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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明?


雷赫在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他慢慢地支起自己的腰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的每一步都跳跃起一串银白色的涟漪。

        “嗯,好吧。现在只需要一个人来发现我了。”雷赫看到这熟悉的地方竟然颇为安心。

        希望旮赫韦干及时地给他一条命,雷赫想着,回忆着小时候在国王大会上误喝了被算计的茶水的事情,他记得当时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扭着身子挣扎,但毒素的吸收之快让他只是痛苦了不到一分钟,甚至在江免到场之前就停止了呼吸。而他也在这片黑暗的水面上苏醒过来,一直到他父亲再次赐予他一条命,可怜小雷赫才从黑暗中彻底回到人间。

        不过这不是无限的,只是雷赫不知道旮赫韦干还剩下多少条命,不仅是他,连江免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初代国王和旮赫韦干关系很微妙,郑奇说旮赫韦干的朋友只有玖衡,连江免这个人的音节都没有发出来。那他又为什么只是放过这个人?况且这么多年了,江免为何……为何不背叛他?仅仅是害怕被报复吗?

        雷赫敲敲脑袋,不愿再去想那么多。

        他上一次在这里看见了自己的母亲。雷赫继续行走,这次也想碰碰运气。他的母亲上一次走来时,带来了一片微弱的光芒,小雷赫就拥抱着那一片微光等来了父亲赐予的救赎。

        齐尔纳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旮赫韦干的妻子是谁,嗯,可能玖衡知道,只是可能。旮赫韦干的妻子是个凡人,他本可以赐予那个女人神力,让她得以永生。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神力在手中那一瞬间如同蒸汽一般散开,他无法做到让安骨·素尔纳薇获得永远的青春。

        她是不被旮赫韦干眷顾的女人。

        在齐尔纳四座小城没被建立起来之前,所有人都这样说。

        那她是怎么死去的呢?

        非自然死亡,在旮赫韦干终于建立起了齐尔纳大陆后的第一年,她被另外一个神明杀死了。而那个神明只是嫉妒旮赫韦干的神力,但是他并不知道那时候安骨已经有了一个男婴,那孩子正在被玖衡所照顾。所以雷赫才幸免被杀害。正是这样,旮赫韦干才在雷赫成人之后抛弃了齐尔纳,只为找到那个神明复仇。不过无人能够确定复仇的事情是真是假,也许旮赫韦干还是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天空之上。

        雷赫对母亲没有印象,只是觉得她的手一定很温暖。因为她全身发着微光,那才是雷赫眼中真正的神明。

        只是这次恐怕不行,因为雷赫连光的影子都看不见。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走,想着复活后第一时间先把郑奇弄死,不过他也是神,弄死他还真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他一旦死去后就不会像雷赫这么幸运了,因为他根本不会有站在阴阳交界处的机会!

        “唔,至高无上的神明旮赫韦干,请赐予我新生。”雷赫不合时宜且虚情假意地祈祷。

        而另一边的穆澈正在寻找他的辅政王。他从城堡的楼阁走下来,和在大殿中央批阅文件的郑奇和其他人打了个照面,不过穆澈并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他只是尴尬地和郑奇对视,然后推门离开了。

        郑奇让他感到不安。不仅仅是那种奇怪的熟悉感,穆澈感觉自己还能从他身上嗅到一点血腥味。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就好像是悄悄杀死了一只兔子。

        其实穆澈看到他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他和旮赫韦干是同一个年号?难道他曾经不是齐尔纳的人,来这里生活时改名的时候没注意吗?而且,他好像在歌城还挺有名气,据说在谷城也是。具体原因大概是这个家伙种的花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吧,也是,只有他能保证歌城围墙内四季红艳。不过,红色,总是让穆澈背后一凉。

        穆澈漫步在城堡外,看到雷赫曾经常躺着的白云没有他的身影后,他感到了一丝慌张。要不自己展开翅膀飞上天空去找找?穆澈想到这里直接甩了自己一耳光,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用翅膀飞翔已经是一种罪过了。

        不会悄悄回去了吧?穆澈不敢保证,因为他们认识真的不过一周时间,还有太多的不了解和意外了。可是那家伙既然有回去的打算,那为什么还要帮助他管理国家呢?

        穆澈无法知道答案。

        “嘿,快看!穆澈·迪斯安!”在他思考之余,城堡外的孩童们成群跑过,其中的一个孩子拿着木棍,他向自己的同伴高叫着,无礼地念出了国王的大名。

        “什么?”孩童们又蜂拥跑回,他们围着国王,眼神天真烂漫。

        “哦,该死。”穆澈已经预料到了后来的事情,他忍不住往后退,直到脚后跟抵上了一块石头,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他的红色袍子被撕裂开一个口子,而穆澈·迪斯安仍在往后倒退,一刻不敢停留。

        因为孩童的声音,妇人们也都跑了过来。她们都先是小心翼翼地拉住自己的孩子,向国王怒目圆睁,然后把手上的擀面杖或者卷心菜狠命地丢在了国王的头上。

        幸好我没有王冠,穆澈想着,不然那东西要被砸碎了。

        愤怒的妇人砸完了手上的东西,她们拉扯着他的袍子和衬衫,把他拖入到人群中央。

        “穆澈·迪斯安!”看到他的人都失声尖叫,他的出现引起了人群的骚动,人们像看热闹一般把他围住,嘴巴里不自觉地跳出不和谐的音节。这时一个刚刚打完铁剑的男人连剑都没来得及冷却,直接从锅炉里抄起,拨开人群垂直刺中了国王的胸口。

        穆澈觉得自己的血液竟然在那一瞬间凝固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恢复脸上伤口,就被那把红剑给刺穿在地,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地上。他的蓝宝石眼睛里面已满是恐惧,红剑的火燃烧着他那单薄的衬衫,他的心脏被那把火给烧穿!人们仿佛已经知道了他死亡的办法,但就是不愿意让他轻易死去。一个妇人把洗衣服的水泼在了他的胸口,止住了这团火的燃烧。

        他们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更有甚者撕开国王的衣服,在他的胸脯上用黑笔涂鸦。小孩把石子往他的耳朵和眼睛里塞,抡捶的男人踩碎了他翅膀的骨头。

        一直到妇女和小孩离开,那些低中层的男人才开始发泄自己的愤怒。他们用刀在穆澈的大腿根刻画自己的名字,在他的小腹和脖子上写下难听的词汇,揪着他的头发让他看自己被折磨了个遍的身子――还把剑还插在那,穆澈无法动弹。

        他全程紧闭着嘴,一声呜咽也不愿意暴露,他害怕群众因为他的恐惧而做得更加过分,尽管自己已经四百年没有出过城堡,但上一次的折磨已经刻在了他的dna里,至今记忆犹新。他想着自己至少经历了十几代的更替,但他的人民仍旧憎恶他。

        他们本该害怕穆澈的神力,害怕他那生杀予夺的权力,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宁可正视那份来自神明的恐惧,也要拼尽全力尝试折磨他。

        可能他们知道了穆澈心里还藏着几百年前的愧疚和不安。他们索性放肆,捅破那至高无上的薄膜。

        人群逐渐散去。穆澈徒手拔起了红剑,红剑随着他丧失的力道哐当一声摔在一边。

        血痕在他手心蔓延,淌出一片不自然的红色。他的骄傲的金发已经失去了光泽,红的白的侵染他的头皮,蓝宝石眼睛里一片虚无与麻木,他咳出了一道红丝,还有粘稠的白色。好冷――他裹紧自己的袍子,躺在地上疲惫不堪。

        郑奇从窗口目睹这一切,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了下文。

        “穆澈?”雷赫在前面的一片微光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踏着涟漪跑过去,发现那个穆澈和他认识的那一个根本不一样。这个穆澈的眼神好像更清澈一点,熠熠闪着光,就好像是年轻了几百岁。

        他没有翅膀。

        雷赫猜测那时候的他已经被赋予了一百年青春。穆澈身穿一袭白色长袍,带绷带的左手拿着一把银质的阔剑,剑柄和胸口前别着七古的金属国徽――一只没有眼睛的银白色的老鹰。他用右手摘下兜帽,被雪水打湿的发梢粘在他的脸颊和后颈上,他的宝蓝色眼睛犀利地看着雷赫,只是短短打量一眼就确认雷赫是他要寻找的目标了。于是他把阔剑扛在肩上,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愿意和我一起前往世界的尽头――伊苏娜山峰吗?我们要去看望伟大的神明的玖衡·纳里密斯。”

        他友好地伸出右手,上面布满刀痕和腐蚀的血泡。

        “穆澈,你可走不出这里。”雷赫打掉他的手,指着他的银质国徽发出一声不屑,“你也死了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死亡?死亡在穆澈·迪斯安面前不值一提!”穆澈轻蔑地笑着,“穆澈·迪斯安绝对不会被杀死,他有一百年的青春,或者,找到伟大玖衡·纳里密斯后,他会拥有无限延长的生命。”

        “可玖衡·纳里密斯死了。”雷赫抽抽嘴角,捏碎了那孩子眼中的梦。

        “真好笑,玖衡可是神,神怎么会死?”穆澈隐藏住那一瞬间怀疑的神色。

        “如你所见,我也是神,准确来说,我是旮赫韦干之子,流淌着的是至高无上的血液。但我快要死了,但这是阴阳交界处,我们都在濒死状态……”

        穆澈的阔剑突然在雷赫的瞳孔中砍了过来,他来不及闪避,只能举起双臂抵挡――他没有感受任何疼痛,阔剑从他一瞬间透明的身躯里穿过了。

        “旮赫韦干?那个被亵渎的神明?!”穆澈的袍子飘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他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声音,怒目圆睁,但是他的双腿却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踏着白色的涟漪,在黑暗中激起水花。他不甘心地朝着雷赫透明的身躯又连着劈了几下。

        “旮赫韦干不配被世人尊敬!”

        而雷赫的身躯逐渐透明数据化,他的手指和脚开始消失,就像上次离开时一样。他透过自己那半透明的手臂看见了眼前穆澈的神情,那是一种绝望而且难以言喻的无奈。

        “懦夫!”穆澈拖着阔剑又连着挥了几下,眼眶里飘着泪花,他抹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痛骂道,“懦夫懦夫懦夫懦夫!!!”

        雷赫从血泊中醒来。他虚弱地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的心跳,还好,感谢伟大的神明旮赫韦干。

        他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吃力地挥了挥手,想要叫朵乌云来洗净自己身上的血迹,挥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法力在歌城根本没用。他自嘲地叹了口气,想要走出那条黑暗的巷子――他昨晚本来想去找家旅馆来着。

        可是乌云来了。

        “他妈的,怎么可能!”雷赫骂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想要冲出巷子。但身体没有那么快恢复,他跑了两步就腿软了,不得不靠着墙缓慢行走。

        穆澈的神力消失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咒骂着自己两双无用的腿,索性叫那朵云落下地面让自己趴在上面。

        “走,去找穆澈,穆澈·迪斯安,那个傻逼国王!”他指挥着那朵云,冲上了灰蒙蒙的天空。他吃力地把头从云里探出,看见了城堡外一道被拖动的血迹。

        “旮赫韦干!不会是他把命给我的吧?”云朵渐渐下降,雷赫顺着那道血迹飞向了城堡后的树林。

        那片树林曾是基纳之战后留下埋葬士兵的坟地,国王有义务把它给封掉的。但是穆澈没有这样做,他甚至连个警示都没有写。不清楚历史的雷赫想不了那么多,他从云上滚下来,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寻觅那个金黄色的人影。

        “穆澈!喂,穆澈――”他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因为他可不想随便拿走别人一条命――或许旮赫韦干在他眼里不是别人。

        他看见有一片灌木丛不规则地动了一下。

        “该死――穆澈!旮赫韦干!你在这里――”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临近时差点倒在灌木丛上,好在他平衡了身体,但该就该死在他拨开了那片穆澈最后的尊严。

        “滚开。”穆澈用裂了一道口子的红袍遮住自己的衣冠不整,他头发早已没有初见时那抹骄傲的光泽,里面全是血污和杂草。他的鞋子早已不见,指甲盖被掀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翅膀也被折断,骨头都裸露出来。“滚开,我只说一遍。”他的眸子和雷赫濒死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蓝宝石变得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汪黑暗到骨髓的深海。

        雷赫没再多问,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袍子丢给他,随后就倚靠在最近的树边,没有了更多的动作。

        长久的沉默,雷赫真的好想抓住他的双臂摇晃,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是郑奇吗?还是别的什么……去国王大会遭到欺负了吗?――哦国王大会还没开始。那又是什么能让他如此狼狈,以至于到达那种地步。但他开不了口,因为他也是男人,他知道男人的尊严就是一切。

        “穆澈……”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回去吧。”穆澈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非常坚定。

        “什么?”

        “回去!至高无上的旮赫韦干之子,你喜欢在这个愚蠢的城邦里看一个愚蠢的国王任人宰割吗?”他生硬的话语里没有怒气和哭腔,但是非常听起来非常让人难受,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鸟,它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飞了。

        “穆澈……噢我不过去。”雷赫看见灌木丛动了一下,语气明显慌了。

        “穆澈,你让我很担心,你很疼吗?”雷赫避免询问事情的起因,因为他知道那毫无意义。

        “我……”国王刚想说两句,声音就开始泛起波澜。只得中断音节,于是俩人又陷入沉默。

        “穆澈,我说真的,我不敢让你一个人待着。哦,嘿,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小时候的你了,拿着把剑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被杀死。”雷赫扯起了话题,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天杀的郑奇下的什么毒啊这么狠!

        “你说你最讨厌旮赫韦干了,我说我也是。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是他真的超级不负责任――”

        “雷赫。”穆澈小声叫了一句。

        “嗯嗯,什么?”

        国王更小声地发出了几串音节。

        “哦,抱歉,什么?我没听清楚。”雷赫感受到力量的恢复,他活动了一下双手,注意力被分散了。

        “不,没什么。”穆澈继续哑着声音,随后默不作声了。

        “呃,那个,你的伤好些了吗?神明的恢复能力很快,骨头什么的都会重新长出来的。哦,你没有鞋子,我去给你找双鞋子。”雷赫扣住树皮站起来,他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四肢,感叹终于有了神的样子。他对穆澈打了个告别的招呼,于是踩着树枝树叶,跟随着嘎吱嘎吱的响声快步移动,却也掩盖了穆澈的那声刚到嘴边的“别离开我”。

        雷赫出了树林,表面平静地走到那滩血迹边,攥紧了拳头。天空已经由灰色变成一团漆黑,鳞片闪着白光的黑龙此刻正在天空之上盘旋,它不住地哀鸣着,好像要撕碎整个齐尔纳大陆。

        “还真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是吧!”雷赫咬牙切齿,在心头怒骂,“迟早有一天,歌城里所有的人都得死在他的足下!”他回忆起看见穆澈那被折磨得可怜巴巴却倔强得要死的样子,越他妈的想越气!!欺负人的事,他也干过,不过他有能力欺压一座城市,而那些群众却只能靠着人多,对着一个为国家有过几百年贡献的伟大神明实施惨无人道的酷刑!

        抬眸之间,他看见了那双鞋子。是扣着金扣和银质的花雕的靴子,牛皮和厚实的靴底都是很高贵的象征,这介平民百姓也敢穿上街来?简直是在梦里待久了!

        他疾步走到那个人的背后,没想到他还在嘚瑟个不停:“嗐!我可是踩断他的翅膀!他当时都快哭出来了――什么狗屁国王嘛,不过就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嘿不过我看那妖精长得就是一副勾人相,所以给他点满足的东西,希望他睁开狗眼试试货!”

        “嗨,请问你的这双鞋在哪里买的啊?看起来好漂亮。”雷赫拍了拍那人的肩,在微笑脸的背后已经聚集了一团黑云,不仅如此,天空也准备好了行动。

        那长相粗野的男子还没有不屑地回头,天空就劈下来一道闪电。正中他旁边的店铺,店主人从里面慌张地跑出来――他的胸口别着穆澈衣服上银质的纽扣。

        “哦――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霎时间,天色骤变,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黑龙不断地嘶吼,暴鸣刺挠;雷电难以控制随意甩射,生灵涂炭!手上沾染血腥的人们尖叫着抱头鼠窜,拿着木棍和石子的孩童嚎啕大哭,妇女丢下自己的家活,躲在屋檐之下。风声鹤唳,哀云哭嚎!雷电肆虐着,侵蚀着早已腐败的社会。大雨倾盆!如同锋芒一般向人群刺进,一时间声音嘶哑,耳鸣不断,铸剑的人被蜂拥而逃的人流踩踏身亡,举锤的人被房屋倒塌所掩埋。悲哀的人擦过雷赫的肩膀,然后被闪电击中小腿,躺在地上不住撕心裂肺地尖叫。

        雷赫任凭自己的黑发被打湿,琥珀色眼睛里的仇恨在一瞬间被拉到最大。他慢慢地行走着,看着人们四下逃窜,如同肮脏的老鼠被捅了窝。雷赫迎着那一条黑龙,张开双臂,病态地笑出了声。

        狂风暴雨总会停。不过现在,让那些没有感恩之心的人们尝尝什么叫做绝望吧。

        嗯,没有感恩之心。雷赫不打算为自己撑伞,嗯,没有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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