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赤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解释一下吗？”和战场相隔两个溶洞的虹村修造低声问道。
自从进入此地后，因赤司征十郎似乎知晓此次意外缘由，他们的一切行动都遵循赤司征十郎的指挥，没头没脑地在溶洞窝了近十个小时，连他这个前队长也不例外。
之前怕被赤司征十郎口中的未知存在发现，他一直不敢吭声。
现在虽看不到对战场景，但听闻声响，他推测有人和那个未知存在战斗，极有可能是浅野沙织口中的己方支援。
战斗动静大得超乎虹村修造想象，山摇地动不断，可以得知状况有多激烈，多超日常。被反复再三提起的“咒术师”一词，他闻所未闻。
如今，未知存在在他处激斗，声响不断，虹村修造预计对方无暇留心此处，他们的说话声音会被战斗声掩盖住，终于开口询问情况。
和最初的情况不同，他们之前只需要躲藏好静静等待就行，现在却发现他们面临的危险比预料中高许多，生命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心里没底，危机又无限放大，在场的众人心情已经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他们必须有一个宣泄自己情绪的渠道——他们想得知真相,即便这个真相于己无益。
现在，真相只掌握在赤司征十郎和浅野沙织手中，虹村修造选择朝赤司征十郎发问。
篮球部众人竖起耳朵等着赤司征十郎的回答。
赤司征十郎沉默片刻：“抱歉，我只能向大家保证，事情很快会结束。”
按浅野沙织的说法，除了现在和咒灵作战的两名咒术师，应该还会有更强大的咒术师进来救援他们。但是，战斗已发生，赤司征十郎已经无法确保像之前那样躲藏是否还有用。从战斗初始开始，他们这里动静不断，他怀疑咒灵解决完外头三个人后，会顺手把他们一起处理掉。
他们的后果不外乎两个：侥幸存活，或死亡。伴随战斗结束，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进入领域至今，篮球部众人还未亲眼得见非人的咒灵。若等待他们的是死亡，诅咒相关信息除了让大家在临死前更紧张、更绝望外，没有任何帮助；若他们能得救，他们更不该得知咒灵相关的信息，以免日后产生负面情绪过多，反倒害了自身。
赤司征十郎选择缄默。
众人努力屏蔽外面的声响，听到赤司征十郎的话后，惊愕不已。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虹村修造听着外头巨响，心绪无法平静，略微提高声音，“你不说，我们可以问浅野——浅野，你能告诉大家吗？”
无人应答。
“浅野？”
“她不在这里。”赤司征十郎知道瞒不住了。
“什么？那她能去哪里？难不成？”虹村修造下意识看向溶洞外最热闹的那一处，表情错愕。
赤司征十郎默认了。
“沙织/小浅野/浅野同学！”桃井五月、黄濑凉太及黑子哲也三人和浅野沙织关系较好，闻言后脑子一热，纷纷松开石笋就想往外冲。
“不许去！”赤司征十郎厉声喝道，“连情况都不了解，你们去了能干什么？当累赘拖后腿吗？她敢去，自然有依仗。别忘了，她和你们不同，并非一无所知。”
赤司征十郎嘴上说得肯定，心里却不这么想。浅野沙织刚才的状态不对劲，极有可能是一时冲动。真要有依仗，她之前不会和他们躲在这里。
但是为了阻止三人，他只能这么说。
三人顿时止步。
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曾经历过篮球馆咒灵事件，对此次意外自有一番猜测。他们很清楚，若赤司征十郎口中的未知存在是咒灵的话，他们去了的确只是拖累——这次的未知存在明显比上次那只咒灵厉害多了，不是他们扔扔东西就阻止得了的。
“请大家继续像之前那样安静等待。浅野临走前和我说过，救援必定会来。我们帮不上忙，至少要做到不添乱。”赤司征十郎加重语气。
众人纷纷沉默下来，重新抓紧前方固定物，在内心祈祷浅野沙织能平安归来。
溶洞内又恢复了安静。
战场上。
沙织重伤，全身麻痹，没注意有人扶助了自己。血大量从她腹部涌出，她的神志有些不清晰了。
濒临死亡，都出现幻听了吗？
沙织苦笑，五条悟怎么可能过来，他还在出差中呢。
“浅野，醒一醒，睡着的话，再睁眼真的会看见天国哦。肚子上的东西别拔，有这玩意儿在还能堵堵伤口，拔掉了血得流光。”五条悟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第二次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了，而且声音似乎很近……
沙织勉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眼前的人，神志霎时清醒了许多：“五条前辈？真的是你？”
这么说来，她被救下了，真的没死？
她的肚子分明被穿了个洞，为什么还能活着？五条悟又不会在别人身上施展反转术式。
沙织低头，发现自己的肚子上扎着一根石笋，露出被截断的尾部，超出肚子两三厘米。石笋的尖端堪堪穿过她的背部，伤口并没有很宽。
沙织一阵后怕，冷汗都下来了。
若五条悟再迟来一秒，待石笋实实在在地从她肚子上穿过，她无需挣扎，直接一秒升天。
五条悟救了她后，没耽误时间，又把挂在半空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救了下来，叠罗汉似的挂在左手上。
生得领域内，把人保护在身边最安全，不然一个错眼人可能就没了。
“可恶的咒术师，去死！”见猎物全部被人救走，特级咒灵气得跳脚，溶洞上下的石钟乳和石笋暴涨，一致对准五条悟猛捅过去。
“现在赶时间，没办法陪你玩。唔，就这招吧，虚式·茈。”五条悟揽着沙织的右手一个弹指，指尖旋转成型的黑球骤然膨胀，向特级咒灵飞射而去。
这招数威力极为恐怖，特级咒灵见势不妙，转身欲逃，速度却比不得五条悟的能量波，被黑球结结实实射中，瞬间湮灭。
特级咒灵被祓除后，生得领域瞬间瓦解消融。
“啊——”帝光中学的学生们摔倒在别墅的楼梯间，七横八竖倒了一地。
众人来不及爬起，抬眼寻找浅野沙织的踪迹，发现她挂在一个高个子的手臂上，衣衫褴褛，外露的四肢上全是擦伤，肚子破了一个大洞，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嘴角还有明显吐过血的痕迹，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
“沙织/小浅野/浅野同学/浅野！”众人吓呆了。
浅野沙织她……死了？
几个人霎时流下眼泪。
五条悟没理会这些人，一手支撑着浅野沙织的身体，一手挂着从半空中失去石笋支撑后掉落的两名可爱学弟，轻轻松松地跃过他们，把三人平放到客厅地上，对一脸惊慌跑过来的家入硝子说道：“放心，都没死。”
家入硝子粗略检查了下三个人的伤势，果断先治疗浅野沙织。
是没死，但离死不远了。
两个学弟身上伤势众多，但都不是致命伤，可以缓缓。浅野沙织的重伤只有一处，却很严重，她必须尽快治疗。
“硝子前辈，他们俩？”沙织吃力地指着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他们没事，等治疗好你之后我再去治疗他们。”家入硝子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快没命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沙织得知两人性命无忧，心里沉甸甸的负疚感消散许多。她撒娇道：“硝子前辈在嘛。”
家入硝子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专注于运转反转术式，将咒力输入沙织伤口处。
沙织觉得腹部一阵发热瘙痒，仔细一瞅，腹部圆锥体似的伤口从边缘处长出肉芽，扭动着往中心生长。
噫，有点恶心。
沙织撇过头不去看伤口。
此时此刻，她安全感满满，一身轻松。死神没那个能力从家入硝子手上夺人，她的命算是苟住了。
视线一偏，她发现家入硝子后面围着许多人，担忧地看着自己。
听闻浅野沙织还活着，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围着家入硝子，但又不敢靠太近，怕妨碍家入硝子施展治疗手段。
桃井五月泪涟涟地捂着自己嘴巴，视线紧盯着她肚子上的洞。
“别担心，我没事，很快就能痊愈。”沙织忍痛露出一个微笑安抚众人。
她不笑则已，失去血色又强忍痛苦的脸上强行调动肌肉后的笑容略显狰狞，看着可怖又可怜。
桃井五月猛地扑上前跪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想触碰她，又怕影响到家入硝子的治疗，手僵在半空。
沙织伸手握住那只无处安放的手：“安心啦，我活着呢。不信你摸摸看，手是温热……呃，失血过多有点凉，之后补补血就好了。你瞧，我还使得出力气。”说着手上略微使力。
这一发力，肌肉一动，疼痛感加剧，她的脸扭曲得更厉害了。
桃井五月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些微力气，心下稍安。
刚才看到浅野沙织时，她全身上下都是擦伤，肚子破了一个大洞，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嘴角还有明显吐过血的痕迹，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桃井五月以为她与世长辞了，吓得半死。
好在人还活着。
桃井五月边哭边笑：“别说话了，好好躺着。”
沙织乖乖闭嘴。
躺着躺着，身体的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她阖上眼皮，即将入睡。
和桃井五月相握的手骤然一抖。
沙织强撑着睁开眼睛：“好好好，我不睡。”
“的确不能睡，失血过多容易犯困，但睡觉会加剧缺氧反应。沙织，撑住。”家入硝子说道。
“好。”沙织应道。
然而眼皮子好重，四肢乏力，沙织真的好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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