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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大小狐狸的算计


李刺史起身,披着外裳,搓擦着双手,来回在房内踱步,显得有些兴奋:“若稚姐儿能为贤王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更好,贤王一死,凭着孩子,朝庭有了光明正大,顺理成章接掌闽军与龙隐卫的借口。大功一件,大功一件。”

        “老爷这是打算拿稚儿的婚事给皇上递投名状?”常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她生儿育女,共同生活十数年,谦谦君子又有些懦弱的丈夫。她似乎从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也许是昨夜的酒太香,常刺史沉醉于酒的芳酵还没有彻底地醒来,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醉意般的癫狂。他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略显得僵滞的脸,冷笑道:“怎么,吓到了?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这样完了?不要紧,我总能做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你们大家对我刮目相看。”

        “没,没有,我只是太吃惊了,可可是老爷不是一向很疼……”常氏惊觉失言,忙天转口道,“哦不,妾身是说贤王妃与贤王成亲一年有余,也没听说他们有孩子,或许是贤王……。”

        李刺史哼了一声,狞笑起来,凑在夫人的耳边轻吐着热气,低声道:“贤王行不行的不要紧,只要是稚姐儿生的,他就只能是贤王的种,明白么?”

        他摸着自家夫人的手,从脸上慢慢地,一点点滑向她的脖子。李夫人小他八九岁,保养得宜,脖子长而天纤美,没有皱纹。李刺史最爱的就是她夫人的这纤长的脖子。他半眯着眼睛,留连地来回摸了两下。

        忽然他眸色一厉,一手搂着常氏纤细的腰肢,一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李刺史虽是读书人,但是在力气上男人天生比女人占据优势,何况这女人还是久居后宅,娇生惯养的妇人。常氏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被她称为夫君的男子,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他对自己的钳制。

        “稚姐儿与五舅兄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李刺史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是有意的,你这个毒妇。五舅兄贪花好色人尽皆知,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地将稚姐儿往五舅兄跟前带。”

        常氏扯着李刺史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捶打着他,嘴里咿咿呀呀地发着破碎而痛苦的音节,拼命地摇着头否认,眼睛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串儿,直往下落。这一刻,她是害怕的,他想杀她,她能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渐渐地收紧力道,她的头晕晕胀胀的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就在她以为自己真就要死的时候,他忽然放开了她。

        常氏摊坐在地上,手抚着脖子咳喘着气。她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要杀了自己的夫君。背着光,他肥厚的圆脸阴阴地,狰狞地看着她。冷,四面八方的冷气往她身上涌,空冷冷的,她浑身都在颤抖。他转过身到屏风后面更衣,再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他那一惯的君子人物模样。明朗的神情,谦和而又得体的淡笑,优雅从容的步态。

        他就这样走了,而常氏这才惊觉自己懦弱而无能的相公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掌控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就这样,她被他轻轻的一声吩咐,从此以养病为名被人软禁在自己的院中。

        兵围潼城,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上,东华国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西华国大军田方玉所部倒也乖觉,无论是常家军还是平西军的叫阵,他们都猫着不出来。潼城作为西北五城中地里位置最为关健的大城池,东华国历代国君在潼城的防守上都做足了功夫。因此若是对潼城进行强攻,不但伤及潼城内的百姓,而且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对于这点,贤王知道,常家也心中有数。他们共同与潼城中的西华国大军对峙的同时,又在相互防患着对方,各自都留着心眼,都想将各自的损失降到最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

        贤王每日仍旧是早出晚归处理军务。而刘紫月亦没有闲着,闽地政务,贤王府内外事务以及她自己生意上的事都得由她来处理。某爷偶然得闲,便拉着刘紫月在身旁共同处理闽地军务。某爷惊奇地发现刘紫月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军务上的事,往往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时常语出惊人。对此某爷似乎对刘紫月产生异常的兴趣。处理军务的进候,只要是刘紫月身体允许,常常都将她带在身边。

        刘紫月烦了,蔫搭着脑袋,趴在桌上,下颔抵着光洁而微凉的桌面,将手里有关军务的折子丢开。

        “打仗是男人的事,爷不可以这样懒怠。”刘紫月嘟喃着抗议道。

        某爷继悠哉悠哉地泡着茶,宠溺地看了一眼刘紫月,似笑非笑地道:“愿赌服输,怎么,难不成王妃想要更换别的惩罚方式?”

        刘紫月脖子一软,脸颊贴着桌子,认命地拿起折子继续看,嘴里不甘心地咕哝哝地道了一句:“会下棋了不起呀,总有一日叫你输得只剩一条裤钗儿给本妃跳舞。”刘紫月脑中闪过某个很不协调的画面,霸气肆意,玉树临风,威武不凡,高傲孤冷的某爷,嗯哼那啥的画面。

        刘紫月笑靥如狐,眸中闪着算计的幽光,炯炯的,很有神,很可爱。贤王耳朵极好,对于刘紫月低声咕哝之言全都听到了。悠然自得地泡着茶的他,眸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精光。

        一上午,刘紫月边喝着某爷泡给她的香茶,边翻阅着军务折子,并将自己的处理意见与看法小注在一旁,等待着某爷最后的批注。

        午膳过后,刘紫月懒懒地地窝在小榻上,抱着贤王书房里寻来的几本棋谱哪也不肯去。她是发了狠要赢上某爷一回,小小地报复于他。别以为赢了她就能一辈子吃定她,早呢。

        自从贤王得知了刘紫月意外怀孕的事后,让余青专程为他收集过一些孕妇产子之类的书籍。原以为妇人产子是再过平常之事,没想到却是那样的艰辛,而且还有生命的危险。据书里的统计,每年死在这上头的妇人,数量颇为惊人。正常的妇人产子尚且如到鬼门关一游,而自小在乡间吃过多年苦,身子内里亏损得厉害的刘紫月又该如何?

        为此贤王心中骇然,更是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大意,竟将熬制避子汤的事交给一个不靠谱的半吊子丫头。

        贤王仔细地问过府医,每日进行适当的运动能够让孕妇生产时更加顺利。为此,贤王格外重视刘紫月的餐后散步,但凡得空,必亲自监督。

        某爷见刘紫月抱着棋谱一定不肯走动,好气又好笑,不得以使出杀手锏,以不与刘紫月下棋相胁,才逼得刘紫月起身在花园子里陪他走上半个时辰。

        散步回来,某爷兑现承诺拉着刘紫月下棋。一场大狐狸谋算小狐狸的戏码正式开始。三局两胜利,某爷有意在前两局与刘紫月打成平手,让刘紫月信心大增。在签下数个惩罚条约后,两只狐狸的第三局开始了。结果可想而知,某个腹黑霸道能谋善算的老狐狸悠然自得地陪娇妻兜圈子玩够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赢下关键性的第三局。

        于是乎刘紫月杯具了,自食恶果地为某爷跳了回纱衣舞。天呢,若是让人知道,她今后还怎么见人?轻薄如翼的白纱,在某爷的胁迫下摆出各种姿势撩人的动作,接下来的事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吻着她,她在他精心布设下的天罗地网般的情爱中挣扎沉沦。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背,炽热的,宽阔厚实的,很让人安心。

        层层叠叠的烟罗纱帐子里,一股带着男子汉味儿的冷香与她身上甜蜜的女儿香混杂。热浪一阵阵冲击着她仅存着不多的理智。迷迷糊糊间只觉透过轻软丝柔的幔帐,依稀能看到床榻顶上雕刻的红膝并蒂莲颤抖着盛开,绽放出让人晕眩的光华。

        刘紫月再次醒来已是晚膳时分。某只得逞的老狐狸去而复返,提着橙黄的灯笼走了进来。

        “醒了?”

        某爷将桌上的蜡烛点亮,走过屏风,掀开幔帐,坐于床沿上看着裹着被子,蒙着头,露出黑黑脑袋的她。

        “怎么了?”

        某爷伸手想要将刘紫月埋着的脸扶起,谁知被羞赧与微恼的刘紫月想也不想地拍开。某爷呆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要做何反应。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被人打过。

        刘紫月自觉失手,暗觉理亏,为免再遭某爷借题发挥的算计,先声夺人:“爷欺负人,妾身是孕妇。”她瘪着嘴,挤眉弄眼地想要挤出泪来。

        “本王不是有意的。”贤王见此有些手足无措。才开荤的男人,尝过肉滋味,又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哪里能把持得住。他算计着时日,隔上好些天,才敢小小尝一回,根本不敢尽兴。

        刘紫月可算算计了某爷一回,连要了某爷几个保证,扯着某爷淡然僵硬的脸,摆出几个滑稽的表情,才满意地放过某只聪明而又算无遗策的老狐狸。

        “你呀?”某爷宠溺地抚着刘紫月的脑袋。

        刘紫月下床更衣,借着这个角度的光线,某爷这才看清小狐狸眼中跟本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而且面色红润,精神炯炯,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某爷勾唇淡笑,他算计她的心,她又何偿不是仗着他喜欢她算计于他。最要命的是,某爷发现他喜欢小狐狸的这种带着真性情的算计。

        兵围潼城,两军对峙,西华国几次往凌霄岭方向试探性的突围行动都被贤王带领的平西军给击退。贤王天才般的指挥才能,深不可测的谋算,还有他在凌霄岭上摆出的精妙且杀伤力极大的阵法,等等,这些无不让潼城西华国主帅田方玉心生忌惮。

        军帐内的田方玉对着沙盘上发呆。军师摇着羽扇坐在沙盘边上作沉思状。帐外兵卒清脆而又急切的奏报声响起。

        “报,西京八百里加急。”

        愁容不展的田方玉读完信后,面露惊喜之色,不过很快面上的喜色又化为长长的叹息。

        “可惜了,贤王那样一个人才。”田方玉感叹道。若不是各为其主,他或许会与贤王成为忘年之交也不一定。用兵如神,布阵精妙,实乃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别的尚且不说,毕竟他与贤王接触的不多,但是这行军布阵的能力,他也自愧不如。几次的出兵试探,对于凌霄岭上所布之阵,他思考至今却仍旧毫无应对之法。

        “贤王有大才,除此心头之患,我西华国勇士的铁蹄才能安然踏平东华国的江山。”军师摇着羽扇神色淡然地道。

        “主上计划虽好,只是凌霄岭上的阵法,只怕到时候……。毕竟凌霄岭不仅是通往山城与蜜城的必经之路,还是我西华国大军的后备粮草的供己必经之地。”田方玉笔划着沙盘,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道。

        军师闻摇扇轻笑。

        “军师已有破阵之法?”田方玉期待地看着一脸高莫测的军师。

        “非也。”军师用扇子柄笔划着沙盘道,“此阵看似粗陋,处处是破绽,但是却暗藏玄机,环环相扣,但凡攻其一点,其它阵结随之变化,阵形大变。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另外生死之门随天时而变幻无常,又隐于大阵后的另一套反其道而行之的奇怪阵法之中,令人捉摸不定。阵法精妙,实属罕见。贤王布阵之能可见一斑。北幽摄政王那一战败得不冤。”

        田方玉叹道:“主上怕是低估了贤王,纵使那边肯配合,咱们占据优势,战场也未必能如愿除去贤王。”

        军师含笑道:“属下虽无破阵之法,但是却有一人能助咱们破阵。”

        “谁?”

        军师看了一眼军帐半敞着的帘栊,附耳于田方玉的耳边低声耳语。

        军帐外边,刺艳艳的烈阳下,数十万将士洒汗挥舞着长枪。整齐有序,气势如虹的杀喊声,声震潼城,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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