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黑市，你来我往的试探

事后他查过，贤王府之所以可以突破他在城门的封锁，是因为贤王府早有准备，他们利用西城城门守将之间的内部矛盾引开城门守将的注意。

        细思极恐。贤王妃是如何做到料敌于先？又或者，他诱杀秦湛一开始就是贤王妃布下的套？若真如此，她是如何做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是从秦三爷入狱开始或者在他推出四皇子时，或者更早？

        “她的确有些本事，只是会不会只是巧合？”黄大爷皱眉道。在他看来聪明人都有疑神疑鬼的毛病，他的三弟又是聪明人中的翘楚，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也就比寻常聪明人又多了几分。

        如若在西城门早早布局使计引开城门守将的注意不是巧合，那贤王妃将是他所遇到过的最为可怕的对手，步步深算，将所有人都计算在内成为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谋敌于无形。

        黄三爷苦笑：“就怕我想得太少了，若是大哥依照眼前的形事，会如何设局寻粮？”

        黄大爷倒了杯水给黄三爷，若有所思地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梅澜江覆船案三弟的局布得很谨慎，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若是一定要寻查振灾粮下落的话，应该会使计诈上一诈，想法子让敌人动起来，探摸对方底细。”

        黄三爷道：“比如？”

        黄大爷道：“诱之以利。闹灾荒的可不只是东华国。放眼四国，其他人的灾荒闹得比咱们闹得还凶。听说边关黑市的粮价炒得很高，现在用粮食换战马换兵器很占便宜。”

        黄三爷挑眉：“大哥的意思是说，他们会从黑市动手？”

        黄大爷摇头：“是也不是。如今敌我都在暗，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暂时不要动那批粮食。”

        黄三爷苦笑摇头，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可是朝庭查帐镇南军势在必行，镇南军眼下的困境又如何渡过？黄三爷拿起玉箫，站起身瘸瘸拐拐地向外走。

        贤王妃不简单是吗？那就让他会一会她，看看小小妇人，究竟有何能奈？

        抄家封铺，秦家的事大大地热闹了一番。京城百姓因为振灾粮一案的告破无不拍手称快，大家都唾弃秦家的不忠不义。刘离刚进天一楼，便听到大堂里有许多人在议论秦家，她与青丝挑眉对视一眼，径直向后堂的书房而去。

        书房里，刘离依例翻阅天一楼的总帐。

        “帐面上的现银不多，按照公子的吩咐，从去年秋收开始，属下陆陆续续从各地购进米粮，囤于京郊的庄子里。”苏掌柜又拿直一旁的另一本帐册放在刘离的身前。

        刘离大略看了一眼总数：“五万担，很好。庄子里的囤粮过几日我会派人接管。”

        提到粮食，苏掌柜想起一事：“近来黑市粮价节节攀升，用粮食换战马换兵器很占便宜，尤其是南边，听说南疆受灾不小。咱们东华国有人偷偷在黑市贩卖大批粮食，听说交易价格高得惊人，挣大发了。”

        刘离挑眉疑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音信？”

        苏掌柜道：“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两日京城里许多人私下都在传这个。甚至民间有不少人猜测秦家振灾粮最后是贩卖到了黑市，再由黑市转运到了南边。”

        刘离手点着桌子若有所思地冷笑道：“有意思。”近来有人在黑市抛售大宗粮食的消息，她也是才刚收到，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入秋以后，东华国粮食大幅减产，朝庭三令五申严厉打击囤积倒卖粮食。通过黑市贩卖粮食到他国更是朝庭着重打击的对象。黑市交易这种事各家一般都是靠着各自的实力与人脉闷声发大财，没有谁会拿出来到处说事。尤其是黑市大宗交易，由于黑市特殊的大宗交易保护机制，这事应该更是机密中的机密，一般人跟本无从听闻，又为何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传闻还拐到失窃的振灾粮上。

        刘离忽地笑了起来，手点着桌子：“真是不嫌事大。”此时的她，倒是对黑市中参与大宗交易贩卖粮食之人更加好奇了。此人若不是傻到极致，便是聪明到了极点。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镇国将军府。

        她声东击西，投石问路利用严相呈请朝庭彻查镇南军的粮饷，意在遏制对方咽喉，逼迫对方动起来，探寻振灾粮的下落。对方或许是起了疑，又或者是出于行事谨慎的习惯，这才有了他们利用黑市大宗交易有意走露风声的行动。

        事情太巧了，不由得她不这么想。至于目的照她看来，他们一来有意试探于她，二来也是图个安心，为他们接下来行事做准备，三来是想借此转移朝庭与她的注意力。

        刘离托着腮帮，若有所思地轻敲桌子。在苏掌柜退离后，她唤来了龙一。

        刘离道：“黑市，查，动静弄得大些。”他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寻求安心，行，她满足他。试探么，要你来我往才有趣不是？她倒是要看看对方接下来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离用过午膳后，在天一楼略转了一圈，便辞别了苏掌柜与青丝一同离去。只是她们的马车才走几步，便与急行而的另一辆马车撞上。双方的车夫起了争执。刘离掀帘，却见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一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年轻俊逸公子。那公子白色雪狐毛大氅底下是玄色刻丝锦袍。他腰悬上等白玉，手执白玉箫，只是走路止前时，露出跛脚之短。

        “可惜了。”刘离道。刘离见他如此，便猜出对方便是镇国将军的三子黄振礼。传闻他性子稳重，行事谨慎，机智多妖，文武双全，只是生有残疾。现如今天在西南左翼大军担任军师一职。

        黄三爷黄振礼轻斥了自己的车夫，而后上前施礼赔罪。刘离见他端方有礼，说话温柔谦和，并无半分仗势之态，暗自点头，与他虚应了几声，推拒了他的执意赔偿后，各自乘马车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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