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互相试探
盛文舟笑了笑，亲切的拍了拍盛北安肩膀，“好小子，长大了啊，居然敢跟我对着干了。”
盛北安心里还抱着濡慕之情，对盛文舟这样的举动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还记得自己被误会的妹妹，“父亲，越儿谋害姨娘的事情肯定有误会。”
盛文舟眸光微冷，有些不耐，“往事休提，我听闻你在书院的表现不错，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好。”盛北安迟疑的点点头。
他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盛清越的，只不过眼下父亲这……还是等一会再去看越儿吧。
……
婳儿鹦鹉学舌般的将林氏那番话说出来，她学得惟妙惟肖，连语气都与林氏说得八九不离十，逗得盛清越难得有些开怀。
“你这个鬼丫头！”衾儿点了点婳儿鼻尖，无奈的摇头。
婳儿嘻嘻一笑，躲到盛清越身后，“什么嘛，明明她就是这么说的，还以为我会和她同仇敌忾呢！”
衾儿表情愈发无奈，盛清越也笑着摇头，“好了，别闹了。”
婳儿这才安静下来，衾儿目光落在盛清越脸上，自从她中了毒，脸上就无时无刻不带着面纱。
虽然传出去的消息说是花粉过敏，可京中都传她是毁了容，并没有人信她是真的过敏。
“小姐，这几日你觉得如何？”衾儿问。
盛清越眸光冷下来，“脸上无时无刻不麻痒，偶尔会有些尖锐的刺痛。”
衾儿心中一惊，欠身后揭开盛清越的面纱，入目一片血肉模糊。昔日娇媚容颜如今暗疮遍布，狰狞异常。
衾儿婳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般伤势，就算只是看着都觉得难受。更何况，这伤势还是出现在女子最重视的容颜上！
盛清越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她对容貌不太看重。
旁人能对她下此毒手，才是她最为恼怒的！
“小姐，这……这毒性太烈了！”衾儿美眸瞪大，她原以为只需把毒素逼到一处，定能缓解几分，却没想到是加剧了。
若是迟迟找不到解药，盛清越她怕是熬不过三月！
“小姐，都怪我学艺不精，只能将毒素聚集在一处。可惜即使如此，小姐你的伤势也开始逐渐恶化了！若是没有解药，怕是熬不过三月……”衾儿垂下头，目光有些黯然。
虽然外面传闻盛家大小姐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衾儿婳儿都觉得，盛清越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解药？”盛清越一笑，道一句无妨，“找不到也没什么关系，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仇人全都给我陪葬！”
三个月，足够她复仇的了！
“小姐你别担心，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在寻找解药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婳儿听不得盛清越这般消极，跺了跺脚反驳道。
盛清越摇了摇头，心道，毒是盛清卿和林氏下的，那二人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怎么可能会简简单单的把解药交出来？
而且，若是非逼着她们交出解药，少不了会和丞相府撕破脸，皇甫宸会愿意？
更何况皇甫宸那厮恐怕极是厌恶她，若是她死了，这个面瘫恐怕会开心得笑起来吧？
想到这，盛清越噗嗤一声笑起来。
“小……小姐？”婳儿狐疑的看过去，有些担忧自家小姐是不是过于害怕了。
“我再去看看医书，看有没有什么解毒的法子！”衾儿秀眉紧蹙，对盛清越很是有几分愧疚。要不是她自视医术高超，现在也不至于……
是夜，丞相府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月光洒落，盛清越阖着眼帘，长睫如同颤动的蝶影。
她似是睡得极端不安稳，呼吸急促。
倏地，寂静的院落传来一道破空声。
紧接着，房间里空气流动，眨眼功夫，盛清越床前已是矗立一道黑影。
习武之人五感警觉，盛清越嘤咛一声，飞快的睁开双眼。
察觉床前有人，盛清越不由分说，掏出床下长剑直接动手。
盛清卿安分了这些天，难道忍不住了，想要派人暗杀她？
转瞬间交手不下十招，盛清越此刻已经是心头凛然，她功力岁比不上前一世，可功夫却是武林翘楚，此人竟然隐隐压过她一头。
盛清越心头满满的不甘，重活一世，大仇未报，她不愿死！
戾气在心中酝酿，陡然间，黑衣人忽地做出个罢手的姿势。
盛清越满目狐疑，停手后仍然警惕。
“丞相之女生于闺阁，孤倒是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卓绝。”皇甫宸揭开蒙巾，月光下，他的眸光幽深如星海。
“皇甫宸？竟然是你！”盛清越不敢置信，堂堂一国太子，他闯到她的房间做甚？
月光皎洁，房间内气氛凝滞。
片刻后，盛清越将长剑一甩，发出一声轻响。
女子眉眼弯弯，似是笑得极为开怀，眼底却暗藏试探，“真是天大的笑话！殿下你怎么无端来了我的闺房，莫不是……”
盛清越牵起一抹妖艳笑容，若是她容颜完好无损，定然是一个魅惑人心的绝艳姿态。
只可惜她眼下容颜有损，满脸毒疮显得颇为狰狞鬼魅。
笑谈间，盛清越伸出雪白的手指朝皇甫宸胸口探去，青葱般的手指在男人胸口上跳跃，她语气变得缱绻，“难为殿下还是个多情人，只是再过几日就是你我成亲之日，殿下你，竟然连这几日都不愿意等了吗？”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毫不怜香惜玉的将盛清越的手甩开，“盛清越，别自作多情。孤只是来给你送药，暗卫来报说你活不过三个月。”
盛清越一怔，脱口道，“你找到解药了？”
皇甫宸似笑非笑的睥了她一眼，盛清越回过神，有些羞恼。
“解药没那么简单拿到，盛清卿手里也没有。”皇甫宸淡淡道，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交给盛清越，“此药能缓解你中的毒，不过也只是饮鸩止渴。”
盛清卿那里竟然也没有？盛清越失神片刻，她虽做出从容赴死的模样，可实际上她早有打算。若是皇甫宸并不打算尽全力给她找出解药，她是打算直接威胁盛清卿交出来。
可现在，皇甫宸竟然说她也没有。
他说的是真是假？
怀疑的目光从男人身上扫过，盛清越打量片刻，还是打算先相信他，毕竟她也只有他一个盟友。
接过玉瓶，盛清越道，“谢了。”
皇甫宸一双利眼，自然将盛清越的小心思瞧得清清楚楚。虽然是他怀疑在先，但他却莫名的有些不悦。
“殿下还不走？是打算留宿吗？”盛清越挑高眉毛，作势赶人。
皇甫宸眸光森寒如冰，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孤还有一件事，想问一问盛小姐。”
“何事？”
“盛小姐久居后宅，不知这一身卓绝武艺，师从何人？”
盛清越一顿，偏过头露出狡黠之色，“若是我说，是有仙人梦中传授呢？”
皇甫宸闻言眸光更冷，周身气势瘆人。盛清越没露出一星半点的惧怕，反而笑眯眯的如同二八少女，娇俏可人。
盛清越不欲真的得罪皇甫宸，占了点上风见好就收，“殿下若是不信，您神通广大，定能查得一清二楚。”
皇甫宸冷笑一声，二人又牵扯了半晌，直到皇甫宸明了是问不出什么，方才拂袖而去。
待他走后，盛清越看着手掌心的白玉瓶，眸光莫名。
皇甫宸突然到访，她是真的惊讶，随之而来就是深深的忌惮。
原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岌岌可危，眼下这一出，确实让这层关系愈发的危险。
她之前阴差阳错逼迫皇甫宸立她为太子妃，却不知道皇权沾之极难脱手，也不知这是高招还是损招了！
不过，皇甫宸会来试探她，恐怕是怀疑她会不会是奸细，又查不到她的把柄。
不得不说，旗鼓相当的两人心中所思所想几乎差得八九不离十。
皇甫宸的确是在怀疑盛清越，一个闺阁女人身怀武艺，又知晓沈太师造反之事，是个人都会觉得异常。
是夜。
凤夜低垂着头，将查到的东西交到案上，“主子，盛清越的的确确是盛丞相的大女儿，没有被贸然顶替。”
皇甫宸微微颔首，俊美的下颚划出极为冰冷的弧度，“嗯，孤已知晓，你退下吧。”
“是。”凤夜掩住心中爱慕，退至门口，仍是忍不住朝案前坐着的男人望去。
主子酉时便出了宫，直到子时才来到别庄，这期间……
凤夜猛地甩了甩头，抛出心中妄想，窥探主子行踪，这是死罪！
翌日。
早朝一散，盛文舟就找到皇甫宸，俯身一礼，温和如同谦谦君子，“太子殿下，下官有意请殿下过府一叙，不知殿下可否行个方便？”
刚刚才下了朝，朝中官员都还没走。盛文舟没避着旁人，是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皇甫宸点了点头，应下。
盛文舟做出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待到二人走远，方才有官员嘀咕。
“坊间传闻，盛丞相的长女是个不好相与的，无德无貌。盛相怎么还敢请太子过府，不怕其女真面目被拆穿，黄了婚事？”
“才德兼备的女子那么多，真不知道殿下看上了那女子哪点。”
“是啊，那女子名声不好，真不知是怎么蛊惑了太子殿下！”
陆陆续续有官员附和，只不过仍是有人不以为意，传言而已，他们堂堂的朝廷命官，难不成还要学着无知百姓人云亦云吗？
皇甫宣下朝后就欲走，结果因着盛文舟停留了片刻，就听见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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