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马尔福的秘密

“你最好想都别想，邓布利多！”

        “你要和一个注定会成为食死徒的黑巫师继续做朋友吗？”

        “他不会再走上那条路。”

        “如果没有他告密，伏地魔不会去追杀波特一家，你也不会死。”

        “他会变成那样，你的偏见要负很大的责任！邓布利多，作为一个格兰芬多你讨厌斯莱特林这无可厚非，但你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你该公平地对待自己的学生！”

        我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邓布利多说话，从来没有人敢指责他对自己的学生不公平——尽管我也觉得，邓布利多有时对斯莱特林的学生过于苛责了。

        可邓布利多并没有生气，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我无法否认你的指责，也许作为一个教授，我的确没有公平对待我的学生。可是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我必须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如果有人注定要成为敌人，那就在他真正威胁到我们之前结束这一切。”

        “让一个人为他还没有做的事负责，不觉得太苛刻了吗？”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冒险，现在你才是我们的希望。”

        “我从来不是你们的希望！我从没想过要杀死伏地魔！加入傲罗，保护波特，包括现在我把自己送到你面前成为你的棋子让你利用，这一切从头到尾只是为了洛芙！邓布利多，你是一个教授，你要做的是引导你的学生远离歧途，而不是毁了他！”

        什么傲罗？什么棋子？我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把耳朵贴得更近一些，却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

        门“哐！”地一声突然打开，我来不及躲藏。奥德里奇看着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走过来一把把我拉了进去。

        “你听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依然吓人，声音也透露出焦急。

        “没什么，就是听到你们说什么食死徒、黑巫师、傲罗之类的。”

        我每说出一个单词，奥德里奇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该死！”他暴躁地骂了一句。

        “这对她来说很危险，奥德里奇。”邓布利多说。

        “我知道。”奥德里奇气愤地把一本书砸到邓布利多身上。那本书原本敞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起来在邓布利多来之前，奥德里奇一直在读它。

        原本安静的书在碰到邓布利多袍子的那一刻，忽然发出恐怖的尖叫声。邓布利多立刻对它用了无声无息咒，然后将书合上，他的手上冒起了一阵黑雾。中毒一样的惨绿色漫上邓布利多的手，然后又渐渐散去。

        邓布利多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奥德里奇：“你答应过我不再研究这个了的。”

        “别这样，你自己也用过。”奥德里奇冷笑着嘲讽他，接着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好像挣扎了一下，然后他拿出魔杖，“洛芙，对不起。”

        “你要做什么？”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一个遗忘咒，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他已经抬起了魔杖，还没来得及念咒，就被邓布利多阻止了。

        “别着急，孩子，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办法——上个学期在霍格沃茨，我对你做的那些训练。”

        “我拒绝，她还太小了，不可能掌握要领的。”

        “就算现在你阻止了，她总有一天必须掌握。她没有时间慢慢成长了，伏地魔已经盯上了洛夫古德夫妇。”邓布利多看向我，半月形眼镜下的那双眼莫名让人觉得压迫，“现在由你自己决定，洛夫古德小姐。要么消除这段记忆，要么我教你保护它的方式。”

        “您是说大脑封闭术？”我脱口而出。

        邓布利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奥德里奇的神情也变得很奇怪。他似乎有些激动，想要说什么，邓布利多再次阻止了他。

        “是的，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注视着我的眼睛，“圣诞节之前我一直在教马尔福先生这门魔法，他学得很快。马尔福家的人在这方面似乎都很有天赋。”

        我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秘密，然而奥德里奇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大了。他为什么要学习大脑封闭术？他知道了什么？为什么傲罗和邓布利多都如此信任他？还有那本奇怪的书，奥德里奇在研究黑魔法吗？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直觉，我好像正在面临一个重要的抉择。

        “我跟您学习，教授。”

        “聪明的选择。”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那么开学后见，从下学期开始，你要和马尔福先生一起来上我的大脑封闭术课了。”

        “另外，马尔福先生，这个东西我没收了。”他指了指手上的书，“晚安，孩子们。”

        邓布利多离开了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奥德里奇两个人。我低着头，盯着绿色地毯上的金色花纹，不敢抬头看他。

        “我刚刚吓到你了吗？”今夜的奥德里奇似乎格外暴躁，可暴躁之后，他的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

        我摇了摇头：“我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如果之前你是怕我无法保守秘密的话。”

        “还是不行，除非有一天，你能抵御邓布利多的摄神取念，到那时候我才能告诉你。”他说，“或者……不，算了。我倒宁愿不是那样。”

        “不是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却也知道，我注定得不到答案。

        奥德里奇送我回了房间，然后给我喝了一瓶魔药。这一夜剩下的时间，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们收到了从圣芒戈来的猫头鹰。爸爸已经完全没事了，但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依然决定卧床三天再上班。谢诺和我想要回家住，阿拉斯托带来了傲罗办公室的建议。他们认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在开学之前最好留在马尔福庄园，禁咒和马尔福家掌权人的强大魔法可以保护我们不被食死徒伤害——当然，前提是神秘人不亲自来追杀我们。

        顺便一提，阿布拉克萨斯先生当晚从圣芒戈回来之后，立刻处罚了卢修斯。他没收了他的魔杖，把他关在家里，并禁止家养小精灵帮他逃跑和传递消息。纳西莎也被布莱克家禁足了，所以现在，马尔福庄园是除了霍格沃茨和古灵阁以外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住在马尔福家，但我几乎见不到奥德里奇。他总是很忙，偶尔回家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

        大多数时候我是和家养小精灵们在一起。马尔福庄园有许多家养小精灵，可无论是阿布拉克萨斯，还是卢修斯和奥德里奇，对他们的仆人似乎总是很恶劣。以至于某次多比犯错时，因为我没有打他而痛哭流涕。

        阿布拉克萨斯先生对我很热情，也许是因为我是个斯莱特林。他不忙的时候经常指导我和谢诺一些魔杖技巧，带我们练习魔咒。他是个严苛的老师，在他的帮助下，谢诺的黑魔法防御术得到了一些提高，而我则完成了一年级下学期的变形课课程。这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我有更多的时间来练习大脑封闭术。

        离开学日越来越近了，阿布拉克萨斯挑了个时间，带我们去了趟对角巷，买下个学期的一些日用品并且更新文具（一学期更新一次文具，换成是韦斯莱家恐怕会被当成一种奢侈）。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多比我想在霍格沃茨养点儿植物，请他带我找一些种子。

        马尔福家除了有花园，在城堡的后面还有一座草药温室，无论是观赏植物还是草药，都需要时时更换，当然不会少了种子这种东西。多比带我去了地下的一个杂物间，所有植物的种子都存放在这里。

        这里除了种子，还摆了很多其它东西——老旧的家具、废弃的飞天扫帚和魔杖，还有卢修斯的旧课本。多比找种子的时候，我一直在饶有兴趣地看这些东西。

        忽然我在那些旧书里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看上去是被人揉成一团后，又展开夹在书里。一开始我以为那只是卢修斯写论文或涂鸦时用的，可是当我把它翻过来时，我才发现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两个铂金头发的男孩儿，比现在小很多的卢修斯和奥德里奇。卢修斯骑着飞天扫帚，小奥德里奇坐在他怀里，紧紧抓住哥哥的袍子，甚至想用袍子挡住自己的脸。卢修斯哈哈大笑，稳稳地抱着弟弟，全然看不出傲慢和冷漠。

        “这是什么？”我问多比。

        “这是小少爷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但是半年多前的某天，小少爷突然把一些东西从房间里扔了出来，也包括这张照片。多比把它还给小少爷，小少爷把他踢下了楼梯，所以多比把它藏在这里。”小精灵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把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我，“这是小主人要的东西，多比把每一种种子都包了一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比对我的称呼从“柯洛芙小姐”变成了“洛芙小主人”。

        我接过小精灵手里的盒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张照片带出了杂物间。

        开学前一天，阿布拉克萨斯送给我和谢诺菲留斯一人一个手提箱，里面用无痕伸展咒扩充出了一个魁地奇球场大小的空间。多比几乎要把我的房间整个塞进去，被我阻止后，他抱着我的腿哭了好久。

        “多比会想你的，我的小主人。暑假的时候您还会来马尔福庄园吗？多比会准备你最喜欢的苹果馅饼。”

        奥德里奇坐在我房间的小圆桌前，面前摆着一盘巫师棋。他厌恶地看着多比蹭在我袍子上的鼻涕和眼泪，克制了很久，才忍住没有一脚把他踢开。

        “她会回来的，在这里度过整个暑假。所以你最好从那里挪开，在我还能克制住自己不把你从窗户扔下去之前。”

        多比惊恐地放开了手，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不停地向奥德里奇道歉。

        我示意让多比出去，然后脱掉那件脏掉的外袍：“你吓到他了，为什么不对他友好一点呢？”

        “马尔福家没有这样的传统，洛芙。他只是个仆人，他该习惯这一切，如果他想继续在马尔福庄园工作的话。”

        当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工作时，你会明白是你错了——我在心里小声嘀咕。

        好吧，其实他的想法无可厚非。家养小精灵是仆人，应当无条件服从主人——大多数巫师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我不想为这个问题和他争执。

        我用魔杖点了点那件脏掉的袍子，从浴室里引来水流和洗衣皂，将它整个清洗了一遍，然后挂在壁炉前烤干。奥德里奇一直看着我，当我做完这一切在他对面坐下时，他突然动了动魔杖，椅子自动移到了他身边。

        “你的家务魔法很熟练，甚至可以无声使用。”他笑吟吟地看着我。

        “仅限于清洗和整理衣物，又不是谁都像马尔福家一样，有了家养小精灵还不满足，还要雇佣佣人。”

        马尔福庄园里有佣人，不过人数不多。他们的任务只是为马尔福一家管理衣物，并且有高额的工资。

        “卢修斯说妈妈还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但是她走后，父亲就雇佣了那些人来管理衣物，他认为我和卢修斯都不该学那些家务魔法。”

        奥德里奇从我手里抽走了魔杖，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以后离开了马尔福庄园，我还是继续请佣人管理衣物吧，或许还要问卢修斯要一只家养小精灵过来。这么漂亮的魔杖，可不能被无聊的家务魔法埋没了。”

        他拿着我的魔杖，轻轻抚摸上面的花纹。我居然不觉得排斥，也没有被人夺走武器的不安和焦虑。我只觉得羞涩，为他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

        我抢回自己的魔杖，忙不迭地切换到下一个话题：“明天就开学了，我们要怎么避开你爸爸，去找莉莉和西弗勒斯呢？”

        因为住在马尔福庄园，所以明天爸爸妈妈不会来送我们。马尔福庄园开通了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之间的飞路网，阿布拉克萨斯会亲自把我们送到站台。诚然他并不是一个食死徒，却依然是个马尔福——歧视非纯血巫师的马尔福。

        如果被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的小儿子居然和两个非纯血巫师成了朋友，其中一个还是个格兰芬多——我担心奥德里奇仅有的那点可怜的继承权也会被剥夺。

        然而没等我担心，他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我可以明目张胆地找西弗，父亲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对父亲而言，拉拢一个成绩优异魔药天才是有利可图的。即使西弗是混血，他也不会拒绝。至于莉莉，她不是西弗的朋友吗？”

        看来在利益面前，原则也是可以让步的，真不愧是马尔福。

        “你接近西弗勒斯，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吗？”我半开玩笑地问他。

        “我？当然，如果完全没有利益，马尔福怎么会屈就自己主动接近别人？”奥德里奇说，“不过我和卢修斯可不一样，他除了利益，别的什么都不看在眼里。而我和西弗之间虽然还是有利益的成分，但目前为止，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说起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还会让他回去上学吗？毕竟之前他联合食死徒刺杀我爸爸，当时有很多傲罗在场。”

        “威森加摩给他发过传票，被父亲用钱摆平了。至于霍格沃茨那边，邓布利多没有开除他。当然，他也不打算给卢修斯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在他眼里每个走上歧途的斯莱特林都无可救药。”

        “哦，别这么说邓布利多教授，我觉得你也一样，没想过要给卢修斯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原谅他了？洛芙，他要杀的是你的爸爸。”

        我咬住了下唇，想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奥德里奇：“那是你的兄弟，不是我的。就像西茜说我们会成为敌人，当我阻碍到神秘人的行动时，她绝不会手下留情。可就算是这样，我只想把她拉回来，而不是杀了她或者送她进阿兹卡班，因为她是我的姐妹，我最喜欢的西茜。奥德里奇，我以为我们一样。”

        我一直觉得马尔福兄弟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上学期在霍格沃茨，卢修斯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很照顾奥德里奇。而奥德里奇，我想到那张卢修斯带他骑扫帚的照片，我想也许他从前也是很崇拜自己的哥哥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憎恨自己的兄弟，但既然有过那样一段时光，他们之间就一定还有无法斩断的感情。

        奥德里奇难得地沉默了，他紧绷着下颌，一张脸看上去晦暗莫名。

        我叹了口气，也许现在并不是劝他和卢修斯和好的时候：“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要回霍格沃茨了。”

        他神情稍霁，把魔杖还给我，摸着我的头发说了晚安，然后离开了。

        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捂住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脸上火烧一样的热。

        唔，壁炉的温度实在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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