多，输的去负责买午饭。
实在是——嗯，有够无聊的。
交谈中，得知两搞怪少年做法的少女们，笑得更加欢快了。
少男少女们的畅快交谈，很快就成为湖中一景，让路过的行人都绝对心情轻松畅快几分。
可是，总有不不和谐的声音。
太阳西斜，湖上逐渐阴冷，欢畅玩闹的一行人，才泛着两舟缓缓荡回岸边，才刚上岸，岸边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的，彷如七八十岁的老人，却盯着杨过和郭阎，仇深大恨般喝到：“江南小子，油嘴滑舌！不可信！”
少女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喊声吓到笑容都定住了，眼神有些凝缩，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杨过很是粗鲁的抠抠耳朵：“说你呢，江南小子！”
郭阎哼一声斜眼：“你也有份！”
或许是两少年十分的恣意，一点没有将这个看着凶恶的老者放在心上，所以，少女们也不在害怕，只是好奇的看着少年和老人双方。
杨过却抱拳：“各位妹妹是时候归家了，这位老人家，就交给我们兄弟照顾就好。”
毕竟老人家浑身落魄邋遢，估计是走失或者神智有些不清醒了，只能是他们两个人安顿了。
少女们都有些不舍，不过也知道这是事实，纷纷的点头，三两的准备离开。
“不许走！”老人看着两个年幼的少女大喝一声，伸手就要捉。
少女们来不及惊叫，就看到两少年已经挡在面前了。
杨过十分诚恳的道：“老人家，不要那么凶，吓到妹妹们就不好了。”
他和阎在泛舟的时候，就发现这位老者的存在了。
呼吸间，只觉得对方的武功不低，以为是哪个前辈在这里歇息。
并没有打算打搅。
可是这位老人家，自从一群姑娘们前来泛舟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群女孩子，神色也挺为诡异的，不像恶意，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情。
郭阎：“那老家伙恐怕是有病的，神志不清了。我们比赛吧，一刻钟，谁输了谁去买饭！”
不然，留这么一群姑娘在，他们两个也不放心。
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不过，将自身的武艺，用在了采莲蓬上，这两个也是非常的无聊了。
在杨过有意的卸膊牵引退却之下，这位发疯的老人，很快就只针对郭阎发招了。
故意为之有，无奈为之也有。
坑兄弟嘛是开心的，可是见识没有兄弟广，这就是丢脸了。
无奈的，比起家学渊源的郭阎，杨过对于江湖上的人物传闻，都只能来源于市井流言，更别说招式了。
这些只有郭阎知道。
果然，借力打力般的十几招过去，郭阎问道顺势泄力跳远后问道：“一阳指！这位老前辈，可是一灯大师爷爷门下？”
一句话，就让老汉顿住，带着杀气的双眼似乎清明几分，然后……
转身一跃，就离开了。
让留下的郭阎和杨过相对无言，忙了一天了，结果啥都没有。
“你怎么不拦着点！”
“都怪你！”
别怀疑，这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互相埋怨问责的。
他们这种有空都想插对方一刀的友谊，也就这种程度了。
年纪比较小的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都同时走到正在互瞪的郭阎和杨过面前：“两位哥哥，天色将晚，你们要不要来我们家吃个饭，借宿一晚。”
刚刚那个递莲子的精灵小姑娘接着说：“就当感谢你们帮我们挡了那个怪人吧！”
郭阎想都不想就答应：“好啊，谢谢两位妹妹招待了。”
说实话，离家出走之后，他真心受够外面这些衣食住行了，比家里的差太多了。
杨过：“娇生惯养。”
都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菜了，还想怎么样！
杨过绝对不会承认，他也觉得受不了了。
咳咳，吃的住的让他都想家了。
以前还不觉得，离家后才猛然发现，其实自己家看着很穷，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其实内里实际生活并不比外面这些所谓的权贵人家差。
林岚：全能达人了解一下。
然而，他们期待的高床软枕美味佳肴并没有实现，去到两个小女孩家已然入夜，一进门，便见到主人家的客厅上印上了九个大小不一的掌印。
杨过和郭阎对视叹气：接下来又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了。
赤练仙子李莫愁得知徒弟败退，第二晚杀到的时候，没想到陆家恭候她的会是两个相貌甚好的少年。
还是摆好了宴席，有酒有菜的，打开大门的恭候的。
随时放电先生杨过先站起来：“李仙子有礼了，小子杨过，能有这个荣幸请你落座，稍缓一下吗？”
拼爹达人郭阎也起身：“小子郭阎，桃花岛郭靖、黄蓉之子，请仙子上座。”
如果说杨过的气质行为很好的满足了李莫愁的观感的话，那郭阎就让她喜爱之余有些忌惮了：“两位小公子是何意？”
只要不是来做说客的，她倒不好得罪：“陆家十年前，请到了天龙寺高僧，十年后的今天，又请到了桃花岛黄帮主和郭大侠？面子也真是大呢！”
杨过就知道这个席面就是摆着好看的而已，肯定吃不上嘴：“我们不是说客，只是不明白，人死账消，为什么李仙子就是要揪着不放呢？”
李莫愁原本不想理会这样一个小子的，可是他目光清正，有自有一身气度，加上他眼中没有高人一等的评判，也没有江湖人中那种正义凛然和对女魔头的痛恨鄙视，只是单纯的疑问，心头一软，竟然解释了：“当年我离开师门，游历到大历，他说对我一见倾心，我信了，自此两人一个吹笛，一个吹笙，执剑快意江湖，只是最后，他却背弃了我，和其他人欢好成亲，我却落得出家为道，我不该恨吗？”
“他倒是人死账消，那我这十多年来受的爱恨情苦，又该找谁算账呢！”
郭阎很是赞同的点头：“我听说，你们曾经定情，是吧！是那种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那种？”
李莫愁面带甜蜜的微笑：“当年在大理，明明我与他相识在前，他对我说尽甜言蜜语，说是愿意为我生为我死，谁知，不过分别两月，就另觅新欢，婚期将定，我不忿大闹婚礼，却被一高僧阻止，订下十年之约……”
“积攒满腔的仇怨，如今竟然我说人死账消，我的苦恨总该有发泄的地方吧！”
两位三观不怎么正的少年，竟然无言以对。
一脸凝重。
李莫愁却是好笑了：“两位小公子为何如此忧愁，说来贫道听听也好。”
郭阎皱眉抿嘴抱手：“李仙子，我在想，如果我喜欢的人，这头才刚答应嫁给我，转头却已经准备和别人成亲，我会怎么办！”
郭阎那只要嘴唇一有动作，就会显现的酒窝，绝对是大部分母性女子的大杀器。
李莫愁明显也在这个范围内，语气温柔的诱哄道：“哦~那郭少侠会怎么做？”
郭阎思考了一下，叹气：“我肯定等不了十年，当场就将敢勾搭我爱人的人千刀万剐了……像你这种憋了十年，最后却找不到正主的仇，也太难受了！”
李莫愁：……
这孩子哪里来的，台词窜隔壁了？
更让李莫愁震惊的是，另外一边的杨过抱手郑重的问：“李仙子，小生敢问一句，您有没有妹妹，或者师妹，能介绍一下给小生！”
“小生初入江湖，正在努力寻找愿意与小生快意江湖的侠女！如果有如李仙子如此至情至性的侠女，小生绝对带着十二万分的真心相识。”
郭阎却是不干了：“杨过，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忘记了郭杨亮家还是有婚约的吧！”
杨过一脸震惊：“你愿意让你妹妹嫁我！”
郭阎毫不犹豫：“你也配？你要娶别人也先让我妹妹拒绝你！”
杨过冷哼：“那是我们父辈的事情，到我们这一辈，可认可不认的，你就别凑着脸上了，你这种人的妹妹，我哪里敢要！”
不怕死翘翘！
“我要娶也是娶想李仙子这样，一爱到底，矢志不渝的好女子！”
郭阎毫不犹豫的拆台：“你是看上人家姐妹师妹的单纯吧，被一个明显游戏人间的浪子骗了，居然还傻傻的记挂十年不放弃！”
杨过对此倒是有不同的意见：“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里有骗不骗的道理，如果真是那么容易放下，那肯定不是真爱！她就是不幸运，碰到不爱她的真爱，我杨过是这种人吗？”
“啧~”郭阎就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你几乎见到年龄大的都叫姐姐，年龄小的都叫妹妹，一路来，见到你脸红心跳扔手帕的还少？”
杨过斜眼：“你就是妒忌我比你年长比你帅是吧，我这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称赞，绝对没有任何让人误会的地方，我可以对我未来媳妇发誓的！”
李莫愁甩动一下拂尘：“两位少侠是忘记了贫道了吧！”
震惊之后，她的脸色真心不怎么好，不管是他们说她单纯蠢，还是说她的不幸运真爱。
“看在你们顺眼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让路的机会，如果你们想阻挠我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杨过和郭阎也有些尴尬，他们吵起架来，经常会忘记周围环境，也忘记了正事，太没有格调了！
“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吗？”杨过不怎么有底气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要什么条件，仙子你才愿意绕过陆家一家七口？”
看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少年，竟然站在她的立场上说话，李莫愁心里莫名的被暖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们会说，当年我就该在天下人面前，揭露陆展元无情无义，辜负与我，让他身败名裂呢！”
郭阎毫不犹豫的说出相当冷酷的话：“得啦吧，不过是负了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美貌女侠而已，哦，武功还很不错！这对负心没压力的男人来说，就是一道风流韵事，说什么身败名裂！美谈还差不多！”
“哦，郭少侠年纪轻轻倒是对世事明了。”忍住眼中泪意，李莫愁又说：“那你们不劝我，说我过得更好，就是对他的报复了？”
杨过不怎么有诚意的说：“你到那时还得感谢他的不娶之恩？说明他抛弃你是对的？明明抛弃就是错的！为什么还要感谢！世道的确对女子不怎么公平。关键是，李仙子你自己都放不下，这些说来也没有意义！”
李莫愁依然泪流满面，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懂她的竟然是这样两个少年，她都有点不舍得杀他们了。
“对，你们说得没错，谁都说我李莫愁傻，说我李莫愁痴！可是，我李莫愁只是爱他入骨，恨他至死而已。”
“恨他陆展元的虚情假意，变化无常，无情无义！”
“我要让世人知道，他陆展元放弃我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一代女魔头，就是因为他的无情拒绝而出现的。”
“所以我每杀一个人，都特别开心，你们知道吗！”
“他陆展元死了又怎么样，我还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因为他拒绝了我，所以招来了满门灭绝之祸！以后，我也要杀更多的人，更多有名望的正人君子，更多的侠士名人！留下掌印，告诉他们，我李莫愁是为什么变得如此癫狂的。”
“既然当年我被辜负的时候没有人来为我主持公道，那么我也无需讲什么公道良善了，看不顺眼的人，都要死！”
“我就是要他陆展元后悔，后悔选了那个贱人，而放弃我！”
“当年我就说过，我会让他后悔的。即使他不后悔，我也要让世人逼着他后悔！”
“可惜，现在他看不到了。不过，也好，从今天开始，我每杀一个人，都会跟他说，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抛弃我的陆展元就好。”
“凭什么他一转身就能如花美眷，娇美在旁，名声显赫，肆意江湖，我却要背负被抛弃的名声，黯然落寞！无论身心，都无法摆脱他给我造成的影响！我李莫愁不服……”
这天，没法聊了。
杨过和郭阎对视一眼，默契的拿出了兵器。
“那就得罪了！”
闹了半天，还是得打！
嗯，得劲……
这可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厉害的高手了！
额，你说什么，不打女人？
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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