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没错，这位客人是当今太子谷梁荼。

        ……

        马丽苏心里都骂上了，还玩不玩了，还怎么玩！

        能够让反派联盟的重要中间人居然是头号正派人物，这是哪个蠢货写的设定？

        哦。

        哦？

        哦！

        这不是原著里的情节！

        马丽苏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蝴蝶效应。

        因为她不会才艺，所以错过了对谷梁茶的吸引，导致时间线没法按照原著里那样走下去，于是引发了一系列原著中不重要的伏笔浮出水面，成为了重要的支线剧情。

        《高山流水》是徐萱萱冒充苏婉儿待在谷梁荼身边时，跟谷梁荼学的曲子！

        马丽苏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想到。

        谷梁荼看见徐萱萱突然闯进来，一时间惊魂未定。

        半晌后缓缓开口：你想学这首曲子？

        马丽苏现在懊恼也来不及了，她心一横，颤颤巍巍地问：可以否？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识谱啊。

        她没有学音乐的天赋啊。

        她学不会啊！

        当然，前提是谷梁荼愿意教她，才会存在这个问题。

        然而，谷梁荼并不愿意。

        马丽苏又问：可以商量否？

        谷梁荼干脆利落：不可。

        马丽苏瞬间变脸徐萱萱：当朝太子居然偷偷摸摸地来乐坊弹曲，这说出去可不大好听啊。

        谷梁荼不动声色：莫非相府千金跑来乐坊听曲，说出去就很好听么？

        行，大不了咱们互相伤害，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马丽苏：殿下以后可不能再弹这首曲子了，此处尤甚。

        谷梁荼目光一转：为何？

        因为，这要是让北野念遇上了，那他不就成你们的军师了么。

        马丽苏：因为，我与心上人约好了重逢时用这首曲子来对暗号。殿下若是弹这首曲子被他听去了，他怕是会将殿下误认成我的——这不就成了我当年对殿下干的那件不地道的事了么。这样不好，不好。

        谷梁荼摸摸下巴眯着眼看她：当初你常来太子府玩的时候，我教过你这首曲子。

        马丽苏眨眨眼睛，装着无辜：是啊，我这不是忘了么。

        谷梁荼意味深长地说：还记得当初你说过什么么？

        马丽苏一愣：不记得了。

        徐萱萱说过什么么？还是说这是什么暗号？

        原著里没写啊！

        怎么办？怎么办？

        马丽苏急得跟没头苍蝇一样，心里直打鼓。

        谷梁荼倒是平静，只是眼神中带了些深意：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马丽苏点头：殿下是不是发觉我不像从前那么讨人厌了？

        虽然她当初看原著的时候也和大家一样讨厌徐萱萱，但如今她成了徐萱萱，若是人们能对她友善一点，她倒是非常乐意的。

        谷梁荼不答反问：你还有个心上人？

        马丽苏顺势接话：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谷梁荼一挑眉：那你这约定好的暗号是？

        马丽苏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那是另一个——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谷梁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马丽苏暗暗点头，觉得自己这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实在不行再去道歉，反正现在她是徐萱萱，也不怕丢人，角色扮演就要入戏嘛。

        谷梁荼被马丽苏扫了兴致，准备离开了。

        马丽苏环顾四周，问道：殿下也不带个侍卫什么的？

        谷梁荼白她一眼：若是带了侍卫，还能叫偷偷摸摸么？

        马丽苏敬佩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殿下英明。

        马丽苏再次来到王府时，府里的管家告诉她谷梁茶正在院子里作画。

        马丽苏跟着管家来到院子，一进门就看见谷梁茶把画卷起来系好卷轴，交给了侍卫，让他送到太子府去。

        马丽苏歪头想了一下，原著里好像没有这么个情节，是新的伏笔，还是不重要的琐事？

        她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怎么突然想到要给太子殿下送画了？

        谷梁茶：倒也不算突然，太子本就喜欢赏画，我既作了幅妙卷，总要献给太子，请他指教一二。

        马丽苏不解：可是我们不是要搞他么？

        谷梁茶淡淡一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马丽苏恍然大悟：“懂了，这就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是暗流涌动——”说着露出了反派式的坏笑，“我喜欢。”

        谷梁茶取出一卷纸，压平，随后细细研起墨来：徐小姐也来画上一幅可好？

        “不好。”马丽苏拒绝得干脆利索，“都说了，传闻有误。”

        谷梁茶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觉得吃惊，只是淡淡开口：徐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

        马丽苏凑进一步：王爷，咱不要北野念了行么？

        谷梁茶取下一支笔，沾了沾墨，落笔纸上：遇到困难了？

        马丽苏尴尬地咂咂嘴：这不是，传闻有误么。

        自从马丽苏发现能跟北野念合奏的人是太子之后，就变得心如死灰。

        虽然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每天喝茶赏花，时不时地来王府上找谷梁茶讨教一番棋艺，但其实她心理很是丧气。

        她想着自己看完了原著全书，应该对他们的计划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可以充当一下军师的角色。

        然而，他们是反派。

        反派没有时间线。

        原著里只写了结果，没写过程。

        她没法推故事啊。

        马丽苏正在一筹莫展地丧气着，那边谷梁茶已经寥寥几笔绘出了一幅江山画卷。

        谷梁茶撂下笔，见马丽苏正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地发呆，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

        谷梁茶轻拍了一下马丽苏脑袋上盘起的发髻：事在人为。你与其在这里发呆，不如想想能做些什么。

        马丽苏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好吧，她决定要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作为一个看完了原著全书的人，她知道只要他们去找北野念，肯定能拉拢得了他。

        所以马丽苏也不顾及名义合不合理了，既然迂回战术行不通，那必要的时候就得单刀直入一下。毕竟，这都是为了推故事嘛。

        于是马丽苏直接去找了北野念。

        她惊讶地发现，北野念已经找到弹《高山流水》的人了。

        谷梁荼那个大骗子，居然不信守承诺！

        虽然他也没答应自己就是了……

        北野念坦言那个弹《高山流水》的人是当朝太子。

        马丽苏心下一沉，这下完了，盟友投敌了，夺位不成了，那她这个已经站了队的人就要跟着王爷党一起be了。

        谁知北野念话锋一转，谈起了两人合奏时的心得。

        关于这个马丽苏还是知道一点的。

        其实原著里北野念之所以能和徐萱萱成知音，一个很重要的点是，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

        他们都是那种大家族出身的长子、长女，那种被全家寄予厚望，希望能有朝一日扬名立万、光耀门楣的重任已经快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了。

        徐萱萱就是在这种高期望、严教导中走向了极端，认为非要嫁给太子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所以当太子心悦苏婉儿后，她的性格便越发偏执起来。

        北野念则转而在音律中寻求心灵的平静，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见惯了结党营私，厌倦了勾心斗角，所以分外向往古人的心之所向，高山流水。

        北野念谈到人生无望，自己仿佛被家族束住了手脚，马丽苏便想到自己穿越来了这么久都没能回家，也许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她心中伤感不已，声音也不由得沙哑起来。

        她原先还是想着原著的台词，结果越说越难过，不由得感同身受起来。

        北野念突然抱住马丽苏，惊呼她是知音。

        马丽苏摸了把脸，一脸茫然：？？？

        这也行？

        对，这也行！

        曲子是媒介，重点是思想。

        旋律反映的是弹奏者的所思所想。

        谷梁荼弹得了那首曲，却又弹不了那首曲！

        徐萱萱能和北野念成为知音是因为他们借着曲子产生了心灵共鸣。

        曲子可以是媒介，那谈话也行啊。

        马丽苏一拍大腿，潸然泪下：知音啊！

        两人遂抱头痛哭。

        于是，马丽苏成功拉拢了北野念联盟。

        三人的夺权计划正式开始。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马丽苏看着时间线稳步推进，激动地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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