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学渣笔记
每天有亲爱的小伙伴的陪伴, 学习成绩节节上升, 有慈祥的老人的关怀, 有美味可口的饭菜没听等着自己, 这是最好的岁月。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下一年的到来。
卫爸爸和卫妈妈据说在狱中表现比较良好，积极戒毒, 积极参加狱中的活动, 唯一遗憾的是, 戒毒效果不是很明显，一旦犯病, 仍旧是六亲不认的状态, 甚至发生过暴力袭警的事情。
尽管如此, 在第二年的二月份，他们依旧会出狱, 回到大陆社会戒毒所继续治疗。
二月越是临近, 两个老人就越是唉声叹气，几个孩子们也愁容满面。
“唉！你说, 他俩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只盼着，他们回来能够好好地, 以后再也不要沾染那种害人的东西了！”
老人的愿望是如此的单纯质朴。可是, 却没有实现的机会。
在元旦后的第四天，香港传来消息, 卫妈妈和卫爸爸分别在凌晨两点和凌晨四点去世了。
两个老人乍一听到消息, 就晕倒了。
救护车护送两个老人去医院的时候, 唐回一直沉默着, 他的眼睛是赤红色的，一言不发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恐怖。
林晓之握着他的手安慰、陪伴着他，她以为他只是太难过了。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心事，他诚然是难过的，可是绝不是后悔，那只是他的后怕。
“小英子，别担心，外婆和外公一定会没事的！”傲娇的少女此刻温柔的安抚着他，“我知道，他们不会舍得丢下你的，小英子，不要哭……”
他……哭了？
唐回摸摸自己的脸，滚烫的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脸，在寒冷的空气中倏地变冷，那些郁积在心里面的情绪忽的爆发，他抱住林晓之，呜呜的哭了起来，叫着：“外公……外婆……”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放在心里没有讲出来，也一辈子都不会讲出来。
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
对不起，我差点失去你们。
对不起，为我做的事情。
对不起……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他等着这一天已许久了。
一个小时后，王明杰和毛雪波来到了医院，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家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唐回情绪低落，但还是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哎，孩子！”毛雪波的妈妈和他一样白白胖胖、高大健壮的，看上去可亲极了，她双手扶住唐回的肩膀，“小波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孩子，怎么处理的来？阿姨和叔叔没什么本事，但咱们一家人可以同舟共济相互帮扶！”
王明杰的爸爸接话道：“说的是，虽然少英你去我们家次数少，但是阿杰时常说起你的名字，叔叔阿姨对你熟悉的很，早把你当成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少英，你一定说出来！”
这是一个相貌普通却极有气质的中年男子，像是在文化的纸堆里侵淫几十年的厚重，和王明杰长相雷同。他说的真诚而谦虚，他们的样子，分明是预备把所有的事情都包了。
热热的眼泪从心里滚出来，唐回没有拒绝，只是低下头，对着几位长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们！”
家长们还没有说什么，王明杰和毛雪波一人驾着一只胳膊，搂住唐回的肩膀，“兄弟说什么谢！”
是的，兄弟。
他们放弃了之前的称呼，说出了心里的那句“兄弟”。唐回带着泪的眼睛看去，王明杰还是之前的痘痘脸，毛雪波也还是从前的胖子模样，可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外公外婆年龄大了，受的刺激过重，从前的疾病趁虚而入，直到晚上才抢救过来，送入普通病房修养，现在已经入睡了。大人们在孩子们的劝说之下，回去工作了，他们四个，就坐在医院冰凉寂静的长廊上，等待着。
“大佬，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明杰忽的打破了沉默，低声问道。
唐回顿默了一会儿，开口：“我只想外公外婆好好地，别的……”
难得的，他现出脆弱的一面，王明杰心里塞着棉花似的难受，“大佬，要不，等阿公阿婆出院了，你们去我家住吧？我们家房间多的很，还有，我爸爸妈妈也会很高兴的！”
唐回一怔，毛雪波就兴致勃勃的说道：“还有我，我爸爸妈妈也很欢迎你们的！去我家住吧！”
王明杰于是瞪着毛雪波，“是我先说的！去我家！”
毛雪波不甘示弱：“去我家！”
两个人小声的吵了起来，唐回忽的一笑，心里暖融融的，“谢谢你们了！只是……”
他柔和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等外公外婆出院了，还是你们来我家吧！”
他们俩是好心的，只是这建议并不是最好的，王明杰和毛雪波稍微思索就知道他的顾虑，便道：“好！”
好在老人勤于锻炼，身子骨硬朗，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出院回家了。林晓之这段时间，几乎住在唐回家里，笨拙的学着照顾老人。
许多的感谢在无言之中，唐回不说，只是拉着她的手，“辛苦你了！”
“哼~”小公主傲娇的扬起下巴，“我为你牺牲老大了，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
唐回握住她的手，连忙说：“我不会的！”
少女娇俏的“嗯”一声，把头放在他依然瘦削却日渐坚毅的肩膀上，低声叹息着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小英子，至少你有这样的外公外婆，他们很爱你。小英子，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唐回环抱住她的肩，揽入怀中，紧紧地，“嗯，我知道。”
身后，两个老人互相看着，又不约而同的注视着这对小情侣，露出慈祥的笑容。
卫父卫母去世的阴霾，很快消散在他们的生活中。
但是，一件新的阴霾很快来临。
香港警方尸检结果是两人一个是器官衰竭而死，另一个是食物中毒而死，但是，警方认为二者同一天死亡的事情，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就是谋杀。
但是，谁会有这样的能力？让两人同一天死亡而死因不同？
法衣助手将两人的饿尸首解剖来去，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绝不是巧合！我们要找到凶手！”
专案组对于案件高度重视，如果其他的犯人也不明不白的死在香港的监狱，那么香港警方的面子置于何地？他们列出了一系列的嫌疑人，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参与吸毒的同伙，还有工作中的伙伴，以及曾经来探监数次的唐回。
在一系列的侦查排除之后，他们将目光锁定在唐回身上，反复分析了唐回来探监时的视频，似乎每一次，这对夫妻都会因为儿子的到来变得格外的暴躁愤怒。
但是，他是他们的儿子，还是一个未成年人，一个没有携带任何物品来探监的人，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这是最大的bug。
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抓人。但至少，还可以问查。
在外婆外公出院的那天，警察不期来到了唐回的家中。
录笔录的警察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同一个问题反复的换着方式的询问，意图找到一点突破口，已经询问了半小时，可是，唐回的回答，前后有些变化，但大致意思是一样的。一丝疲惫和不耐从警员的神色中透出来，唐回忽的问：
“你们是怀疑我吗？”
他问的太直白，警员一时愣住了。
唐回脸色一白，虚虚一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员瞳孔一缩，下意识的问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回嗤笑一声，“你也说了，我没有理由这么做。没记错的话，我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去探过监了，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在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警员节节败退，他从被唐回识破意图后就丧失了主权。
许久，他握着自己的底牌，“因为你被长时间家暴，因为你恨他们！”
这个强有力的底牌果然扼住了唐回的命脉，他瘦弱的身躯微微发抖，也许是气愤，也许是恐惧。
警员乘胜追击：“你十二岁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赌博，赌博不顺利的时候，就打你发泄，导致你经常带着伤，学习成绩也日益下降，一直到现在，也都是一个差生。”
“这种情况自去年开始发生变化，你性格大变，你的父母对你的态度也开始发生改变，也因为这个，你们才会一起出去旅游，但是、卫少英，你其实还是恨他们的，是不是？”
“啪啪啪啪！”唐回站起来，看着自信满满的警员，笑的云淡风轻，鼓起了夸奖的掌声，“您不应该做警察的，去写玄幻小说吧，销量一定很好！”
情势急转直下，警察先生眼睛一缩，他的自信在这一刻受到了冲击，让他有点愤怒了，“你不肯承认吗？”
唐回歪着头笑，“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么承认？”
“第一，我承认你说的家暴确有其事，”这句话一出，警员的眼睛亮了，唐回接着说，“可是，在我外公外婆的劝说之下，爸爸妈妈已经有所改变，我也找到了正确的和他们相处的方式，我们的感情你也看到了，如果您硬要将我定位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我也没有办法。”
唐回摊着手，“关于我父母吸毒的事情，我不知道，更加不了解，我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我想，就算您办案，也不会在家里面详细的把过程讲给您的孩子听吧？”
警员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没有吭声。
“以上，我没有动机。第二，我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去过香港，事发时更是在家里面好好的睡觉，也就是说，我有不在场证明。”
唐回继续说道：“我父母的尸首，想必警方已经解剖了，尸检的结果指向凶手是我吗？”
他越是侃侃而谈，警员同志就越感觉他可疑，可是最后的那句话触到了他的痛处，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忍耐了一会儿说：
“天网恢恢，你逃不过的！”
唐回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小虎牙使他显得单纯美好，可是说出话却让警察同志气得牙痒痒：“这是个法治社会，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请警察同志谨慎说话。”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在门口处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亲亲密密的走开了。
警察看着自己做下的毫无用处的笔录，忍不住骂了一声，“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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