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卸八块也是不错
“我想学语言文学。”
“不行，学理科类……”
“苏何，你要听话，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爸，危险！”
“砰……”
汽车的碰撞声将苏何吓醒，他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后背的寝衣被汗浸透，额发贴在脸上，黏腻不适。
“师弟，还好吗？”
耳边的嗡鸣声渐渐消失，杨煦的声音将苏何拉回现实，他有些惊恐地望着杨煦，看清眼前的场景才平复下来。
“师兄，梦魇，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你这整整睡了一日多，看来这舍身救人的活不是好干的。”
怎么阴阳怪气的？苏何刚要下床才发觉四肢无力，肌肉酸痛，整张脸皱作一团，但还是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师兄，我惹你生气了吗？”
杨煦顿时气消了一半：“没有，只是在永溪你不顾自身安危去救那毫不相干的人，你首先应当保证你自身安全才对。”
“哎呀，我这不没事吗？”
苏何有些不解，在力所能及之下救人有什么不对，这也值得生气。
“你现在是没事，上次，上上次，哪次你没有吃苦头，这次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这种善举是愚善，你懂吗？”杨煦眉头深深皱起，感觉一股莫名的火气蹭蹭冲上来。
“师兄，我没有，我只是想去帮他们一下，我只是想……”
“你不要左右言他，你想去做的事情不一定是对的，你可不可以听话……”
随着杨煦的话语落在耳畔，苏何又记起了那个雨夜。
“苏何，你要听话……”
“没有！”苏何忽然暴起，眼含泪水，“我没有，我……”
他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别的来，他忽然想问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权，自己为什么就做错了，为什么一定要听话，他不明白。
杨煦被苏何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怕是他的话说重了，想说些什么安抚他：“师弟……”
苏何完全不想再听杨煦说什么，直接将杨煦送出门外。
周遭安静下来，苏何在门前站了许久，不受控的情绪，失态的表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一牵扯到当时的情景，他还是无法承受，看着窗外的树影，苏何对他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
杨煦被赶出来后在门外站了许久，他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弥补，他想了想去往玉音阁的书房，见东方晏在处理事务不好打扰，刚转身就听到东方晏唤他。
“杨煦？”
“师兄，抱歉，打扰到你。”
“看你心事重重，有什么烦心事？”东方晏停笔，引着杨煦来到前厅。
“师兄，我刚刚与师弟争吵了几句。”
“哦？为何？”
“他这次去往永溪又差点遇险，我便说了他几句，他就将我赶了出来。”
“我知晓此事，升阳岛的岛主还给我发了帖子，说要改日登门拜谢。”
杨煦又想到夏资那张令人生恶的脸，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脸不耐。
东方晏见他这样笑起来：“哈哈，杨煦，你现在是有些脾气在身上，升阳岛得罪了你？。”
“没有，我失态了。”
“杨煦，你现在添了些生气，倒是你之前那些表面的温和更像是漠然。”
“是，师兄教训的是，其实，我最近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怪异。”
杨煦顿了顿，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缓缓道来。
“起初，我只是会些许揪心，后来又总觉得心绪杂乱，一簇怒火要烧开般。”
“你练功走火入魔了？你要不去找文郁瞧瞧，我不及她。”
“师姐说我没事，她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刻会如此，当时碰见了什么人和事，我觉得，我应该是被苏何气的，他现在总是轻信他人，像万心语和夏资，他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东方晏被杨煦的结论惊得一时语塞，“师弟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不是生气呢。”
“什么？”
“你想，苏何现在确实惹人怜爱，不管是你说的万心语还是夏资，他们都是现在与苏何关系有些许模糊之人，你还记得吗，不久前莫远还在他中毒时为了他夜闯玉青宗，你那时何曾觉得苏何轻信他人，又为此烦闷过吗？”
“莫远虽说是魔族，但他本性纯良，不过是缺少些教导，况且，他和师兄是……反正他且算是个好人。”
“咳，我跟他没什么关系，那若是现在莫远整日陪在苏何左右，又或是要苏何舍身相救，你还如此瞧他么？”
杨煦皱起眉头，若是如师兄所言，莫远应该不会四肢健全的走出玉青宗，大卸八块也是不错，他眉间的纹路更深，苏何为何总是招些不三不四的人，真是过分！
“杨煦？”东方晏拍了拍杨煦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凶神恶煞的做什么？”
“啊？我不杀他。”杨煦认真地看向东方晏。
“什么跟什么，反正我话已至此，你的烦闷是为了谁，为何，你还不明白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
“杨煦，我和你师姐若是同莫远和万心语或是亲密或是友好，你并不会如此烦闷，对吗？所以，你瞧，在你这里，只有苏何是最与众不同的，我和你师姐对你而言算得至亲，但是苏何在你这里算是什么呢？”
“他……”杨煦忽然觉得有些口感舌燥，所以苏何，是唯一？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他忽然脸色涨红，我对这个来此不明的人懂什么心思，这不对，不对！
“放心，不管你怎么想，我和你师姐都会支持你，想做什么边去做什么。”东方晏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背着手走向书房。
杨煦自己呆站在前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想不明白，他对苏荷真的有邪念，可是为什么？
是昭缘殿书房烛火笔锋尖，还是那天中秋月下江水边，杨煦想得出神，不知不觉又行至苏何住处。
看着漆红的木门，杨煦挠了挠鼻尖，算了，先回去，明日再说。
“吱。”
还不等杨煦转身，苏何推开大门，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杨煦想直接离开，冲苏何笑着点了点头，刚转身去，就听到他有些急切地喊他。
“师兄，”苏何顿了顿，低垂着眼睛，“对不起，我不该忽然凶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别生气。”
“没有，我说话也有些重了，抱歉。”
“那，我们又扯平了，来来来，正巧煲了银耳羹。”苏何见坡就下，笑着去拽杨煦。
看着苏何的手，杨煦又想到了东方晏的话，一时红了脸，被在戳破心思的羞耻感蹭地窜上来。
“怎么了？你脸好红，是发烧了不舒服吗？”苏何伸手去摸，指尖碰到杨煦滚烫的额头，就看到他忽然闪开，便笑着打趣他，“师兄，你这不是很热啊，你这样像是去唱戏的。”
“我先回去了。”
“哎……这咋回事，莫名其妙的，不是说不生气了，”苏何看着杨煦逃离似的背影，啧了下嘴，再不喝银耳羹就凉了，他转头喊到，“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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