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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转眼到了开庭的日子,阮秋枫夫妇及周律师一早来到法院的门前。法院是一栋五楼的大厦,大门还未开启,只有台阶上的两端各自立着一尊凶煞的石狮,显得阴森可怕。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门前也渐渐出现许多的人群来。

        一时,门终于开了,大家像流水般的涌入法院,穿过走廊,直奔法庭。

        法庭是一个长方形大厅。大厅前端是一座高台,从左到右依次放着“审判员”、“审判长”和“审判员”三个招牌,高台的后面放着三把麻栎扶手椅,椅背很高,上面雕有花纹。椅子后面的墙上的中间挂着一枚党徽;高台中央的前面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放在一台笔记本电脑,紧挨着电脑的右前方出立着一个写有“笔记员”的招牌。往后一点的,便是原告和被告的座位呢!它们分别在两端。再往后一点便是证人的座位,立在右边;仅隔着证人的座位半米远的是一道光滑的麻栎栏杆,栏杆后面是旁听席,摆满长凳,一排比一排高,直到后面的墙壁。法庭显现出庄严肃穆气氛和有些人交谈的怯生生地压低声音——

        先是由笔记员说明案情,说完之后,便说道:“现在,有请审判长和审判员进场!”

        众人同时站了起来,望向高台,见小门打开后,三位男性穿着黑色西装缓缓走向他们的座位,等他们坐下后,众人才回过头来坐下。

        审判长这才念道:“稠源县民市厅,今天公开审理原告阮秋枫和赵雯欣告被告某制衣厂董事长林雨轩人命案。现在开庭!”

        转眼这场官司宣告结束,众人走出法庭。到了门外,阮秋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就对周毅霖道:“周律师,走,我们去吃午饭。”

        周毅霖当仁不让,跟着阮秋枫夫妇来到一家饭馆,并走了进去。

        室内成橘黄色,轻吟低唱的音乐像摇篮曲,布满室内的各个角落,他们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阮秋枫向柜台叫道:“服务员。”

        一名身穿暖色系制服的男性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道:“老板,你们想吃点什么?”

        “周律师,你点吧!”阮秋枫说道。

        “还是你点吧。”周毅霖谦让道。

        “你就放心的吃吧。这一点钱,我们还是拿的出来的。”赵雯欣插嘴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周毅霖笑着说道,随后向服务员报菜名。

        服务员用笔记下,自去。

        “今天真的谢谢你,帮我们打赢这场官司。你真是了不起的律师。”阮秋枫溜须拍马道。

        “不是你们谢谢我,而是我真的谢谢你们,让我第一次打赢了官司。不然,就凭你们那一点的律师费,能让我帮你们打这场官司!”周毅霖心想,却又说不出这些话来,于是再次谦让道,“过奖!”

        一时,服务员端着酒菜过来。阮秋枫先暂停谈话,连忙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给周毅霖律师斟上满满地一杯酒,随后再为自己斟上。

        吃了一会儿后,阮秋枫说道:“周律师,我们还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周毅霖抿了一口酒后,问道。

        “在家里,我的岳父得了癌症,我们必须快点赶回去。所以,能否联系林董,让他下午就把法院判给我们的那笔钱给交接了。”

        “这个!我得跟他的律师商量商量。”

        “好的。”说完,阮秋枫有望了周毅霖的酒杯,见没有多少,于是又拿着酒瓶给他倒上。

        周毅霖突见阮秋枫的举动,连忙用手挡住递过来的酒瓶,说道:“不要了。下午还有事要做呢。”

        “好吧!”阮秋枫说道,“到了晚上,再好好地谢谢你吧!”

        ······

        转眼晚上十点,赵雯欣扶着喝醉酒的阮秋枫来到房门前,一手紧紧地勒住阮秋枫的腰,一手去开锁。

        门被打开,赵雯欣再次一手勒住腰,一手把阮秋枫的一只穿过自己肩膀的手,紧紧地往右边拉,缓缓地向床上走去。

        赵雯欣把阮秋枫放在床上后,连忙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休息,一面揣着粗气,一面盯着阮秋枫,突然见阮秋枫干呕了一下,心中立即明白,连忙去拿盆子。

        刚在床头脚下放下盆子,阮秋枫就翻过身子,把头床外,开始呕吐。赵雯欣连忙用手轻轻地拍着阮秋枫的后背,见他的痛苦样子,不觉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只要眼皮眨一下,那泪水就被挤了出来。

        等阮秋枫好了一些后,手机突然响了。

        赵雯欣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耳旁,说:“喂。”

        “大姐。闽君的病怎么样呢?”电话里传来赵宇琳的声音。

        赵雯欣听了,开始放声大哭,哭了好一阵子后,才说道:“闽君,他已经死了!”

        “大姐,我告诉你,父亲他——他刚才也老了。”赵宇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赵雯欣的身子如正在燃烧的塑料一般,泻在地板上,开始拼了命的哭泣。

        第二天早上,阮秋枫醒来,见到赵雯欣睡在地上。于是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推醒她。赵雯欣睁开眼睛,看着阮秋枫说道:“父亲昨晚就老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们现在就去买票回家。”阮秋枫安慰道。

        到了故乡,赵雯欣向自己娘家直奔而去,到了门前就开始放声大哭。坐在厨房里那些赵雯欣的小妹们突然听见一阵阵嘶哑地哭泣声,好奇地走了出来,看见棺木前跪着赵雯欣,听她哭道:“父啊!你怎么就没等我回来就这么去了呢。呜——”

        赵雯欣的小妹们都连忙上前去劝赵雯欣。赵雯欣哪里肯听劝,被小妹们拖离了棺木一点距离后,便挣脱那些小妹的手,直奔向棺木旁并一把抱住棺木,哭道:“没想到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刚死去儿子不就,就连着是父啊!呜——”

        众姐妹听了,也跟哭了起来,一边劝慰道:“大姐,你别这样。”与此同时,赵母也从厨房内穿了出来,呜咽着直奔棺木而去,到了棺木面前也放声大哭起来。正忙着安慰赵雯欣的那些姊妹,见母亲也加入这场“战役”中来,便丢去赵雯欣,转向去安抚母亲,一边安抚赵母,一边又向赵雯欣抱怨道:“你看你,惹着母亲也跑过来哭了。”

        赵雯欣听了,也劝慰母亲,哭道:“母啊!你别哭了,你的身子要紧。”

        “你别哭了,你的身子要紧。”赵母也说道。

        不多时,“战役”结束。众姊妹领着赵母回到厨房,各自坐下。赵雯欣用纸巾拭干眼泪,然后向姊妹问道:“父亲,什么时候出殡啊?”

        “大年初六。”赵雯欣的小妹回道。

        与此同时,阮秋枫正踏进厨房,电话铃声突然想起,便又走了出去。

        来到僻静的地方,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旁,说道:“喂!”

        “喂。”对方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停顿了一下,才说。

        “你是?”阮秋枫问道。

        “艾文学啊!老兄,你的嗓音怎么变成——”说完,笑了起来。

        “我不是阮闽君。”

        艾文学拍了拍胸口,心想:“幸好没把主要的事情说了,不然——”随后整顿还心绪后,才问道:“那您是?”

        “阮闽君的父亲。”

        “伯父啊。阮闽君呢?”

        “死了。”

        “这么一会事?”艾文学惊讶,问道。

        “得了心肌炎。”阮秋枫随后又问道,“你打电话给他干嘛?”

        “没···没什么?”艾文学支支吾吾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

        转眼到了大年初五的那天,赵氏一家吃完早饭,已是早上十点,赵宇琳粗略地阅览了一下“入殓”那天主事人写下的名单,便出门而去了。其他的人也在家里忙个不停,不觉已到了响午。

        主事人、厨师、洗碗和洗菜工以及挖坑人等也陆续到来。吃过午饭,便开始各司其所,忙碌起来。

        黄昏,随着鞭炮声响后,各自来吃酒的相邻们陆陆续续地到来,坐下,等到第一道菜上桌时,三十几桌几乎全部坐满。接着是由赵宇琳的儿子赵耀给每桌添加水酒,不觉走到一处,见薛虹烨转过身,正捧着空酒壶递到赵耀面前。

        赵耀笑嘻嘻地把酒壶添满酒,说道:“多喝点啊!”说完,便响起一阵鼓声。

        薛虹烨回过身来,见同席人一起向鼓手们望去,便站起就往他们的碗里倒酒,每碗都斟得满满地,酒壶里面的酒不觉已少了三分之二。

        鼓声一停,众人把目光转回到餐桌上来,见到碗里装满了酒,纷纷地一边向酒壶里倒酒,一边又抱怨薛虹烨。此时,一位坐在薛虹烨身旁的老人听不惯,便劝解道:“小孩子,他懂得什么?你们也是,干嘛跟小孩子斤斤计较。”说完,又面向薛虹烨,问道:“现在读几年级啊?”

        “我已经出去打工,已有了半年呢!”语气十分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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