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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威武,局中有局1


唯一的可能泄露他与贤王妃关系匪浅的地方,只有可能是他为贤王妃亲自准备膳食的事。虽然他有意避开所有人,但是魏珍是他的贴身小厮被他察觉出一二分端倪也正常。

        魏临回去以后,很快查出魏珍的异常。魏珍的弟弟因为赌博欠了赌场一大笔钱。为了钱,魏珍这才将魏临暗中给贤王妃准备膳食的事透露出去。

        “奴才该死。”魏珍磕头认罪道,“离城知州找上奴才,奴才,奴才……”

        “都说了些什么?”魏临负手立于院中,背对着魏珍,打断他的话道。

        “只是只是,只是将爷为,为为贤贤贤王妃准备膳食的事说说说说说了出去。”魏珍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地道。魏临声音很淡,很平静,听上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是魏珍知道,魏临是气怒过了头后的一种反常的平静,这种平静之下隐藏着暴风骤雨一般汹涌的怒气。跟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他只见过一次。他害怕了,极怕。

        “只是?”魏临缓缓地转过身来,面色铁寒,冷声笑道,“觉得说少了还是觉得爷应该感谢你的出卖。”

        “不,不是,奴才,奴才不敢。”魏珍怕极了,他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魏临一向眼里不揉沙子,他知道。

        事情很快查清,魏珍真的只是将他暗中为贤王妃准备膳食的事透露出去,当铺的事,毒画的事都与他无关。自己对贤王妃异样的心思魏珍并没有对外泄露半分。为此,魏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面色稍稍和缓,还好,亡羊补牢天犹未晚也。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久久地盯着身侧不远处院墙角落里长的一丛丛鲜绿色的苔藓。恍惚中他觉得他的心头上也遍布着黑色的,死亡的颜色,黑得让他窒息的藓,只能在阴暗中滋长,不能见光。

        魏临抬头看着四方院墙上高远而又淡蓝的天,悠悠移过的墙头的太阳照射过来的光依旧有些刺眼。他耳边是魏珍磕头求饶声,他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看在他们主仆一场子的份上,他只是将魏珍打发到魏氏偏远的庄子里去。

        魏临将身旁细作的事了了,但是正如刘紫月所预料的一样,拿画到魏氏当铺典当的那人早已没了踪迹,寻无可寻。

        书房内,刘紫月靠在小榻上石青色折枝花锦缎大迎枕上指着墙上的《富贵牡丹图》问道:“如何?”

        魏临皱眉道:“怎么还挂着?”

        青丝端着果盘进来,闻言咯咯地笑也起来:“很像吧,这可是我们王妃另画的。”

        魏临起身踱步于画前,仔细地端详着画:“行云流水,勾画细腻,栩栩如生,王妃的画上牡丹仿佛为花注入生命一般,生动而富有趣味。乍一看似原画,细看之下,却比原画多了几分精气神。早就听闻王妃书法了得,没想到王妃的画功也如此出众。”在当铺时,他初见原图便觉画好,上成的画功,心思独巧的颜料香味。如今再一对比原图,另人画的是画,而王妃画的才是花。站在画前,仿佛都能闻到画上牡丹花开妍妍下馥郁的芳香。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刘紫月浑不在意地道。

        青丝笑道:“王妃的画好着呢。奴婢虽不懂画,但是两相比较还是能看出王妃的画更精神,像活的一样。”

        “王妃谦虚了,王妃的画比之外边一些自诩大家的人来,高明不知道多少。”魏临虽是一介商贾,因为魏家是商界大家,极重视继承人自身的才学与修养,他自小也是按世家公子一般教养长大,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都有请过名门师傅学过,因此他也是懂画之人。

        两人说了一会子画,因为眼下的局势很快又言归正传,将话题转到毒画的幕后黑手上。

        “离城知州下已经下手了。”刘紫月平静地道。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在众势力中率先下定决心要她性命的是皇上的人。

        “属下仍旧想不明白,离城知州是如何想到属下一定会将画送给王妃。”魏临低头喝茶,眼角不自觉地瞟向刘紫月裙摆底下半露着的绣花鞋,眼睛微微幽暗。他注意到她的脚似乎比往前又肿了许多。

        刘紫月道:“若是本妃估计不错的话,这只是一次尝试。画是好画,画中颜料自带一股清幽的香味,有助眠安神的功效,正好适合孕中的本妃。”她身边有善毒的青丝,离城知州知道若是他直接将画送出必然会引起她的警觉。

        “离城知道很聪明。对方杀招已经现,王妃要小心。”魏临道。

        “你不该这个时候处理细作。”刘紫月轻叹道。

        “属下考虑不周。”魏临脸上摆着懊恼的神情,其实心底却不这么认为。他心底幽暗孤冷的死穴里藏着的不可告人的思慕,他不能让任何人有一丝一毫泄露出去的可能。他不能肯定魏珍知道了多少。魏珍的忠心他是不敢相信的。

        见刘紫月光洁的额上微蹙的眉心,魏临也跟着皱起了眉道:“魏珍的老子娘病重,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准了他到庄子上他老子娘跟前进孝。”

        刘紫月怔了怔,点头道:“有安排就好。”

        第二日一早,刘紫月正在用早膳时,便听有人来报,说是黄四夫人携礼来访。刘紫月微微一怔吩咐人告诉黄四夫人她的嫌疑还未洗清,瓜田李下的相互间还是避嫌为好。若是黄四夫人再次在她面前出事,贤王府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带话的小丫头应诺退下。刘紫月继续慢条和斯理地用着早膳。膳后,青丝见侍候的小丫头都退了下去,方才道:“好好的,黄四夫人来做什么?”

        刘紫月起身,到院中散步消食,低声讥笑道:“她来掀风鼓浪的。”

        “不懂。”青丝睁大眼睛,迷蒙地看着刘紫月。

        “就是来搅事的。”刘紫月道冷笑道,“只是局中有局,计中有计,人中有人,黄四夫人不要把自己给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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