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转眼寒假已到，艾文学见离过年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因此并未打算按时回家，而是在正规的公司里找了一份临时工。约又过了半个月，艾文学才踏上回家的火车，车上挤满了回家过年的人群。
经过三天三夜的行驶，火车终于到达县城。
下了车，一阵寒冰刺骨的冷气扑身而来，艾文学连忙走向一边，把旅行箱打开，挑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披在肩上，又重新把旅行箱给拉上，向站口走去。
到了汽车站，艾文学把汽车站里的汽车都找了一遍，就是没见到路过村里的汽车，便带着疑惑向停车前的小店走去。
“东阳乡的车子走了吗？”艾文学问。
“这几天都没有来。”女老板说。
艾文学听见这样讲，心里凉了一大截，心想：“这怎么回家啊？”突然又灵光一闪，“可能有到东阳乡的面包车，坐到那里，在走路回家也是好的。”于是又出了汽车站，向微型车车站走去。
见东阳牌子下面竟然连一辆车子都没有，艾文学僵住在那里。
“你到哪里？”
艾文学看了他一眼，见他面目狰狞，头发如鸟巢一般，像是半个月都没有洗了，身上穿着一件破了的棉大衣，膨胀的黑色西裤，也不知里面穿着什么撑起和一双沾满泥巴的棕色皮鞋，让人见了便生出厌恶感来，于是没好气地说：“东阳！”
“东阳那边雪下的很大，交警部门早已禁止那边的车辆来城里，城里的车辆也进不去。”他和蔼地讲，“我们只能也开到鲁巷镇而已。”
“你要不要坐的？”他问道。
艾文学心想：“他说的对，至少少走一些路，难道自己不回家过年啦！”随后问道：“多少钱？”
“这雪天的，至少也要三十块。”他说。
“那也太贵了！”艾文学惊讶地叫。
“那也没办法的事。这雪天谁还开车呢？”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艾文学的旅行箱的手把边，一把抱住旅行箱穿过车与车之间的过道，把旅行箱放在后车厢里。
艾文学无奈上了车，见他还在车前又吆喝起来。
过了许久，车子才发动。
刚驶出县城，路的两边杂草上都铺满厚厚的积雪，树也被雪压弯了腰，有些已从主干断裂，也有些树根都露在外面。
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一辆面包车驶来，司机按了几声喇叭表示打招呼，那辆车的司机也回了几声，随后司机向他问了前面的路况后，那司机开车自去。司机向车里的人们，突然说：“到鲁巷镇，五十块。”
“你这是坑人！”众人不满，严厉地语气说。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前面的路起了滑泥垢。车子很难行驶。”他威胁，“不然，我就送到这里。你们下车吧！”
“到鲁巷镇。”众人听司机下‘逐客令’，相互埋怨起来，车子内瞬间满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埋怨结束一致认同。
司机下了车，随车门打开，一阵寒风扑向车内，坐在离驾驶席近的乘客们身子哆嗦了一下，挤出一句：“好冷！”
司机关了车门，拿着千斤顶和两条防滑链向车后走去。
上了防滑链，司机才回到驾驶席上，又继续开车。
又行驶了一个小时，才到达鲁巷镇。艾文学已下车就滑了一跤，强忍着痛楚缓缓地来到后备行李箱，取出自己的行李。正想拖着旅行箱走，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艾文学，艾文学回过头望去，见是一个二十出头地男孩，正四方形的头，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和黑色的鞋子，正向自己走来。
“你是——”艾文学想了想，说，“唐···文···龙。你是唐文龙。”
“怎么？时隔半年你就忘了。”唐文龙早已来到艾文学身边，说。
“怎么会！”艾文学不好意思地说。
于是，艾文学和唐文龙结伴而行。
到了晚上八点，艾文学在房间里放下行李，又换下早已被雪侵湿鞋子和裤子后，就向厨房里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他们的嗓音。
“听说，逸轩要建房子，二叔公借了我们6000元是不是该还回去呢？”文红萍说。
“他又没来说，你急着还他干嘛！况且他们有钱，也不在乎这些钱的。”
“难道我们非得让他们来说，才还钱吗？”文红萍反问。
“我们现在哪有钱！先前艾文学上学因学费，我们向他借了4000元；又因艾文学买校服，又向他借了2000元。”艾大元说，“哦！就你那养猪的钱，就连大学学费都交不齐全！”
“还不是因为你无能！”
艾大元沉默不语。
艾文学听到这里，心情低落下来，连忙走向门口，整理一下情绪后，叫道：“妈，爸；我回来了。”
艾大元夫妇一起看向门口，随着灶膛的火可以看见艾文学那张通红的脸，文红萍惊讶地问：“艾文学，你刚到家吗？”
“嗯。”艾文学回答，一边向灶膛走去。
“衣服都湿了吧！”文红萍说着，一边去摸艾文学的衣服。
“我已换了衣服。”艾文学一边烤火，一边抬起臀部，接过文红萍拿来的凳子，坐下。
“你走路回来的吗？”文红萍惊讶地问。
“这个天气，不走路回来。难道还坐车吗？”艾大元突然插嘴道。
“喝你的酒！”文红萍低声呵斥，随后转过头对艾文学说，“饿了吧！快吃饭吧！”
“嗯。”艾文学端着饭，一边吃，一边跟文红萍他们讲述回来的状况。
晚饭已毕，艾文学洗了一个澡，便睡下。
次日晚上，艾文学端着饭，一边问道：“妈，还二叔公的钱还差多少？”
“为何这样问？”文红萍惊讶地问。
“昨晚，你们所说的话，我已经听见了。”艾文学说，“其实奥在这半个月也赚了一点钱。”
“没读书了！”艾大元咆哮，“······”
“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在半工半读。”艾文学连忙打断艾大元的诉苦，解释道。
艾大元和文红萍连忙松了一口气。
“那样会不会影响学业啊？”文红萍亲切的问。
“不会。”
饭毕，文红萍接过艾文学递来的钱，数了数，有两千四百整。文红萍又从衣柜里面掏出三千六百元来，凑成6000元。
各自洗了脚，又埋掉灶膛里面的火芯，锁了门，便向二叔公家走去。
艾大元一家进了厨房，众人忙腾出孔隙来。其中杜安妞和一个中年女士站了起来，那女士从其他的地方找出三张凳子来，放在那空隙的地方。
艾大元、文红萍和艾文学坐下。不一会儿，杜安妞捧着盛有糖果的红色盘子走来，坐下后，把糖果向艾大元他们的面前递了过去，一边又向那女士叫道：“林婷，去把茶壶和碗拿来。”
艾文学听见杜安妞的叫唤声，不觉地向林婷望去。
她长着一张心形脸，乌黑的秀发以波浪垂至肩，穿着黑色的披风，里面是黑色的紧身毛衣，把她的乳房裹得凸显出来，下面紧接着是一条黑色的超短裤和黑色的保暖丝袜，脚穿着黑色的中长的高跟皮鞋，约有一米七五。
艾文学心想：“这如此漂亮的美人，为何要嫁给只有一米六几的房逸轩呢！”
“对。一定是为了钱。”艾文学又心想。
杜安妞早已把盘子伸至艾文学的面前，叫了几声后，见艾文学都没有拿糖果的意思，也没有要拒绝，正处在尴尬时，被文红萍看在眼里，连忙推了推身边的艾文学，说：“二叔公婆在递糖果给你呢！”
艾文学回过神来，连忙从盘子里拿了一颗糖，拨了后，塞进嘴里，再次向林婷望去，只见她坐了下来，把一叠碗交给杜安妞，一边又接过杜安妞手中的盘子。
“文学啊！我家里现在安装了电话，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回来。”房资琳兴高采烈地说。
“真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房资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话本，找到了电话号码后，递给艾文学。
艾文学用手机存好，便把电话本递回。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房资琳一边接过电话本，问。
“昨天。”文红萍笑嘻嘻地说。
“他怎么回来的？”林婷突然说道，声音里既有男性的刚毅，又有女性的温柔。
“怎么回来的？”房逸轩说，“当然是走路回来的，难道这天气还有车子给你坐啊！”
“从县城走的吗？”林婷诧异，问。
“不是。”文红萍说道，“坐车坐到鲁巷镇，再从那里走的。”
“厉害！”林婷说着，一边把手里端着的糖果向文红萍递去。
“那有什么？”杜安妞随即又对文红萍说道，“文春培！——你的大侄儿。你没听说过吗？他放假时，还不是没有车子进来。他从县城开始走的，第二天才到的家。还在水利管里睡了一夜。”
“真的！”林婷张开嘴巴。
转眼已到了九点三十。文红萍见他人离去，便掏出一叠钱来，说：“谢谢你们，在艾文学上学的时候慷慨解囊；如今听说，逸轩要起房子，需要用到钱，而我们刚好有这麽一笔。”
“你数数。”文红萍把钱递了过去，一边说。
“你收回去！你们又没有赚钱的能力。而且艾文学上学随时要用钱的。”房资琳说。
“学·····”艾文学刚想说，却被杜安妞打断。
“是啊！你收回去。况且我们有钱。等到用钱的时候再向你要，也不迟啊！是不是？”杜安妞也随声附和着，一边把文红萍第来的钱给退了回去。
文红萍也不好在推拖什么，便重新把钱用布给包起，放在口袋里。
艾大元一家人又坐了一会，便回家去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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