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解决宫患(十五)
人不能太自以为是,更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白灵儿觉得自己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然而在楚瑞珠的心里,她自己何尝不是高高在上呢?
这一场局铺到如今是个什么布局,在楚瑞珠出现之后,很快就被竹悠看了个透彻。
白灵儿设计了开头,告诉杨太后会保住楚瑞珠的命,然后留下杨太后在朝中继续把持宫中势力,让楚瑞珠远走他乡,然而实际上,白灵儿真正想留下的人,是楚瑞珠。
竹悠几乎不用细想,都能够猜到白灵儿是如何跟两母女说的。
对杨太后,自然说的是一个弃车保帅,只要杨太后的位置保下来,谁又能动得了你女儿呢?
对楚瑞珠,则说的是这一次九王府动作太大,不牺牲你母亲已经不行,与其两个人都死,不如留下你,现在九王府都觉得你被我利用,与我有仇,你正好可以退居幕后,你母亲的势力,我交给你来掌管,等杨家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再想报仇,岂不是轻而易举。
白灵儿算的真是太准了,她掐死了楚瑞珠对杨太后的濡慕之情,被亲生母亲背叛,甚至打成聋子,楚瑞珠如何会不恨?
至于死去的暗卫十三,在白灵儿的眼中,这种连正当下属都算不上的狗,她不在意,自然也不会觉得楚瑞珠会在意。
可惜,楚瑞珠显然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都还要在意那个叫做十三的暗卫。
今日楚瑞珠这幅心如死灰的状态,半分是演给杨太后看的,而另外半分,怕是真的在杨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舍弃她,而保全白灵儿之后,变成了彻底的心如死水了吧。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楚瑞珠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说不出的晦暗不明。
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再一次推开了杨太后。
她面上仍旧冰冷一片,口中一字不改地道:“太后不过是想为我顶罪罢了,南宫倩与我交好,为了讨好我去做出这些事情,实在是并不稀奇。”
“瑞珠!”杨太后想不到楚瑞珠竟如此坚持,顿时气的眼睛都红了:“你闭嘴!否则,哀家再不认你这个女儿!”
楚瑞珠微微一滞,眼底闪过纠结之色,然而最终只剩下了一片冰冷:“太后无需威胁我,在太后的心中,总是先有旁人,再有我这个女儿。我不喜欢南宫竹悠,更不喜欢白灵儿,太后喜欢她,总是胜过我,我因此而陷害于她,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你是要气死哀家吗?!”杨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是打了她了,然而在她心中,她终究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她怎么会舍弃她?
可惜楚瑞珠不信,她只冷冷地推开她,然后再一次磕在了地上,额头与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请皇上降罪!”
此后,无论杨太后说什么,楚瑞珠都只一口咬定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即便是杨太后自己拿出证据来,楚瑞珠也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口。
杨太后从未像如今这般身心俱疲,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自己干脆供出白灵儿算了,她心里知道,若是她说了,楚瑞珠必定再不会如现在这般。
然而,她能么?
白灵儿,不能死啊。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
众人只看着她们争执,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们说话。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贞美。
当她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这个曾经张扬至极的公主殿下,惶惶然如同一只可怜的兔子。
杨太后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场一样盯住了她,嘶哑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恐怖:“贞美公主,你躲得可真久啊!说,你是不是跟楚封崖他们联通一气,设计陷害我们母女?!”
贞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她咬了咬牙,被惊恐压抑良久的刁蛮,因为杨太后的话而彻底爆发。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楚瑞珠的面前,伸手指着她的脑门尖叫:“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我……我……”
她眼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跌落下来,哭道:“你是公主,我也是公主,难道你不在乎名节,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名节了吗?我贞美便是要嫁人,也是要堂堂正正地嫁人的,难道我敕造国的声誉,是可以被你随意玩弄的吗?!”
杨太后本就心疼心怒,眼见贞美如此逼人,当下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贱人!你敕造国小小的弹丸之地,如何敢跟我大齐相比?!我女儿是大齐长公主,是天下最珍贵的公主,你一个蛮子,怎么敢这么欺辱于她?!”
贞美捂着脸呆了呆,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最终化作了无数的屈辱。
她被算计也就罢了,然而她绝对不能容忍旁人如此蔑视她的国家。
楚瑞珠和杨太后,还有那个白灵儿,真的当她是傻子吗?若她真的是傻子,父王如何会让她来出使大齐?
好,当真是好!
小小的一个白灵儿,竟然也敢用她敕造国来算计九王府!她们当她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妓子?
原本只想着装疯卖傻地谈成了合谈,她便能够囫囵地回敕造国去,她既不想嫁什么王爷,也不想嫁什么帝王,然而事情发展到了这么一个地步,她已经彻底丢了敕造国的脸面,若是不做成一件大事,回国之后,她甚至连个部落首领妾侍的位置都得不到!
呵,既然如此,大齐皇帝说的那一票,她干了!
杨太后丝毫不知贞美心中所想,眼见她终于闭嘴,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了起来:“你敢勾结有些人污蔑我大齐的公主,当真以为哀家好欺负么?”
她的目光在四周一扫,没有找到想找的宫女,便直愣愣地盯住了皇帝:“哀家不信这个女人没有跟楚封崖苟且,哀家,要验她的身!”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贞美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这个验身是如何验的,但是其他人却是知道的。
清白女子,如何能够忍受那样的羞辱?
楚贤都要被气笑了,啪的一拍龙案,喝道:“杨氏!你不要太过分!一国公主,是你说验身,便能够验身的吗?!敕造国是我大齐的附属国不错,然而我大齐,却也没有侮辱附属国的习惯,你这样,太失态了!”
何止是失态?
大齐向来万国朝贺,除了强大的国家实力,还是因为大齐容纳百家、天下人皆为子民的大气,若是真的这般张狂,把附属国当做奴隶一样恣意玩弄,这天下之国的称号,岂非成了笑话?
以老林大人为首的三人,当先对杨太后发出了斥责。
继三人之后,一众官员哗然大怒,只觉得这杨太后简直是疯了,受到了这样的教训之后,竟然还敢这般将国家利益抛之脑后,只管自己的得失。
他们对此愤恨不已,当场便有数人启奏,要皇帝立刻剥夺了她太后的头衔。
周围一片乱哄哄的,迷茫的贞美终于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神色怪异地扫过了她的裙子,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自然,自然是要叫个有经验的嬷嬷,查看……查看一下……的……”
小太监的语焉不详,以及那隐晦至极的目光,终于让贞美猜到了这杨太后所谓的验身是个什么意思。
她竟然,想要叫个老婆子去验看她的……
贞美悚然而惊,再一次体会到了这杨太后的恶毒。
她堂堂一国公主,若是真的被个下人看了那里,就算是证明了她的清白,日后哪里还有尊严可言?
如果今日这屈辱她受下了,那么,她心中最深的野望,别说是实现了,连贱民都甚至会嘲笑她的无能!
“大齐的皇帝陛下!”贞美再忍不住大怒出声,她高扬着头颅,不容侵犯地姿态带着几分决绝:“我贞美以敕造国公主的身份,是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侮辱的。她的女儿给我下药,并打晕了我,将我丢在一旁,然而我父王给我安排的守卫,却早就将我送走,并且在冰冷的池水中泡了整整四个时辰!”
杨太后冷笑:“你以为哀家会信?”
贞美冷冷地道:“我听说你已经没有资格做太后,甚至还是个罪人,连太监宫女的身份都比你高贵。你这样的贱民,相信不相信,与我何干?是大齐的皇帝陛下,让他的妃子将我从池子里带出来的,许多人都看到了我,都可以为我的清白作证!”
杨太后闻言几乎吐血,然而她想要反驳,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贞美继续说道:“我身为一国公主,却被贵国公主所算计,这笔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下。这是邦交,并非私怨。大齐皇帝,请一定要给我敕造国一个交代!”
她这话,分明就是要彻底跟杨太后撕逼了,然而她撕逼的对象是杨太后,撕的人,却是楚瑞珠。
杨太后怔怔地看着楚瑞珠,目光所及,清楚地看到了她耳廓里还存留着的血迹。
楚瑞珠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有救的,我们还有救的,是不是?”只要她肯背叛白灵儿,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杨太后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艰涩地道:“不,不,没用的,没用的。她早就算好了,她,她早就算好了的。别违逆她,我们都不能违逆她!”
她艰涩地说完,忽然站了起来,厉声喝道:“给你下药的,是哀家,不是瑞珠。瑞珠把你打昏只是因为你药发了,她无措之下告诉了哀家,是哀家故意让人引楚封崖去那个偏殿的。这一切,都是哀家做的!”
她扬起了头,冷笑一声:“你们要怪,就都怪哀家一人好了!瑞珠想要替哀家这个母亲顶罪,哀家却不能害了她,既然你们要交代,好,哀家,便给你们这个交代!”
她说完,猛然一咬牙关。
“不好!拦住她!”楚贤大喝一声,然而,终究还是晚了。
杨太后瞪大了眼睛,扑通一声便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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