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守了一夜
顾皓文看着怀里的韩雪，心绪难平。
他因为自己的母亲，仇恨父亲。
因为父亲，他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爱情。
因为第一个让他知道爱情这个词语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正是因为一个爱情的名词，他的母亲在当天跳水自杀。
就因为他的父亲爱上了别的女人。
顾皓文一直想不明白，如果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能是爱情的话，她的母亲有过爱情吗。
如果没有她为什么会因为父亲爱上别的女人，失去生存的意志？
如果有爱情，失去了爱情就一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所以，除了自己的奶奶，他并不知道怎么样和女人相处。
直到韩树昌慎重其事的告诉他，请他娶了自己的女儿，请他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家的时候。
他答应了，没有半点的犹豫。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想起这件事情，想他当时的决定是不是太不合适。
看着这个困难潦倒的家、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他总是安慰自己，他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韩雪很快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们之间没有交流，没有相处的时间和机会。
就是被韩树昌安排，被二妈几乎是强行的想要让他们进洞房，把他们关在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一句话说，他不知道说什么，韩雪更不想和他说话。
不到半夜韩雪破门而出，跑到二妈家的门口，骂了个昏天黑地。
天亮了，才发现韩树昌已经死在了床上。
韩雪站在韩树昌的床前看了半天，没有一滴眼泪。
然后回房间，把顾皓文的一些东西全部扔了出来，反手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一直到韩树昌安埋好了，她都没有出过房门。
还是几天后许天成回来，把韩雪带走。
一走就是半个月。
回来后就成了之前的样子，全家都成了她的仇人。
眼看就要离婚了，不只是韩雪，顾皓文也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哪儿知道出现了意外。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意外。
直到这一刻他都没有明白过来。
当韩雪很开心的告诉他，想要和他好好生活，想要和他一起把这个家照顾好的时候，他有意外，更多的是胆怯。
就像他在无数个深夜问自己的一样。
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吗？
韩雪不洞房，他一点都不难过，似乎自己也在盼望这样的结果。
韩雪和全家成了仇人，他也不意外，居然很适应没有韩雪出现的状态。
直到韩雪说要好好过日子，他退却了、害怕了。
怀里的韩雪发出均匀的呼吸，脸色已经没有刚才的忧愁。
安静的熟睡的韩雪，脸色红润光亮、没有半点的瑕疵。
嘴唇饱满光洁。
起伏的身体一上一下的均匀的轻轻蠕动。
双手在顾皓文的手掌里安安静静的放着。
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这么美、这么让人心碎。
韩雪在期盼他答应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慌乱。
然而当韩雪眼里由期盼变成绝望和恐惧的时候，他的心疼的碎裂。
那一刻他很想要答应她，只要你想好了，只要你愿意，他可以答应，他愿意答应，他会学着和她好好过日子。
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他都会照顾她的家庭。
可是一切还来不及，一切的话语都没有说出来，韩雪就在她自己的绝望和恐惧中彻底的倒下。
他手忙脚乱的随着韩雪倒地的方向，总算是接住了软的没有半点知觉的身体，沉甸甸的没有任何的动力。
想着韩雪醒来，他该怎么面对她，他们该要怎么样相处。
他就心里疼痛。
他不知道，他这一天是在是太乱了。
不知不觉，他居然睡着了。
……
“皓文哥。”
一个姿势躺了太久，韩雪想要动一下，才发觉自己躺在顾皓文的怀里，而顾皓文倚在床沿上睡着了，好看的脸上全是惆怅。
“你醒了。”
“嗯，你放我下来吧。”
这么长时间的抱住一个人一定特别不舒服，再说韩雪也真的想要活动一下。
顾皓文很小心的把韩雪的头放在床上，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要喝点水吗？”
‘嗯。’
水放在桌子上，已经端到了床前，他又放了回去。
“怎么啦。”
韩雪是真的想要喝水。
"是冷水，我去烧点热水。“
“没事，冷水挺好。”
顾皓文犹豫了一下，把水递给韩雪。
为了喝水方便，韩雪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先少喝一点，一会儿我去烧水。”
其实这样的天气，冷水并没有问题，顾皓文一直在坚持烧茶喝，在这里已经是唯一的一个了。
大多数的人不只是喝冷水，还是生水，就是那种没有烧开过的水。
“姐姐，你没有事吧。”
韩梅已经起床，看着姐姐坐在床上喝水，放心了一些。
昨晚不只是姐姐吓坏了她，就是文哥哥的那种慌乱的样子更让她感到害怕。
因为姐姐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办法了，顾皓文让韩梅去叫来了二妈。
一直到韩雪醒来过来，韩梅都在浑身发抖。
“没事，你起这么早。”
煤油灯顾皓文在端水的时已经吹灭了，门外的光线还很黯淡。
“我起来做早饭。”
“要不要我帮你？”
其实韩雪浑身都没有力气。
“不用，你睡会儿，煮好了叫你。”
看看顾皓文，脸色很不好。
“文哥哥，你脸色不好，你也去睡会儿吧。”
不用问，韩梅就知道顾皓文肯定没有办法休息，一定累坏了。
除了姐姐，她更担心这个哥哥。
“皓文哥，你去睡会儿吧。”
“好。”
顾皓文让韩雪躺下，把一张薄薄的被套轻轻替韩雪盖好。
出门的时候，想把门关上。
“不要关门。”
顾皓文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关门。
他和韩梅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依然很安静。
农闲的时候，乡下的人不会这么早起床。
除了家里有读书的孩子，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韩雪躺在床上，半点睡意都没有。
脑袋里也乱糟糟的，一时理不出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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