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嘉玉关
第二日用完早饭,闻九歌和萧川野就继续往嘉玉关赶
只不过这回是撤下了马车,一人一匹马,怪不得昨日萧川野突然问闻九歌会骑马吗?当时她还在纳闷,现在可算明白了。
随州城离嘉玉关四百里余,快马加鞭,傍晚就能到。
二人出了随州城往北三十里,越走环境越恶劣,稀稀疏疏长着些胡杨树,再往前越稀疏。
风扬起的沙尘粒拍打在脸上生疼,闻九歌稍慢了些,从怀里掏出手帕往脸上蒙住,打了个结才双腿一夹马肚,追上了萧川野。
中途遇一小溪流,稍作歇息,两人吃了点干粮,又给马儿喂了些苜蓿草喝饱了溪水。
才继续往北走跑,两匹马飞奔在路上,带起两道沙尘,满天飞扬后又落下,闻九歌控制着马始终落后萧川野半步距离。
走马观花地看着这路上的风景,上一世自己是一路坐着马车到嘉玉关军营,自然就错过了这般舒服的风景。
傍晚,太阳已经下山,远处的天边只剩一些倔强的晚霞,正一点点落幕。
不远十多里处依稀看到挂满着大楚军旗,就是李峥和张沪所在的嘉玉关。
嘉玉关夹在雁荡山和龙虎山中间,一道南城墙隔住了关里,一道北城墙隔断了关外。
中间十余里地是军营,闻九歌也即将在这里开启她的军营生活。
军营口站岗的哨兵见两人骑马过来,立刻以身挡住进口,郑重严肃的喊:“军中重地,闲人勿进。”
待萧川野闻九歌下了马,走到他面前。那哨兵才认出是萧川野,上前一小步躬身行了拱手礼:“将军。”便退后让开了入口的路。
一路进来,时不时有士兵巡逻经过,见到闻九歌都纷纷惊讶,但都不敢回头看,只能用余光打量。
军营里从未有过女子入营的经历,这突然来了个女人,不免得会惊起一片骚动。
还有两队士兵往关口方向交接,整齐前进,动作画一。
校场上正在训兵的李峥得到萧川野到军营的消息,嘱咐了几句解散众人后,大步而来。
“将军,许久不见。”李峥对萧川野拱手一礼,看着闻九歌道:“这是闻姑娘吧。”
李峥的手下也会来事,接过二人手里的马绳,把马牵到马厩去。
“你消息倒是灵通。”萧川野笑着,出发前他就吩咐了周羽让李峥备好闻九歌要用的东西。
闻九歌打量着李峥,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李峥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刚毅,穿带着盔甲但又带着些书生气息,倒像个有文化的将士。
这人也确实前些年中了探花,原本可以踏踏实实在宫里从七品史官。
但李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跑去了南边跪在军营前求萧川野收编,跪了一天一夜搞得萧川野没办法答应了他。
好在这李峥也算争气,在几次夷人前来犯我边疆时,勇猛对战,敌人见他也是个不要命的主,没捞着便宜就退兵了。萧川野报上朝廷,这才提了个正四品中护军。
“闻姑娘,我是李峥。”李峥对着闻九歌抱拳道。
闻九歌也回了一礼:“李将军好。”
萧川野等两人互相问完了好,才对李峥道:“让你安排的营帐在哪,带九歌过去。”
“闻姑娘,随我来。”李峥在前带路,萧川野和闻九歌跟在后面。绕了一大圈才到营帐,边上还有些士兵在修建房屋。
这军营和上一世还真是大有差别,以至于闻九歌好奇得一边走一边四周瞧。
三人来到一个较新的营帐前,这营帐前两日才布置好,也实在是太没有经验了。
李峥只能亲自去雍州城地方官员家里找了一个女管事问,姑娘家常用的东西,又让人一一买齐才回到嘉玉关。
最让他头疼的是萧川野让他找一个会武功的婢女,但确实太难找了再加上军营是禁止女人入内的,没办法,最后只找来了个能识字的娃娃兵。
那娃娃兵名唤平安,他爹娘取名时就希望他平安长大。
可是后来他们村子里瘟疫蔓延,平安的爹娘也没能逃过,村长有先见之明,把娃娃们都赶了出来,一群不大点的娃娃们,最大的就是平安也才十三岁,最小的二岁走路还不是很稳当。最后无处可去时碰上李峥。
李峥破格把平安收编,剩下一群小娃娃们只能送去随州城的慈幼局里。这平安刚来才不到一个月,被李峥调来新营帐时还有点懵懵的,也不知道到底来做什么。
李峥先一步进了营帐里,喊了一声平安。
正在收拾东西的平安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小跑过来:“李将军。”平安小瞥一眼,只见营帐外站着一男一女。
平安认得萧川野,所有入伍的新兵蛋子都会被要求看萧川野的画像,听他的事迹及训言,这个神一般的领军人物也就牢牢印在他们脑子里。
起初萧川野非常不赞成这种做法的,觉得太高调了。但是后来发现能省去了很多事,也就由他们去了。
上前给萧川野和闻九歌一人鞠了个躬,喊道:“将军好,姑娘好。”二人点点头应了他。
“这是闻姑娘,以后你就负责伺候她日常起居。”李峥对平安介绍道。
“是。”说完,平安接过闻九歌的包袱放好。
又噔噔噔跑出去提了一桶热水和两个洗脸盆进来,伺候闻九歌和萧川野洗脸。
“将军,晚饭是在哪吃?”李峥问萧川野。
“就这吧,吃完晚饭召集人去我帐中开会。”萧川野回。
平安也机灵,听萧川野说完就噔噔噔跑出去,不一会提着一个大篮子进来,摆起了饭菜。
军营里吃的简单,多以炖菜为主,但萧川野是将军,将军级别伙食上还是好点。
平安摆好了饭,几个大馒头和一大盆米饭,有肉酱,辣椒炒肉,白菜炖豆腐。
那盆米饭李峥一个人就吃了一半,约有三、四碗,还吃了两个馒头,最后喝了一碗茶才算吃完。
闻九歌不免有点唏嘘,果然是待在军营的人。
上一世她在军营其实也是能吃这么多的。只是后来被俞北辰嘲笑了一番,以至于闻九歌很长一段时间都饿肚子。
后来上战场的时候血气不足晕眩,险些丧命于敌人之手,还是张沪救的她。一想到这里,闻九歌气的肝疼,深呼吸了几下才稍稍平静下来。
饭后移身到萧川野帐中,被召集过来的有张沪,还有三个校尉、两个督尉和一个守御。
来人陆陆续续进帐,除了张沪见到闻九歌微微虚了一下礼,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虽然刚刚已经听到小兵们在议论军营里来了一个女人,但现在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闻九歌看着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几人,心里有些感叹,这些都是上辈子出生入死的伙伴啊,真好,如今又能坐到一起议战,以后还能一起再上战场了。
萧川野坐在主位上,闻九歌被萧川野安排在右手边的位置,李峥坐在她对面,张沪在李峥旁边,其他人按官职高低依次落座。
众人不解的看了看闻九歌,又看着萧川野。
萧川野也看了一眼众人,不急不慢喝了一口茶,才说:“闻九歌是我正式收编的,以后就是我们中的一员,由我亲自训练。”
“是。”众人嘴上回应,但还是不服气,心里都各自计划着以后怎么整闻九歌。
“想必大家都知道羌族二王子阿赤那已经到燕国凤阳城了,他羌族一项与燕国交好,此次带五千兵马,应该是冲我嘉玉关来的。”
“我想听听大伙儿有什么想法。”萧川野说完,扫视了一圈众人。
张沪当即有些沉不住气:“将军,我带一千兵正面应战。”
“不行,打战讲究的是如何能以最少的人马去对抗敌军。你这直接正面应战,实在不是最好的办法。”李峥起身反驳道。
“那你说,怎么办?”张沪有些急,也起身直眼看着李峥。
“我这不是还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李峥有点看不惯张沪的急性子,但自己一时又没想到个万全的办法。
校尉们和督尉这边也在讨论的不可开交:“我们可以先派兵埋伏,然后一网打尽。”
“怎么埋伏?你倒是说说看。”
萧川野耐心的等着大伙儿争论,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看了一眼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半盏茶功夫,消失了一天的周羽姗姗来迟,手上拿这一卷大约二尺长的纸。
走到萧川野面前,抱拳:“将军,你要的东西带回来了。”众人听了,都停下来争论,静等周羽下一步动作。
萧川野点了点头,使了个眼神,周羽便把手里的纸卷平铺在桌上,用石子压住四个角,才对众人道:“我今日把雁荡山和龙虎山结构,和关外往北三十里地形,全画在纸上了,大家请看。”
这地图果然够详细,尤其是可隐蔽的位置全都用红色记号标注了出来。
闻九歌起身道:“我们可以提前埋伏敌军。”
但是话音一落,众人像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全场只有萧川野在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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