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毫无保留
谁能理解原本兴冲冲给祁青暮打过去电话后, 接电话的却是对他有过那种想法的舍友的感受?
大概就是一同凉水浇灭了情丨动的温火,然后还不死心地用鞋底踩了两脚。
顾屿对孟洋洲的印象并不算好,即使上次在校园对峙后, 他们私下又有过几次联系, 但那些对于他来说,都跟迫不得已划上了等号。
如果能选择,他会让这些心里有不好想法的男人都滚得远远的,远离他和祁青暮的生活!
不过显然, 此时此刻远在他乡甚至归期未定的顾屿即使生气也只能干跳脚, 因为论起距离优势,孟洋洲简直不战而胜。
又是同系同学、又是亲密舍友、又是生活中无比熟悉的朋友……
光是想想,顾屿烦躁不已。
“赶紧把电话挂了,规规矩矩给他放回去。”顾屿咬着牙, 狠狠命令道。
孟洋洲没他那么幼稚,光用嘴威胁两句算得了什么。不过见顾屿被气得不行, 他倒是挺开心,不由得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更加悠闲自在地开口:“哦, 我就不。”
“你——”
“我不止碰他的电话,我还坐在他的位置上……”孟洋洲环顾一周, 看见祁青暮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大手一伸拿了下来, 故意凑近电话, 摸了摸布料, 发出闷闷的布料摩擦的噪音。
“他的衣服很香, 是薄荷味的洗衣液。”
顾屿深吸一口气, 那双酝酿着风暴的眼睛里暗沉无光, 紧抿的嘴角彰显他心底压抑的怒火,沉默许久,他将手机移开耳边,不挂断,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他无比怀念的声音远远响起,像是隔着一层浓雾一样,听不太真切。
“孟洋洲?”温润如水的声音愈发靠近,“你拿着我手机做什么?”
洗完澡出来,祁青暮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椅子上的男人,一手拿着他的衣服,一手拿着属于他的手机,望着虚空一处的眼眸中是未散去的得逞之色。这一幕显然很怪,而且如果不是他和孟洋洲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他会怀疑对方开启了什么诡异的性丨癖。
直到走近后,他发现手机界面竟然是在通话中,而且上面的名字竟然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顾屿,祁青暮惊讶不已,立刻伸出手去拿电话。
“把头发擦干。”孟洋洲长臂向后伸去,躲过他的手,目光触及他那还在滴水的短发上,蹙眉道:“不擦干别想要电话。”
被上次祁青暮双重流感刺激的,孟洋洲现在很注重他的身体健康状况,但凡有一丁点可以引发病症的苗头,他都要将其掐死在摇篮里。
祁青暮眉心微动,倒是立刻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搭在头发上,一边擦一边去拿手机。
这一次,孟洋洲没有躲,脸色不太好看却任由他拿走了。
“顾屿?”
把手机放在耳边,刚出声问了一句,就见孟洋洲开门,潇洒地离开了寝室。
砰的一声,关门声比他的声音还要响亮。
电话的另一边,顾屿也听见了,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他不客气地笑了两声。
“把他赶走了?”
“……没有赶走。”祁青暮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自己出去了,可能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顾屿冷笑一声:“他是在吃醋。”
“不提这些了。”祁青暮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已经回来了吗?还是回到了中转的小镇?这一个月感觉怎么样?”
话音落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回答,祁青暮也停了下来,他是在等待,可是即使顾屿没有说话,那匀长细密的呼吸声也能让他感觉到心神平静。
就好像感觉到对方就在身边一样,莫名地安心。
过了一会儿,顾屿声音含笑,懒洋洋地拖长了字音问:“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啊。”
低沉得震得耳朵发麻的声音缓缓传来,加上话里的意思,令祁青暮有些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极力忽视愈来愈烫的耳朵。
他清了清嗓子,缓声道:“问题也不多,按顺序回答就好了。”
那边传来顾屿低低的笑声。
“没回去呢。”笑声过后,便是顾屿‘顺从’地回复祁青暮的疑问,“还在这边小镇,至于回去的日子不确定,看科考队这边的决定。这一个月过得还算可以,与世隔绝的感觉不错,所以不太想带着通讯设备……”顿了顿,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被突然严肃起来的话题带动了情绪,祁青暮不由得屏息凝神,正色道:“什么?”
“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你是不是特别想我?”
……
祁青暮有些无奈地点了点额角。
一本正经的说着骚话,除了顾屿,他身边也没人能这么自然了。
“让我想想,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害羞啊?”顾屿的声音又一次想起来,“倒也不必太过害羞,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祁青暮本想好好反驳他,不过一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想起临走之前的那顿饭。
顾屿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用面具伪装自己,甚至有的时候用伪装把自己都骗了过去,好像真实情况就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似的。
现在亦是如此,这番略显肉麻的话不过是顾屿想说而已,至于祁青暮到底怎么回答、心里又是什么想法,对于这次的聊天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于是祁青暮也放开了矜持,柔声道:“你能理解啊……那是不是说明这一个多月你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
顾屿:“……”
好一招原封不动骚话反弹!
祁青暮再接再厉,“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点脸红啊?”
顾屿:“……”
他直起身子,探头看向旅馆床头柜上自带的小镜子。
脸颊上果然带着一丝不太正常的红润,并且配上这懊恼的神情,好像被调戏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顾屿不爽了,音量提高了不少,“没有。”
“那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祁青暮从善如流地说。
这话更坐实了顾屿被撩到脸红。
短暂的沉默过后,祁青暮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了,不逗你了。”他眨了一下眼睛,“还聊天吗?”
顾屿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聊。”
“那就聊聊你在那边的感受吧。”祁青暮看了一眼时间,说:“想要没有人打扰地闲聊,大概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
“二十分钟?”
“嗯,我的两个舍友去网吧了,晚上似乎跟校区的其他同学组织了游戏比赛。他们说九点会回来。”祁青暮顿了顿,道:“孟洋洲的话……刚走,短时间内回不来。”
顾屿说孟洋洲是吃醋才离开的,其实并不是这样。
自从被祁青暮正式拒绝之后,孟洋洲没有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在祁青暮偶尔提起顾屿的时候,他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敌视。
当然,不爽肯定是有的。
所以刚才他走得那么爽快,除了有一点烦躁之外,也是为了给他们留出单独的空间。
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有限,顾屿也懒得把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很快他就提起了自己在考察时遇到的趣事,回忆起美好的时光,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激动。
祁青暮偶尔会应和,有关地质学的知识他一窍不通,但是通过顾屿的描述和语气,能感觉到这一趟他们有着不小的收获。
细细聆听或许也是更深层的参与。
到了最后,顾屿停下了自己的话题。
“祁青暮,我发现你很狡猾啊。”他说:“只听我说,却不提你自己?”
祁青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的生活很单调啊,都是日常,没什么可提起的。”
“你姐姐呢?”顾屿突然提起:“她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你不想跟我说说她?”
祁青暮的笑容僵在嘴边,有些窘迫地抿了一下唇。
那天他实在太开心了,从疗养院出来就把这值得庆祝的好事分享给了远在另一片陆地的顾屿。他知道顾屿不会回,所以分享了之后,一边高兴着,一边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如果不是顾屿主动提起来,即使说起高兴的事,他也不会将思绪迁到一个月以前,重拾当时的兴奋,大概率还是回忆这几天小趣事儿来分享。
“怎么,不想提?”顾屿的声音微冷。
他看见祁青暮发来的消息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望。
因为祁青暮的犹豫与闭口不谈,仿佛在告诉他:你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吗?不,那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两个人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交织在一起,一深一浅。
冷却下来的气氛将令人窒息的沉默归还。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惆怅的叹息,将沉寂打破。
“你看到我的消息。”
祁青暮轻声说,嘴角噙着顾屿看不到的浅笑。
“那个时候的开心,我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你了啊。”
顾屿呼吸一滞,微微睁大眼。
他没想过祁青暮会这么说。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如同不停翻滚的海浪,汹涌澎拜,似乎要冲上大脑,将理智吞噬。
他张了张嘴,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寒气钻进口中,他又下意识地闭上嘴,喉结难耐地颤了颤,心间仿佛落下一根羽毛,不甘寂寞地搔来搔去,激起阵阵细痒的感觉。
他暗了暗眸子,压下脑海中立刻飞回南城的念头,嗓音沙哑地开口。
“祁青暮,我想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忙的呜呜呜呜,我努力这几天补更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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