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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诗人的爱情


“少爷!少爷!少爷!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长高一截的少年阿穆在拥挤的人群中跳来跳去,  探长了脖子在那大红色的童生榜前瞪大了眼睛。身边的人时不时的推搡,  他一点也不在意,  嘴里面兴奋的叫着嚷着。

        不少人因为他的叫声而侧目,  投之以鄙夷或者羡慕的目光,更有人在那大红榜单面前痛哭流涕、或者高兴欲癫狂。

        阿穆口中所叫的“少爷”却远远地端坐在放榜旁的茶楼里,  沉静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那杯茶,  沉默不语。

        他听见了阿穆的声音,  可是他没有分辨阿穆讲的是什么,更是连一个转身也不曾。

        沉默接着沉默。许久,  他端起一只茶杯,  一饮而尽。再喝第二杯,  第三杯。不一会儿,一壶茶就干净了。

        一滴滴淡黄色的茶水从白瓷茶壶里断线珍珠似的坠落,  唐回放下了茶壶,  起身走。

        “这位兄台,”不远处一位身穿朱红色长袍的年轻人叫住他:“兄台以茶当酒,  如何能解忧?”

        唐回顿住脚,看向他:“举杯消愁愁更愁,  在下不欲更愁,  唯有以茶当酒。”

        那人听了“哈哈”笑起来:“兄台倒是个妙人!”

        唐回回之一笑,再次转身。

        “兄台留步——”

        唐回再转身:“何事?”

        “虽说举杯消愁愁更愁,  可是这茶究竟不如酒喝了痛快!今日我在这里见了诸多人,  自以为看到了众生相,  却不曾想遇见了个你!真真是有缘,  不如我们为这缘分,一起喝几杯?”

        唐回这才认真的看着这人,朱红长袍,因料峭春风而穿着的白色狐披风;国字脸年轻俊朗,眉宇间有着勃勃生气。

        端的是一个出身富贵的高门贵子。

        可是搜遍了记忆,却不曾有这人的任何印象。

        那人看他久不回答,伸出手再次挽留:“可否?”

        “好!”

        三杯酒下肚,那个说“喝酒更痛快”的家伙,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意识还清醒着,说话却啰嗦起来。

        他说自己姓李,名况,家中境况殷实,这次出门时为了长长见识。来宣城恰好赶上了放榜的好日子,就来看看热闹。

        “也就那样吧,人来人往,为的不就是一个功名利禄,没意思透了!当官有什么好的,兢兢业业还不一定当得好,最是无趣的!”

        “还有!还有很多人,他们当了官,就忘了自己从前是个什么德行了,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大逆不道!”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李况总结道:“当官没意思透了!”

        唐回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一句话也不曾回答。

        李况急了,推他:“你说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血红色的脸对着唐回:“唐兄想必认同我的话吧?我见你最是不同了,必定见解也不同常人!”

        唐回啜完杯中之酒:“不认同。”

        “啊哈?”李况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随即用一种“大俗人”的眼神看着他。

        “自古以来,做官的都是做官之人的后代,平民也是平民的后代,世世代代皆是如此,除非改朝换代,乞丐也能做君王,贼子也能为君王。可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吾以为,科举制的出现,恰恰让无数寒门贵子得到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乐天不以为做官是什么坏事,这天下多的是能人志士,他们胸怀天下,愿意用自己胸怀抱负改变一时一代人的命运,这是大有为、大贡献!”

        “虽则这世道有昏聩之人,正如人有好坏,官亦有好坏,只是不可以偏概全!李兄,这是一个上升的时代,我们在这个时代,要做的保住它的地位,延续它的辉煌,而不是因为阳光下的阴影而认定它的失败。”

        这番话滔滔不绝,唯一的听众李况听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他猛地站起来,对着唐回深深鞠了一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了!”

        唐回也站起来:“不敢当!”

        李况“哈哈”笑道:“当得当得!这杯酒我敬你!”

        碰了杯一饮而尽,关系也亲近呢不少。

        两人都是善饮之人,不多时,身边空瓶越来越多。

        “唐兄弟胸怀大志,是因为没有考中难过吗?”李况大着舌头问。

        “不是。”唐回说。

        “那是为何?我见你愁容满面,竟不是因为落榜吗?莫非是因为名次差了?”说着就去叫身边的小童,“你去帮我看看,唐乐天的大名在什么位置?去!”

        小童在李况耳边悄声语毕,李况看着唐回的神色已经不对了:“唐兄,你是整个宣城的第九名!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没有不高兴,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找不到分享欢愉的那人了……”

        李况笑道:“如何不能分享?!我想,这样的大好消息,在路上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听了为你高兴啊!更何况,还有你的父母亲人,他们不都可以与你分享快乐吗?便是我,我也替你开心啊!”

        唐回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杯子,那杯中的酒液映着他浑浊的影子,随着水波不断的摇晃,他看着,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对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笑容里荡漾着美味的酒液,她说:“阿回哥哥好厉害,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可是再一晃,那杯中还是浑浊的酒。再没有那人。

        苦苦的一笑,唐回一饮而尽。“阿灵……”他呓语着,倒在座位上。

        “喂——唐兄!”李况手忙脚乱的一边扶他,一边叫人过来。

        “阿灵……阿灵……阿灵……”唐回不断地喊着,叫着。

        “你在叫什么啊?听不懂!能不能说清楚点?算了,只能把你带回去了!没想到不喝酒的时候温文尔雅的,喝起来这么猛,喝醉了又是这么个鬼样子!”

        “阿灵,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阿灵……阿灵……”唐回执着的喊叫。

        “阿什么?阿莲?还是阿良?还是阿娘?乐天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清楚啊!”李况执着的问。

        但最终,李况并没有带着唐回回去。他们刚走出酒肆,一个满面焦急而气势汹汹的书童就冲了过来,客气了几句,说自己是唐回的书童,很快的扶着唐回上了马车,消失在街角。

        料峭的春风吹在身上,满面通红的青年忍不住打个冷颤,身边的小童连忙帮他系上披风:“爷,天冷,您别着了凉。”

        李况接过披风,自己系好,“唐乐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无人回答。也不等回答。李况钻进马车:“走了,回吧!”

        坐进马车里,阿穆就开始对着唐回絮叨:

        “少爷,人家跑去给你看榜,回来的时候,连你的人影都看不见了!你知道不到阿穆都快急死了?”

        “你倒好,自己跑去跟一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一起去喝酒,少爷,要不是我刚好碰见,指不定人家就把你弄到哪里去卖了!”

        “喝酒就喝酒,你喝这么多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会难受啊?到时候还不得我照顾你!要是让湘灵姑娘知道了,仔细她生气!”

        ……

        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唐回,他忽然睁开眼睛,对着某一个方向喃喃着:“阿灵,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吗?阿灵……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正!阿灵,阿灵!别不理我……求你了!阿灵……”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又歪倒在马车的地毯上,阿穆连忙去扶他,他却死死的扒着地毯,不肯起来:“不要!阿灵,我不要跟你分开!阿灵,阿灵!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边说边哭了起来,哭声悲痛欲绝,令闻者伤心。

        阿穆:“……”干脆手一丢——爱躺你就躺着,不伺候了!

        回到了家,唐回又开始呕吐,一边吐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折腾了大半夜,直到三更才睡。

        最累的不是唐回,而是阿穆。

        次日一醒来,唐回已经不在卧室。问仆人,说他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却又不见唐回。只有放在书桌上的一副画。

        女子面若桃花,眸似秋水,琼鼻樱口,衣袂飘飞。她半个身子已经转身过去,而那双含情的眸子还留恋的看着某个方向。

        阿穆向来对于这些东西都敬而远之的,可是,这幅画,竟骤然让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画的右侧提着一首诗:

        绝弦与断丝,犹有却续时。唯有衷肠断,应无续得时。

        一字一句,具是血泪。

        阿穆忽然就懂得了昨天他在哭什么。

        阿穆跑出房门,迎面撞见打扫的丫鬟,捉住就问:“少爷呢?”

        “少爷去找老爷了,说有要事相商。”

        “在哪里?”

        “在书房。”

        阿穆跑向书房,气喘吁吁间就听到了一句话:

        “混账!你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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