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飞艇之下,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领地。
“呼——”
离开机场后,今剑率先跑出人堆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时政分局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东南方,距离这里还有很远一段路程,但千绘京并不着急赶路,在把龟甲贞宗交给审判庭之前,她还需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追杀自己,那通不知名的变声电话又是谁打来的。
“主公,”加州清光把地图递给千绘京,说道,“我已经把路程规划好了,这些红色标记都是我们可以入住的旅馆,还有不同时间段的价格和餐饭供应,您看看还缺些什么?”
千绘京接过地图,仔细浏览了一会儿:“我们的资金剩下多少?”
“甲州金的话还比较充裕,至于能够去换戒尼的小判……”
说话间,他眼神骤凛,迅速拔刀出鞘,旁边的鹤丸国永也在同一时间将刀锋对准了一样的方向,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莫德雷德凭空显现出身形,挡在了洛西面前。
“怎么回事,”洛西不由得退后一步,“怎么忽然拔刀了?”
莫德雷德侧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他们的队伍人数太多,再加上手持兵刃,面色不善,四周的行人都以为是街头混混要聚众闹事,于是赶紧散开,有的甚至在打电话准备报警。
千绘京看向十米外的商铺,然后从忍具包里抽出一枚手里剑藏在手心中,正想投掷,一道黑影突然从商铺上方跃下,直接落在了她跟前。
“我猜得果然没错,”来者一脸欣喜地说道,“你也是忍者!”
见状,加州清光将刀横在他与千绘京中间,眉宇间的警惕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加深不少:“不许靠近主公。”
半藏愣了愣,然后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清光:“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找她,”半藏指向被付丧神挡在后面的千绘京,弯成一条缝的眉眼显得非常开朗热情,“你是忍者对吧?”
他指的地方是千绘京的右腿,顺着望过去,不难发现那里绑着一个忍具袋。
似乎是不满意对方的视线,清光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些许:“是或者不是都跟你没关系。”
“等等,”千绘京摁住他的肩膀,稍微探出头来,对半藏说道,“你从机场跟我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族群数不胜数,但族人的数量并不多,他们大多以血脉和姓氏维持着联系,经过几千年来的发展,那些传统较为古老的族群成员已所剩无几,而且其中还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往外面的世界奔走,半藏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游历各国,四处寻找最强忍者之书的下落,从埃珍大陆到优路比安大陆,从优路比安大陆到巴托奇亚共和国,常年独自行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族人,刚刚在机场见到千绘京的装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忍者,一个所剩成员不足百数的职业,幼时的半藏曾跟着父母入住到由忍者组成的村庄里,他们原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但慢慢的,彼此之间拥有了比血缘更深厚的感情,半藏这次回来是想探望族中伙伴,却不想遇见了宇智波千绘京。
她也是忍者,而且是他从未在家乡见过的忍者。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想结识一下这位年轻的同伴。
说不定他们会很有共同话题。
所以,半藏对千绘京提出了邀请:“要去忍者之乡看看吗?”
忍者之乡?
从来没听说过。
但千绘京有点感兴趣。
和半藏一样,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同为忍者的人了。
“对了,”千绘京在途中问道,“你知不知道‘千耳会’?”
半藏思索片刻:“曾经听猎人前辈们讲过,好像是什么中介所,全世界不超过五家,嗯……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忍者,为什么要称呼猎人为前辈?”
“因为我想去考猎人执照啊,”半藏回答得很干脆,完全没有在意千绘京话中的试探,“得到猎人执照,我就能去更多禁止进入的地域,获得梦幻卷轴的几率也会更大。”
说罢,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千绘京也因此陷入沉默,不再多问。
从这人的言行举止来看倒不像是前来抓捕她的,但经历过奇犽和他大哥那件事,千绘京现在对接近她的人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最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对方最细微的反应,任何行动都要在能保证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进行……
这时,加州清光凑近千绘京,附耳问道:“主公,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千绘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看向左前方的半藏:“清光要去帮我买东西。”
半藏顿住脚步,稍微疑惑了几秒:“那我们在这儿等他?”
“不用,我们走我们的。”
“可是走过橘册街还要乘列车去神月镇,路程很远。”
“原来如此,”千绘京用有些为难的语气说道,“清光,不用去买东西了,赶路要紧。”
加州清光满头雾水,但深知千绘京行事风格的他什么都没问,只点头,不清不楚地答应了。
【archer】
【嗯?】
【帮我个忙,去橘册街看看有没有人埋伏,特别是车站附近】
【用买东西作为理由去套话,你倒不蠢】
【关键还是在于英雄王愿不愿意帮我这个不蠢的御主跑一趟】
只听到一声冷哼,便再也没了回应。
他去橘册街了。
明明是御主,但每次下命令的时候都要对从者表现出足够的恭敬和尊重,还要仔细斟酌自己的用词,不能含有半点惹吉尔伽美什不悦的瑕疵,这种完全颠倒的主从关系实在是让人难受。
好在她的性格恰巧是吉尔伽美什欣赏的类型,否则的话……
天边的乌云一点点沉淀,仿佛朦胧雨雾中泥泞的路,铺出了无限污浊。
这样的天气不会给人带来好心情。
半藏口中的忍者之乡在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从橘册街到神月镇,光是坐列车都得花十几个小时,从清晨出发,再到达目的地时已分不清究竟是阴天还是黑夜,千绘京等人连夜奔走,途中又因为洛西身体不适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们达到村子时,拂晓已至。
友坂白杉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哀怨道:“我的妈呀,终,终于到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和疲惫到极点的众人不同,半藏插着腰站在村口,神采奕奕,“怎么样千绘京,很不错吧?”
千绘京上前一步,将远方排列整齐的房舍和平坦宽广的土地收入眼底。
虽然她的视力没有全部恢复,但依然能从模模糊糊的影子中看见田地间人们劳作的身影。
真好。
“主公,要走了,”鹤丸从后面靠近,与千绘京并肩站在山头,见后者半天不说话,他又问,“你在看什么?”
沉默持续了片刻,千绘京清冽的声音轻轻响起:“在看别人的家。”
鹤丸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随后顺着千绘京的视线望去——当破晓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柔软而明亮的光线将整个村庄的轮廓柔化开来,淡淡光辉晕染,伴着轻浅的风将春季的气息传递到平川山谷之中,温柔地梳理着黑夜散去时残留的寒意。
安然祥和,岁月静好。
面对这样一幅美景,鹤丸那双如同日光石般的眼眸中却逐渐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知道千绘京在想什么了。
“走吧。”
良久,千绘京收回目光,转身离去:“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半藏的人缘很好,虽然村民都对外来者抱有一份疏远之意,但看在千绘京同为忍者,又是半藏朋友的份上,他们并没有为难千绘京一行人,不仅如此,还在一家铺子里设了饭桌,算作迎客宴。
“喂,590号,”友坂白杉将手掩在嘴边,像做贼似的低声问道,“你平常不是最谨慎的吗,怎么会同意一个陌生人的邀请?”
这句话点醒了在座之人,洛西也放下手中碗筷,跟着说:“其实……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一个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抓把刀在手上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跟陌生人去一座从来没听说过的偏远山村。
千绘京切开厚蛋烧,淡漠的口吻仿佛是在叙述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两个原因。”
“一,我在巴托奇亚共和国认识的人很少,没办法打探到可靠的情报,半藏和我同为忍者,有这层关系垫着,远比普通陌生人更容易成为朋友,他没有在半路设伏,也没有把我们带到危险的地方,就目前来看还算可信。”
多一名朋友多一份保障,正如同千绘京所说,半藏是她到现在为止遇到的第一个目的单纯干净的人,抱着结识朋友的心态跟他相处也没什么不好。
友坂白杉也很认同这点,他“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往嘴里塞了块黑糖糕,含糊不清地说道:“那第二点呢?”
千绘京:“第二点……”
“唔!”
异样的惊呼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加州清光回头,带着几分困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今剑正死死摁着手臂,眉头紧锁,满脸的痛苦之色:“我,我好像被咬了……”
闻言,清光愣了愣,然后连忙掰开今剑的手帮他把袖子卷起来,等卷到一定高度时,一道浅色的牙印赫然暴露在外界视线里,这排牙印参差不齐,左右两端咬得相对深些,应该是野兽造成的。
“隔着狩衣都能留下牙印,这咬得也太重了……”清光认真检查着今剑的手臂,喃喃道,“还好没有破皮。”
鹤丸也探过头来,但他没有查看伤口,只细细思索片刻:“其他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可是在屋里,屋里怎么会有野兽?”
“我不知道……”今剑苦着脸,有些不安地说道,“就在刚刚,我的手臂突然痛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喊出声,等回过神来时袖子已经被加州卷起来了。”
话音未落,放在矮桌边的味增汤盆忽然抖动了起来,开始只是微小的震动,到最后直接变成左右剧烈摇晃,汤水撒了一地,千绘京伸出手,想抬起汤盆看看究竟有什么古怪,可还没等碰到,汤盆便猛地一震,盆身倾斜,味增汤全部泼洒在地,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随着香味一起溢出来的还有一道黑影。
“原来你在这里啊。”
只见那黑影四处乱窜,最终落在了一位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客人怀里,客人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呲牙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跑回森林了。”
说完后,他继续朝楼下走来,眼看着就要路过千绘京一行人,倏地,一声急响掠过,他条件反射地向后仰去,但还是感觉脖子一紧,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披风已被奇怪的暗器钉在了柱子上,他试着拽了一下,暗器却纹丝不动。
“先生就打算这么走了?”千绘京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准备解释点什么吗?”
金有些头疼地扫了一眼柱子上的手里剑,然后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坐在上面吃了一顿饭而已,不至于得罪人吧……”
“你没得罪人,可以走,但你怀里的小畜生必须留下。”
一旁的溯行军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斗篷下的手已经攥紧刺枪,本就骇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这一桌子人可不怎么好对付。
那只咬了今剑的小畜生本能地往金怀里躲去,见它这么不安,金又将它搂得紧了些,随后看向千绘京,明朗的声线中夹杂着一丝再也明显不过的悠闲散漫:“哎,我是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啊。”
千绘京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语气冷硬得让人生寒:“不凑巧,我想。”
千钧一发之际,半藏的身影从门外闪进,他高举着两瓶酒,爽快喊道:“我找到老板藏在屋里的私货啦,千绘京,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快”字刚说了一半,他便觉得氛围有些古怪。
金·富力士正和宇智波千绘京面面相对,双方的气场都比往常要凶悍一些,前者的披风还被忍具钉在柱子上,见状,他走到矮桌边放下酒瓶,问加州清光:“这俩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要打架?”
“那位先生的宠物咬了今剑,不过他没想道歉,”清光一边回答,一边牢牢地盯着金,生怕他率先出手攻击千绘京,“主公只是想给今剑要个说法而已。”
这话是对半藏说的,谁知听到后反应最大的却是金,他怔愣两秒,随之扬起了个大大咧咧的笑容,笑声因为太过爽朗而显得有些傻气:“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抢这只石皮鼠的幻兽猎人呢。”
千绘京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态度依然没什么转变:“你留下道歉,还是它留下等死?”
“是我不对,这个歉必须要道,”金脸上的笑意不改分毫,他朝千绘京伸出手,棕黄色眸子中流转着清澈透亮的光芒,“失礼了,在下是金·富力士,一个流浪者。”
千绘京默默地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她才握上那只长着薄茧,温暖而有力的手掌:“宇智波千绘京,忍者。”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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