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对决,刘紫月之谋
徐掌柜额间的冷汗越来越多。没想到贤王妃一介妇孺,小小年纪竟然对时政财务如此精通,很多事想得比他早,考虑得也比他周全。若不是方才在户部府衙中签下官府的这笔单子,只怕单就时势在钱庄混迹多年的他也未必能猜测一二分朝庭此意的关窍。本以为王爷没在,他趁机多收括些油水。他老了,辞了这里,远走高飞,做个富家翁享受几年。没想到走了一只高傲冷肆的王,又添上一只精明半点不含糊的王妃。
“哼,怎么,一向能说会道,口才了得的徐掌柜也有词穷说不上话来的时候?”刘紫月重新拿起茶几上的那几份盖着红头印章的契纸又道,“西北军的饷银,户部全额付的是刀币,而且是五千万之多,徐掌柜真就没有半分怀疑?大半辈子在钱庄摸爬滚打,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你,真就看不出这里头的猫腻?天灾之年,又逢战事,东华国物价飞涨,钱币贬值得厉害,朝庭之事至今虽然没有半点风声,但是在这个时候各大钱庄纷纷降低钱币银币,庄票,汇票的储备,你倒好,五千万株的刀币说收就收,你叫本妃如何信你?”
“这这这,属下,属下年纪大了,一时一时糊涂。”徐掌柜磕头道,“请王妃恕罪。”
陈敏先走了进来,不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徐掌柜:“属下见参见王妃。”
“陈先生起来吧。”刘紫月道,“算好了吗?”
陈敏先将帐册拿出。刘紫月让他直接拿给徐掌柜过目。徐掌柜翻阅着册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捧着帐册的手,哆哆嗦嗦抖得厉害。
“大胆徐掌柜,你可知道罪?”刘紫月道。
刘紫月这一怒喝,徐掌柜哆嗦间帐册从手中滑落,连连磕头求饶道:“王妃饶命,属下一时糊涂。”
“很好,你很聪明,米价,知道打时间差,赚取中间差价。”刘紫月道,“西北战事,灾荒年间,米,生丝都一天一个价,若不是本妃有心一查,寻出当时行情的价目单子,只怕将帐本上的帐目做得滴水不漏的你,就连本妃也查不出半点错处。”只单按照市明上的价目都存在如此巨大的数额差,私下里的暗箱操作回扣油水还不知道有多少。
刘紫月唤来管家与侍卫。徐掌柜见此阵仗最终害怕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闽泰钱庄与户部虽然签了西北军饷银的汇兑契约但是还未真正交付,仍旧有回旋的余地。刘紫月沉思一会子,眯着眼睛,阴邪邪地笑了起来。户部是吗,既然等不急下手了,本妃便陪着玩玩。你有虎狼计,我有过墙梯,瞧们各凭本事,看看谁更胜一筹吧。
刘紫月做完一切准备后,便开始出手布局反击。她让管家拿着贤王府的身份名贴大张旗鼓地押着徐掌柜到京都府衙处报案。以巨额贪污,营私舞弊,欺上瞒下,私盗钱庄印章的罪名状告徐掌柜。管家将证据一一呈上,并请求官府判决徐掌柜违规与户部签定的合约无效。
贤王府的动作,作为户部尚书的吴宗耀很快也收到消息。这个案子中间牵扯到户部调拨的西北饷银,京兆尹派人请户部官员一起到场配合审理。
贤王府的证据充份,徐掌柜的各项罪名没有丝毫悬念地被坐实。但是对于西北饷银汇兑的契约贤王府与户部各执词。贤王府认为按照钱庄的规矩,对于数额巨大的单子,徐掌柜在贤王府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擅自作主私盗印章签下的契约应作无效处理。
而户部认为他们不管徐掌柜是否违规操作,他们只认印信,单子既然签定了哪能不按契约履行?
双方各不相让,各执一词,在公堂之上争执不休。这桩案子在刘紫月的有心操纵下,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引起了各方的观注。不少人认为,虽然徐掌柜违背钱庄规矩擅自签定契约虽是有过错,但是红头印章已盖,双方契约已经生效无疑。
贤王府若有损失应该追究徐掌柜之责,而不能不按契约履行义务。这桩官司贤王府闽泰钱庄输定了。有些与贤王府有往来的人家都委婉地劝导刘紫月,让她放下这桩官司,与户部再闹下去于闽泰钱庄的声誉有损。五千万株的刀币,这事户部虽然做得不地道,不过好在户部存入的西北饷银也只是普通的汇兑业务,于银庄而言亦不会有什么损失。
齐国公暗自递信劝解,章华夫人亲自上门,甚至就连给她设下此局的好父亲都亲自到贤王府规劝。
“仅是汇兑业务,过水的钱币,你不必太较真。”吴宗耀坐在贤王府花厅内,喝着香茶淡淡地道,“为父劝你一句,这桩生意户部给的水头不少,你再这样闹下去又是何必?收下钱币,皇上催着呢,西北的饷银再不能耽搁下去。”
刘紫月看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果断地拒绝吴宗耀所谓的为她好的见意。
“不劳大爷操心,紫月自有打算。”刘紫月放下茶杯,起身,做了一个客谢的动作。
吴宗耀起身只道了一句:“哼,不识好歹”的话便甩袖扩步离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闽泰钱庄与贤王府闹僵。许多人暗下里摇头,虽说贤王妃略有才能,但妇人便是妇人,目光短浅,不懂大局。眼下物价飞涨,刀币在市面上虽说贬值得厉害,没有金银来得讨喜,但是仅是存汇兑业务,怕什么?管它贬不贬值,户部存入刀币,到时候兑钱时再给付刀币便是。闹来闹起,白白搭上钱庄经营十数年的好名声,不值当。
不少人家以此为例暗地里教导起自家姑娘媳妇来,妇人便是妇人,安于后宅即可,外面的事岂是一介妇孺之辈能插手的?贤王虽然能力不凡,手段了得,但是到底年轻,被媳妇一哄便找不着北了,竟然将诺大的贤王府交给刘紫月这样见识浅薄的妇孺之手。有些人翻起了旧事,将刘紫月乡间粗陋蠢拙的旧时传闻再一次翻了出来。果然,人哪有说变就变的?纵使有贤王这般聪慧有才之人的调教提点,可是到底难改她乡间无识野妇的粗蠢根底。
不出两日,舆论声压倒一片地支持户部,不耻贤王府借徐掌柜违规操作为由拒不履行合约。在一片沸沸扬扬之声中,户部站在有理,大义的高度府贤王府名的闽泰钱庄告了。要求拒不履行合约的闽泰钱庄赔偿损失。
为此刘紫月一片淡定。齐国公却再也坐不住了,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亲自乔装打扮入贤王府规劝刘紫月。
“徐掌柜的失误,咱们追究他的损失就好,户部的汇兑业务咱们答应便是,小赚一笔总好过赔偿违约金吧?”齐国公不懂,刘紫月这是闹哪样?
刘紫月坐在书房学着某爷把玩拇指的动作,老神自在,意味深长地道:“国公爷放心,本妃心里自有计较。紫月并非愚人,知道好歹。这事并非和户部较劲,吴宗耀不值得。”
户部的步步紧逼,刘紫月越发肯定朝庭施行极端财税政策的可能性。吴宗耀此举不过是想用户部那五千万株的刀币坑贤王府一把,一则讨好皇上为朝庭谋利,二则趁贤王不在趁机打击贤王府。二百余万两银子的损失,若再加上有心人的谣言散播,闽泰钱庄各分号必会陷入东华国大众的齐兑风潮的死局之中。闽泰钱庄的倒闭无疑是对贤王府财政的一大重创。趁着贤王府财政乱局,再弄事端,便可一步步将他们以为的本就被孙刘二郡守搜刮得精穷的贤王府一举拖跨,让贤王府的财政陷入危机,进一步削弱三十万闽军的实力。
隔日的大朝会上刘紫月命人代呈折子,直指户部趁贤王不在,欺负她一个弱质女流,暗中勾结钱庄掌柜签下不合规矩的契约。刘紫月的折子一出,满堂哗然。
“可有证据?”皇上道。
贤王府府丞表情淡然地承递上户部贿赂徐掌柜的巨额银票以及签有徐掌柜之名的供状。皇上传徐掌柜朝堂问话。虽然皇上,户部官员都或明着威喝,或隐晦地说着双关的诱导之语,但是让他们失望了,徐掌柜依旧态度坚定地证实了贤王府所呈供状的真实性,当朝承认了户部贿赂自己签下违背规矩契约之事。
书房中掌控案情走势的刘紫月停笔,看了一眼窗外西北面明朗蔚蓝的天空,笑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跟着贤王这只腹黑的狐狸久了,贤王府的下属们很多都带有芝麻包般腹黑属性。一众的王府府丞中属王府丞最腹黑。书生样子,简单的言辞,总能让人抓狂。因此,此次朝庭呈递折子之事,刘紫月点名让他去。
朝堂上,王府丞果然没有有辜负刘紫月的厚望,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嘴无半个脏字,却将户部连皮带骨地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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