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清醒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周深深抬起敲门的手再次垂落。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紧，透过微开的缝隙，周深深清晰地看到高母那张微微皱眉的脸庞，也看到了她身后，面带娇羞的秋意。
黄元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深深靠在门口，满脸嘲讽地笑着，那笑容里带着苦涩。
“怎么……”黄元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周深深捂住了嘴。
还没有等他拉下周深深的手，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我呀，也不是说周家那姑娘不好，只是跟小意比起来，那丫头的脾气太大了。”高母回想起周深深那几次闹脾气的时候，心里头直摇头。
碍于在座的几个牌友都是和周家相熟的，高母并没有多说周深深的负面评价。
黄太太也是聪明人，知道在别人背后说这些不大好，立马转移了话题，“诶，碰，我看看我是不是胡了。等会儿啊我让阿姨给大家准备点吃的，来我们家玩牌，可得把你们都伺候开心喽。”
“黄太太就是客气，这样的待遇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黄元看着满眼落寞的周深深，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在门口偷听到人家未来婆婆对她不满意的话语，黄元也是有些尴尬。
这也算是周家和高家的私事，他一个外人听到了，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好在周深深还有点理智，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才勉强把翻涌的怒火压制下去。
警告地看了一眼黄元，示意他别嘴巴快，不该说的不要说。
“走吧，跟我一起进去。”周深深拉着黄元的手，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推开了房间的门，“黄阿姨，高阿姨，刘阿姨，楚阿姨，我和黄元过来了。”
周深深和黄元的出现让在座的四个太太有些尴尬，之前才刚听完高母抱怨周深深脾气不好。
现在立刻就见到她，还真是有点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
还是黄太太的反应快，“深深过来啦。快来帮阿姨看看这牌怎么样？”
周深深微笑着，谦虚道，“黄阿姨别为难我了，这里哪个阿姨不知道我最怕看麻将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个玩法呢。”
众人笑起来，这笑容里几分真，几分装，也就自己心知肚明。
黄元的出现将几个中年妇女的注意力转移不少，加上黄太太也在，有关于他终身大事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抛出来。
黄元没有办法，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夺门而逃。
暗骂黄元不义气，周深深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对她有点意见的未来婆婆。
“深深，你妈妈在另一个房间你知道不？”黄太太开口道。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样让周深深快点离开，现在气氛尴尬到连她这个主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调节。
“我知道，妈妈说高阿姨有话对我说，我才过来的。”周深深皮笑肉不笑。才听到刚才那些话之后，她觉得十分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些阿姨。
众人的目光看向高母，好奇她要和周深深说什么。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高母要是再不站起来跟周深深说清楚，那可就成了她这个长辈的过错了。
微笑着起身，高母对着在座的几个牌友抱歉地笑了笑，拉着周深深去了房间外面。
面对着周深深，高母张张嘴巴，没能一下子将道歉的话说出口。心里头总觉得以后周深深进了高家的门，她这个婆婆会比这个儿媳妇低一个头。
见高母迟迟不说话，周深深忍不住提醒道，“高阿姨，您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
“哦，是这样，你上次过来的时候，是阿姨态度不太好，误会你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高母移开目光，有些不大情愿地道歉，等着周深深说原谅她的话。
谁知等来的却是，“阿姨你知道误会我就好，下次可别再这样了。”
高母听着这话，气得又血压飙升。
最终，两个人的谈话不欢而散。高母心里头本就带着些许不甘，周深深又在门口听到了高母对自己的评价。两人心里都带着情绪，没超过十分钟就各自离开。
高斌本想打电话询问情况的，却没想到，女朋友和妈妈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听他的电话。
躺在病床上昏迷了接近三周的张怡，终于在周日的一个午后幽幽转醒。
钟舒望接到护工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里面做会议记录。手机不断在衣服口袋中震动，一看是护工的号码，就知道自己妈妈那边有了新的情况。
也没有心情再坐在会议室里工作，起身跟领导告假，回到办公室里抓起背包就往医院赶去。
来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张怡进行按摩，张怡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看，钟舒望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还是护工轻轻推了推张怡，张怡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站在病床边双眼通红的钟舒望。
“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了？”昏迷这么久，张怡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也有些虚弱。
需要仔细听辨才能够听清楚她说的话。
钟舒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抓着张怡的手，“不是哭，是高兴，妈妈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
差一点就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傻孩子。”张怡摸着钟舒望的脸颊，眼眶也慢慢红了。
母女俩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眼眶都红着。
“钟小姐，张女士能够清醒过来，是件高兴的事情，您可别再招惹她哭了，”护工将纸巾递给钟舒望，“您过来了，我就去准备一点张女士能够吃的东西，这么久没有吃东西，该是饿了。”
“哎，好，辛苦你了。”钟舒望接过纸巾，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给张怡也擦拭几下脸颊。
张怡静静地看着钟舒望，也不说话，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钟舒望被张怡的目光看得不大自然起来，“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摇了摇头，张怡没有回答，心里面却是各种情绪不停翻涌。
护工很快就回到病房，许是上次钟紫欣过来的事情让她有些后怕，现在只要是离开病房，她都是行色匆匆，绝对在五分钟之内就赶回来。
钟舒望接过护工准备好的食物，一勺一勺喂给张怡。
“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钟舒望注意到张怡复杂的目光，有些诧异。
张怡欲言又止，脑海里全都是那天钟紫欣过来时跟她说的那些话。即将出口的话语在舌尖绕了几圈，最终又吞咽下肚。
“没事，妈妈好久没有见到你，想好好看看你。”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张怡低头含住汤匙，将翻涌的情绪连同事物一起咽下。
隐隐感觉到母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钟舒望想问清楚，又考虑到张怡刚刚苏醒不宜太过劳累，打算等张怡休养好再说。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天，张怡没有支撑多久就又睡了过去。钟舒望替她盖好被子，转身走向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询问母亲的身体状况。
戴云朗从公司里面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作为男朋友他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女朋友去医院里看望刚苏醒的母亲的消息都是从助理那里得知的。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满怀愧疚地找到钟舒望，跟着一起了解了一下张怡的病情，戴云朗立刻吩咐手下去准备一下有助于张怡身体康复的补品。
张怡没有睡多久就清醒了过来，心里盘算着还是要向钟舒望问清楚。以前为了她的身体治疗，钟舒望回到钟家，甘心被他们当做工具来利用。
现在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了她这么一个病体残躯，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舒望，你过来，妈妈有话要跟你说。”张怡看到打开病房门走进来的钟舒望，鼓起勇气说道，“你告诉妈妈，戴……”
话还没有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跟在钟舒望身后的戴云朗，张怡立刻收住，眼神警惕地盯着戴云朗。
钟舒望见自己的母亲话说到一半有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追问道，“妈，你想问我说什么？”
戴云朗十分有礼貌地叫了张怡一声“妈”，情真意切，犹如张怡的亲生儿子。
“没什么，一会儿再说好了。”张怡的面色沉了下来，看得出来情绪不太好。
放下手中的鲜花，混迹商场这么久，戴云朗自然能够感受到，张怡对自已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
没有点破，戴云朗端起一盘水果，若无其事地跟钟舒望和张怡说道，“妈，舒望，我去洗点水果。你们聊。”
钟舒望整理好桌面上的东西，走到张怡身边，静静地看着张怡的眼睛，“妈，云朗现在不在，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张望了一下门口，确定戴云朗已经出去，张怡才一本正经地跟钟舒望说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姓戴的强迫你跟他在一起的？”
钟舒望心里头一惊，隐约能够想到钟紫欣之前过来时，是如何讲述那段不堪的过去，才让张怡有这样一个态度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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