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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台前,打草惊蛇


与镇国将军府,梁子早已经结下,刘紫月也不在乎多一桩少一件的,总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六伏杀她在先,她就是真杀了又能如何。不过黄六的死,她要查清真相,倒不是她怕什么,而是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叫人设阳谋给算计了,还让那人安然自在地躲在暗处看戏。

        黄六公子的事并不难查,龙一用了几天的时间将黄六近来的行踪查了个底朝天。驿馆里刘紫月与青丝坐在堂屋里,剥着鲜绿色的桔子吃。龙一站在廊檐下隔着青纱帘栊回话。

        “那黄六公子近来迷上了飞红班的一个小戏子。时常往戏班子跑。”龙一道。

        刘紫月眯着眼睛吃着桔子,嘶了一声直喊酸。不过她喜欢这种酸,又多几了几瓣。她捋直了被酸得发卷和舌头疑惑道:“哦,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相信龙一不会无缘无故地跟她说起一个戏子。

        “属下查到那戏子是西北襄县人。”龙一道。

        刘紫月顿了顿,继续从盘子里挑出一个绿油油的大桔子剥了起来,听着龙一接下来的汇报。听到他说起西北襄县,她便想到了他。果然如她所想,龙一接下来说的话便证实了她的想法。那戏子不但与襄县吴家是近邻,其母与吴家大房幺媳还是远亲。

        “吴尚书与黄六公子去听过几回戏,包过两回场子。”龙一道。

        刘紫月冷笑,还没发现吴宗耀有这个嗜好:“那戏子呢?”

        龙一抬头看了一眼刘紫月道:“据查证当日伏杀咱们的山匪,她也在里面,死了。”

        刘紫月嚯然站起身来正对着青纱帘栊,气笑道:“好,好得很。”一桩桩一件件若说是巧合,她可不信。

        刘紫月沉吟片刻,斟酌道:“吴宗耀的三年孝期没守完,捧戏子看戏,这御史台也该管管了。”

        青丝插嘴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刘紫月冷笑道:“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本妃与大爷之间早就没剩下什么皮面情份。他想安静清闲地坐山观虎斗还是做捕蝉的黄雀,或是想要混水摸鱼,门都没有。本妃就是要将她推到前面叫镇国将军府也看看。”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知道这次设下阳谋虚晃一枪,用她对付帝师的方法报复她的人一定有帝师。只是不知道是帝师利用了吴宗耀还是吴宗耀利用了帝师,或都他们之间心知肚明相互利用。刘紫月拿帕子拭手,在堂屋里徘徊。

        御史台参奏吴宗耀孝期出入声色场所,引得本就对吴宗耀不满的皇上大为震怒。再加上太后寿辰在即,皇上向来以孝治国。在皇上一年一度大举宣扬孝道之时,吴宗耀撞了上来。皇上大笔一挥,既是孝期就让吴宗耀回家好好丁忧。

        黄六公子的遗体很快被运送到京。黄六公子是镇国将军府四房唯一的嫡子。他的死,对于黄四爷与四夫人的打击极大,一向身体硬朗的二人双双病倒。黄四爷喝完了药,半卧在床上,撑扶着床沿听黄顺汇报黄六公子的死因。

        黄顺个子不高,身量也小,嘴上留着八撇胡子,身上穿着石青色杭绸直缀,他是黄四爷的小厮,侍候黄四爷多年,算是上是黄四爷的得力心腹。

        黄四爷指着黄顺,咳喘了半天,才道:“查清楚了么,六哥儿好好的为什么从书院中出来跑到荒郊野地去?”

        “这?不知。”黄顺看了一眼黄四爷摇头,“不过外头有传闻说是被戏子蛊惑。”

        “胡说八道。”黄四爷拿起手边的一个蓝底藤纹宫锦软枕砸向黄顺,“再查,下次再报我不希望听到传闻之类,你可知道?”

        “小的该死,小的明白。”黄顺想了想道,“依据贤王府的说法,咱们六少爷带人伏杀于她。而六少爷却是死在自己人的刀口之下。”

        黄四爷剧烈地咳喘着,气怒道:“欺人太甚。”又说六哥儿是去伏杀贤王妃,怎么又死在六哥儿自人的刀下。

        “余县令怎么说?”黄四爷拍着床沿道。

        黄顺将头低得更低了些,小声道:“余县令的说法与贤王府差不多,只是神神秘秘地补了一句,活着的只有贤王府。”

        是了,活着的只有贤王府,圆的扁的,香的臭的只能任由他们说。六哥儿被贤王府认定为刺杀的匪徙,六哥儿可笑的被自己带去的人弄死。黄四爷肺都要被气炸了,见过欺人的,没见过贤王府这么欺人的。

        黄顺走后,黄四爷将自己关在房里。黄四爷房里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打砸声,燥怒疯狂带着哭泣的吼声以及高高低低,阴恶狠毒的咒骂声。

        镇国将军府老夫人连同镇国将军府的大爷,二爷走了过来,见此,才好了些的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大爷与二爷劝了几句,镇国将军府老夫人拭着泪,让人将四爷寝房的门打开。

        六哥儿的死虽说与贤王妃脱不了干系,但是又有许多的疑点。知子莫若母,老四性子太燥,易怒性急,心眼极小睚眦必报。他唯一的嫡子死了,不管是不是贤王妃干的,都是因贤王妃而起,她知道老四是肯定要找贤王妃报仇。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镇国将军老夫人摸着四爷的头咬牙切齿地道:“母亲知道你难过,刘紫月那个野种,今时不同往日,贤王府势大,老四冲动不得。”更何况这件事上,他们理亏在先。

        四爷哽咽道:“孩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六哥儿到死都被人说成是刺杀贤王妃的山匪,死得还莫明其妙。”

        按照大儿子的意思,镇国将军府老夫人将疑点指了出来:“六哥儿身旁的两个小厮一夜之间都死了。据六哥儿书院的同窗证实他狎玩戏子的事只怕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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