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下棋,狐狸的步步算计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御史台状告史家嚣张跋扈目无王法。诸位御史连番奏本历数史家数宗罪过,包括史家买通天牢狱卒让狱中犯人史景行在狱中过着奢侈的享受。御史台完事,刑部接着参奏重提史景行勾结地方官员贪没幽州田税一事。案子已经查明,史景行罪证确凿无可抵赖。
皇上当朝震怒,怒斥史家外戚仗势目无王法,责令史家整治门风,史大国舅罚奉一年,暂交差事回府静思己过。皇上严惩给史景行狱中种种特权的狱卒,当朝批复刑部对史景行秋后问斩的判决。
皇上的大朝会还没有结束,佛堂里拨佛珠子跪在观世音菩萨佛龛前明黄色蒲团上颂念佛经的太后便收到了消息。太后闻言大吃一惊,由跪改坐,慌乱无力地一屁股跪坐在蒲团上。她手中拨着的佛珠也不慎掉落,看了一眼前来回事的心腹嬷嬷,再次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当太后心腹婆子点头后,太后当场子晕厥过去。
史家好几位门人旧故的官职都被皇上趁机撸了,史大国舅官职虽暂时保住,但是手中肥差却也没了,最要命的是史景行皇上已经核准刑部死刑的判决,再加上近日太后各种布局动作的连番受挫,与皇上的母子情份直降到冰点。各种打击之下,本就外感风寒,晕厥过去的太后急火攻心之下直接引发旧症病倒了。
皇上碍着孝道与顾念着的母子情份日日点卯似地到慈宁宫探望。也不多呆,看上几眼,稍稍问候,皇上便以国事凡忙为由离开不给病中太后张嘴为史家求情的机会。上赶不是买卖,冷着,僵着,拖耗着,他总要逼着太后妥协与让步。他们是母子,他能荣养太后,给她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他绝不能容忍太后过多地干预朝政。东华国的江山是他龙家的,常家做大已让他头疼不已,不能再出一个权势滔天的史家。
太后虽病着,可是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皇上这是要用史家,用史景行的命逼她安养后宫。这天夜里,太后照旧遣退随侍在寝殿的宫人,让心腹嬷嬷守着寝室殿门口。她病了,她在等他来看她。虽然自梅娘死后,他再也没踏足过慈宁宫,但是她总有预感,这回她病着,他一定会来看她。
慈宁宫凤床上的太后服了药靠着大迎枕,单手支着头,半阖着眼睛,微微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一串微弱轻缓的脚步声从隔间小佛堂处由远极近地响起。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太后,忽地睁开眼睛,寻声望去。
“你来了?”太后欣喜地低声道。
男子站在隔间小门边上,轻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来。”太后道。
男子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太后喜色微僵,仍旧硬着头皮说了几句过往二人相处的种种。
男子微微皱眉打断道:“回不去了,你这又是何必。”
“梅娘的事,真的……”
“够了。”男子打断道,“你知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说这些。”
太后抚着胸口闭着眼睛缓了缓哀伤的情绪道:“皇上要处决景行,这事你该知道。”
男子道:“他要的你答应他便是。”
“可是……”她怎么能甘心。
“没什么可是,一切有我。”男子顿了顿,“后宫不得干政,前朝到底是男人们的天下,他既不许,你便暂时放下,没得母子情份生疏得不偿失。”
“明明都安排好了的,侍候景行的那些人我都吩咐了专人盯着服用避子汤,怎么人出这么大的纰漏。”太后拢了拢因情绪激动而滑下的被子。怀一个两个她信,个别极易受孕体质,避子汤也防不胜防,但是足足有八个侍妾都怀上了,能说明什么?定然是被人给算计了。
男子低声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皇上将那些有孕的侍妾护得跟铁桶一样。史家大房既然已有子嗣,咱们便失了借口。”
太后叹了口气:“近来事事不顺,好像叫人暗中给盯上一般。明明那些事咱们做得很好心,怎么会那巧叫皇上误打误撞地给察觉了?”
“我亦也有同感。多做多错,你还是暂时放下,既然病着便借此机会安居后宫颐养天年。”男子被充道,“血卫也交上去。”
“什什什么么?”太后不可置信地道,“血卫也要交出去?不,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随你。”男子转身离去。
史景行在天牢内的一应特权被撤除。因为是重刑犯,又有皇上的特旨不仅不许任何人探望,甚至不许让人送任何东西给他。史家大夫人四处运作,仍旧无法后,不得已,只得进宫求见病中的太后。
史大夫人走后,太后与皇上半独说了小半天的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不过自那天之后,皇上以史景行案子中仍旧存在种种疑点为由让刑部暂缓行刑。史景行的小命得保,皇上对于史家贿赂狱卒恢复在天牢中的优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太后的病更重了。皇上几次三番到慈宁宫探望,都被太后让人挡在了门外。皇后等一众为太后侍疾的内外命妇全都被太后遣退。
一直密切留意朝局变化的刘紫月自然是极为关注史家与太后之事。能不病吗?皇上揪着史家大房的命根子逼太后让步。虽然不知道谈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政治的妥协总逃不过对等的利益交换。史景行的一条命,皇上定然从太后身上割下了一块肉。从太后之后病重,拒不见皇上这事多少可以看出,这一回太后损失不小,心疼得厉害。
这事虽然龙一没有说,但是掌握着一半龙隐卫的刘紫月通过龙隐卫活动的一些蛛丝马迹,还是猜出此事定然与某爷有关。
琴语院内,利用闲暇空余时间同青竹学习针线话计的刘紫月微微走着神,看着青竹绣到一半的五彩鸳鸯笑了。
“王妃,王妃……”青竹低声唤道。
刘紫月回过神来:“怎么了?”
“王妃想什么这般出神?”青竹继续做着绣活。
“无事,本妃想到一只狐狸罢了。”刘紫月摇头道。
她记得某爷说过皇上在位多年,在太后有心经营扶持下,史家已成气候,有太后在一日,史家要动不容易,因此只要捏着天牢之中的史景行,太后与史家但凡想要救,必会露出破绽。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还真是厉害。远在千里之外,却还能步步把脉人心,事事算计周全。既利用史景行成功地报复太后,又恰到好处地拿捏着事态发展的尺度,算计着皇上继续关押着史景行。
其实刘紫月低估了某只腹黑货的腹黑本事。某爷算计除了报复太后天颐宫的杀妻之仇外,还顺带谋取了不少利益。史家大爷手中的那个肥差成功被某爷划拉了过来。皇上不是算计着他的钱吗,行,他利用这个差事先从皇上的身上刮几层油水来。当有一天刘紫月提起这一茬时,万分无语,用白嫩嫩的手指戳着某爷宽厚的胸膛:“小气,腹黑,还吃不得亏的货。”
史太后这一病因为与皇上呕着气,把自己关在慈宁宫内谁都不见。因此刘紫月松了一口气,内外命妇侍疾肯定是不用了。正好,处理公务闲暇下来的功夫,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针线活计,研究棋谱。
学习针线活计主要是因为自己这方面实在太差,而研究棋谱主要心里憋着一口气。想到自己因为棋被某只几次三番算计的黑暗历史,她还就不信了,她赢不了某爷。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定叫某爷输得浑身上下只剩下裤衩兜儿。想到玉树临风,冷傲邪肆,袖手天下,尊贵霸气如雪山之巅的王者的某爷站在自己面前输得只剩下裤衩儿的样子,刘紫月浑身上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下狠功夫研究着棋谱。
当然,研究棋谱的同时还是要多多实战才好。琴语院的丫环仆婢就算了。大部份不分下棋。难得会下棋的孙方二嬷嬷,也只是粗粗入门,懂个皮毛。于是刘紫月将目光盯上王府的一众府丞。除了王府丞的棋艺好些,但是与刘紫月比,还是差了许多。一众与刘紫月下棋的人中,就属柳千展好些。因此,每回柳千展到王府议事,刘紫月但凡忙得过来,有空暇时间,必会拉着柳千展下上两局。
刚开始柳千展还愿意与刘紫月下棋。时间久了,他便不肯再与刘紫月下棋。为何?输呗。一回回输得太惨了,实在有损他京城才子的威名。可是他不想下棋,聪明能干的小媳妇总是有法子算计他陪她下棋。对此柳千展欲哭无泪,默默望天,他这是什么命?有个腹黑无敌的外甥不够,还给他添了个腹黑又聪明的外甥媳妇。想到自己被外甥狗欺负的各种黑暗历史,如今天还要再添上外甥狗媳妇的,这滋味太酸爽了。这两口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天爷怎么就偏把这两只凑一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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