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又过了几日。
下午两点多时，几声断断续续地汽笛声从山腰上传了下来。
“现在回来了。”杨晓玥磕着瓜子，笑着说。
“恩。”说着，文红萍又拿起茶壶往杨晓玥的茶杯里倒茶。
十几分钟后，艾文学提着浅粉色的旅行箱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约和他年纪差不多大、身穿黄色t恤和蓝色短裙的女人。
“你儿子带了老婆回来的。”杨晓月说。
文红萍看着艾文学和那位陌生的女人，微笑着否认。
当艾文学走到自己的面前时，文红萍就说：“饭给你们热着，菜也放在饭煲里温着。”
“知道了。妈，你现在去铺一张床，好让雪梅先睡一觉。”话刚落，艾文学便走向大门，刚踏进里面，便听见杨晓月说，“我也该走了。”
“在座一会····”
放好行李之后，艾文学走出来，只见周雪梅一人坐在那凳子上休息，便问：“我们先去吃饭。”
“不想吃。”周雪梅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现在床还没铺好呢！等我们吃了饭，床就铺好。”艾文学说。
“我吃不下。”
“好吧！”说完，艾文学带着周雪梅去了宿舍大楼，在大楼的走廊里，艾文学一路唤“妈”数十声，才找到文红萍。
艾文学推门而进，文红萍立即转过身来，对周雪梅说：“铺好了。睡吧。”说完，与艾文学走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走了一段距离后，文红萍低声地问艾文学：“你说，你瞒了我们多久？”
“瞒了你们什么？”艾文学微笑着说。
“你带回来的女人！”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艾文学会意，连忙否认。
“我才不相信了你呢？”
“我说的是真的。不相信就算了！”艾文学生气地说，“她是周总的女儿。刚从外国留学回来，喜欢乡下，所以周总拜托我——”说完，他们来到厨房门口。
艾文学走向碗柜，去拿碗筷。
文红萍生起火，问；“那她有没有男朋友？”
“我哪知道！”艾文学吃了一口饭，又继续说；“你要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你去问她！”
“我干吗问她？要问也是你去问。”说完，突然听见茶壶里面的茶水已沸腾出来，把火浇灭发出来的声音。便连忙把茶壶从火上提了下来，接着埋怨，“婚还没结，现在还没有女朋友！”随即便走出厨房。
等文红萍提着保温瓶再次回到厨房时，见艾文学已在收拾饭菜，不一会儿，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黄昏时分，晚饭已摆放在桌面上，文红萍巡视四周，不见周雪梅，便说：“文学，去叫雪梅吃饭。”
“恩。”说完，艾文学走出厨房，即刻到宿舍里，开了灯，走到床边，见她还没起，叫唤：“雪梅，吃饭了。”
“恩——”周雪梅模糊应后，伸了一个懒腰，缓慢地挣开惺忪的眼睛，望着自己。
“吃饭了。”艾文学又说一遍。
“这就起来。”说完，艾文学见她掀开棉被，逐渐露出印着蜡笔小新的睡衣和睡裤，下了床，向卫生间走去。
艾文学立即会意，连忙走出房间，关上门，在门边等候。
一时，艾文学他们来近厨房门口，便听见厨房传出电视机的声音——
“·····鼎力支持，现在让我们请出我们的评论员唐专龙唐先生。”紧接着一阵掌声附和着。
艾文学走进厨房门，便好奇地往电视上看，见一名身穿黑色的西装的中年男子从左向右来到主持人的身旁，然后转身面向台下的观众，向他们鞠了一躬后——
“这么丰盛！”艾文学突然听见身边响起周雪梅的说话声，本能地看去，见她正坐了下去，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都是自家养的。”文红萍告诉。
艾文学忙喝了一口酒，便把目光放在电视上，见主持人略微低着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张卡片，微笑地抬起头来，严肃地说：“今天我们讨论的话题是什么呢？先让我们来通过一段短片来了解一下。”
电视画面立即转向央视某新闻的演播室，主持人说：“据北京旅行社报道，今日早上十点多，北京故宫出现了一群乞讨者纠缠旅客被捕。让我们来连线记者华娥。”
不一时，电视画面显示出华娥拿着话筒站在某公安局大门前数十步，她说：“好的，主持人。今早九点时分，北京市公交总队民警们抓获一名在故宫内乞讨的乞讨者。该公安局的姚警官告诉我们，该乞讨者是一名某公司的员工，自从2013年末突然接到一家保险公司打来的电话，向他推销了一款医疗保险，他心想如今看病那么贵，如果买了这份保险，对与自己将来看病，是一件很实在的好事情，便买了。从此之后，他便每时每刻接到那家保险公司向自己推销保险。他自己耳根又软，受不住高额利息的诱惑，前前后后便把打工的那3000元都交了保险了。于是自己生活费就无着落，所以只好出来行乞。”播放完，电视画面又转回《奇葩说》的现场。
主持人转过身来，面向观众，说：“把打工赚来的钱都交了保险！未来是有保障了，可是现在呢？唐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一般的保险销售人员底薪很低，往往只有几百元，工资全靠销售佣金收入。况且保险本身就不好卖，连续几个月不出单十分平常，因此，能坚持下来的业务员也只能不择手段了。”
“他们可以去挖掘新客户？！为何依旧选择在老客户下手？”主持人问。
“保险在我国起步晚，大家都还不了解，这也是为何现在保险不好卖的缘由。因此，比起新客户，老客户更容易下手，这也是现在保险公司把‘从熟人下手已都当成必修课’”
·····
次日早晨，艾文学带领周雪梅来到厂房，见文春培正主持会议，便领着周雪梅急忙向他走去。临近他身边，文春培一说完了话，队伍正准备着解散，艾文学连忙叫：“等等——”
艾文学和周雪梅来到队伍前，指着周雪梅说：“这位是周雪梅，从今她就担任公司的财务，您们薪资的事情就找她了。好了，我也说完了。解散吧！”说完，艾文学带着周雪梅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来到办事桌前，艾文学抽出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交给周雪梅，说：“全都在这里。你先用我的办公桌吧！过几日，我便把你的办公桌买来。”
“恩。”周雪梅应着，一边走向椅子旁，坐下后，目光便盯着那份文件。
“你也领薪水啊？”周雪梅一打开账单，看见艾文学的工资条，笑着问。
“恩。”艾文学说，“那我去车间看看。”
“好。”周雪梅依旧低着头看那份文件，应着。
艾文学出了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门口，俯视了一下车间，都没看见文春培的身影；便走下楼梯，随后沿着通道“视察”。
视察完毕，艾文学重新回到办公室，见周雪梅低着头看着账单，脸怒气充天。
“怎样？”艾文学问。
“你就这样管理公司的——员工们月薪4500（元），每天做八个小时，每星期放两天假——你以为你在做慈善啊！”周雪梅怒视，说。
“那你说怎么管理？”
“她们工资和每天做八个小时不变，但每个月只有两天的假期？！”
“不行，她们年纪都那么大了。而且他们都种有农作物和养了家禽，都得要照顾。”艾文学建议，“那这样吧！她们的工作时间不调动，减少她们的工资。”随后又说，“给他们的工资多少，你安排。”
第二天早会，周雪梅站在员工面前说：“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我跟艾总商量后决定，把你们的薪资做了一下下调的变动。具体情况·····”
说到这里，员工们开始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起来，抱怨不满。
“你凭什么减少我们的工资？！文学都没有说要减少我们工资。”其中一个人大声说。
杨晓月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地说：“算了吧！她将来可是艾文学的老婆的。你没看出来艾文学已经把钱让她收着呢嘛？”
时间一晃已到次年五月十二日。
“今天14时27分59。5秒。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地震。震中位于中国与漩口镇交界处、四川省省会成都市西北偏西方向79千米处。该地震影响包括震中50千米范围内的县城和200千米范围内的大中城市·····”
“唉！这个也是个倒霉的地方。还是我们这里好。我长这么大，一次都没听说我们这里发生过地震的。别的地方，动不动就是地震啊、洪水的。”文红萍感慨，可谁也没有搭理文红萍，默默地看着新闻报道，一边吃着饭。
沉默了一时，艾文学突然问：“雪梅，厂里还有多少钱？”
“十万左右。”周雪梅说。
“那好，明天拿出一半给我。”
“要干嘛？”文红萍问。
“我们也尽一份力。”艾文学向电视机努了努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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