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心悦你
“不要！”
苏何从梦中惊醒，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在玉青宗。
“还好吗？”杨煦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清粥。
苏何揉了揉额角，轻声应道：“还好，师兄，昨日局势如何，我有些记不清了。”
“莫远帮了我们，只是让樊峄逃了，”杨煦上前递给苏何一条温水浸透的帕子，“你还好只是受了惊吓，只是发了一夜高热又昏睡了一天。”
说完，杨煦上前摸上苏何的额头，杨煦的手掌有些温凉，苏何有些不自在，他笑着拨开了杨煦的手。
“我没事了，我好饿。”
拨弄着碗里的汤匙，苏何有些心不在焉，他经过昨夜那一遭忽然冷静下来，前段时间他被温和平静的生活冲昏了头，都敢企及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当真可笑。他看着碗里的米粒悠悠荡荡，眼眶忍不住地发酸，却又挤不出一滴眼泪出来。
苏何放下汤匙，强撑着笑说道：“有些烫，对了，我记得莫远过来了是吗？”
杨煦看着苏何发红的眼眶，忍不住皱起眉头，却也没有问他是怎么了，他点了点头：“多亏了他出手，你才没有受伤。”
“啊，他没事吧？”
“受了点轻伤，没事，在师兄那里养着呢。”
“我去瞧瞧他。”
苏何起身就去换衣衫，杨煦看着丝毫未动的清粥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两人到玉音阁的时候，莫远正歪在床上等着东方晏喂药。
“我手疼，拿不动。”
“那你坐好，莫要乱动。”
“诶，小美人，你来了。”莫远看到苏何就迅速坐起来，伸出手来招呼他。
“我听闻你是因我受伤，想来瞧瞧你。”苏何笑着看了一眼莫远包起来的小臂。
“哎呦，没事，小伤，过来做，我许久未见你了。”
“哈哈，好。”苏何干笑着坐到桌前，杨煦伸手给他倒了杯水，苏何握着热水看着莫远两人。
“继续。”莫远继续歪在床上，东方晏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给他轻轻围着汤药。
“凉了。”
“这太烫了，热。”
“可以可以。”
寂静的寝殿只有莫远不时说几个字，苏何刚苏醒时的情绪也渐渐消散，他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确认了自己一开始的猜测。
感情一开始莫远给东方晏下毒真是小孩子耍脾气，那后来为什么东方晏没有解了毒呢，他摸着下巴，有些不解。
“小美人，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雷击离你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还得是我机警，一下就把你推开了。”
“多谢。”
“你没事了吧，我走不开，也没去瞧你。”东方晏转头问道。
“大师兄，我没事。”
“哎，小美人，我和你说，你当然是没事了，你没见当时你师兄急的呦，他冲过来时，硬是在你边上摔了个狗吃屎。”
“咳！”杨煦在一侧清一清嗓子，抬头瞪了莫远一眼。
对此没有丝毫察觉的苏何，笑着看向东方晏：“谢谢大师兄，我让你费心了。”
“小美人哦，你这个师兄可没来得及管你，他当时还沉醉在杀魔兽中呢……”
没有仔细听莫远说什么，苏何转头看向杨煦，他不知道到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感到开心又十分焦虑，他努力冲杨煦扯了个笑脸，低下头去。
杨煦自然看出了他的反应颇为怪异，他想不明白苏何为何是这样的表情，今天他想问的太多，甚至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
“可以了，歇歇。”
东方晏见两人表情只见气氛诡异，温柔地制止了莫远，而莫远看着两人撇了撇嘴，没了兴致，冲着两人喊道：“两位，我累了，赶紧回吧，啊，我好着呢，放心吧，没事别来看我了。”
“你，送客。”他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东方晏。
东方晏将两人送出门后充满歉意地说：“抱歉，他有些孩子脾气，苏何你回去好好养着。”
“好，谢谢师兄。”
苏何和杨煦拜别两人后通过玉音阁外的竹林小道，准备回昭缘殿。
“师弟，我……”杨煦顿了顿，沉默下来。
“怎么了？师兄你直接说就好。”苏何故作轻松。
“我总觉得你今日对我有些疏远，情绪也不对劲，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师兄你想多了。”
“那你今日为何不开心？”
“师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洗耳恭听。”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刺猬，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想去选择自己的生活，于是他在一个雷雨夜，和他身后的两个老刺猬说，他想去当个刺猬文学家，可是两个老刺猬并不同意，一个说想让他去当个刺猬老师，一个想让他去当个刺猬老板。”
“于是啊，两个老刺猬就发生了争吵，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雷电就要落了下来，小刺猬最先发现了，他就想让老刺猬快跑啊，只是他们的苏何怎么会比雷电还快呢，于是，两个老刺猬就葬身在雷电下，而小刺猬也受了伤。”
“只是小刺猬受的伤更多的是内心的伤痛，他依然积极面对着每个明天，微笑面对着每个陌生人，他甚至变得十分善良温和，乐于助人，他只是想偿还自己的罪孽，他觉得自己不配被爱，也不配去爱别人，因为就是他，害最爱他的两个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师兄，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苏何努力扯着笑脸，眼眶里确实闪亮亮的。
“苏何，听我说，小刺猬没有错，你也没有，你是我平生所见最特别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你善良，还有你的温柔，你的包容心，你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你很值得。”
“你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人，你会拼尽一切去努力，这次的险境，我真的十分慌张，我当时真真怕极了，我害怕你会离开，害怕你会受伤，我不想你吃苦，不想你受罪，我原本想以后慢慢和你说，只是那日我真的害怕我以后都没有机会。”
“或许现在时机并不好，但是我还是想说，苏何，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因为你的内在。虽然我这个人无趣又寡淡，我还心口不一，甚至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和善，但是，我真的想了很久，我想，我是真的心悦你。”
苏何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昭缘殿门前愣了一会，才忽然回过神来，猛地窜进去将杨煦隔在门外，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靠靠靠，苏何早就从一开始悲伤中抽离出来，陷入一阵慌张，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门外的杨煦拍了拍门，将里面是没什么声音，只能贴近们轻声说道：“我不奢求你会作出什么反应，我只是想讲出来，你可与我同之前般相处，还有，小厨房里有温着的清粥，记得吃。”
听着门外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苏何瘫倒在地上，不行，苏何你冷静，他和你在一起只会变得不幸，就现在这样，刚刚好。
对，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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