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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家主


  听着这如同告白般的话语,夏辰的心一紧,她极不自然地笑了下推开他:“你能说点吉利话么?我像那么短命的人么?”
  卫寒又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以后不准你再动不动就逞义气,不然……”
  夏辰一挑眉:“不然怎样?”
  卫寒用行动证明了不然会怎样,他狠狠地吻着她的唇瓣,就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夏辰忽然很想就这样沉浸在这霸道的温柔中,但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事有些不对劲,甚至荒唐,她现在是男的并且是个不太大的男孩子。
  想着他的肩上还有伤,她一脚踩在他脚上,趁机推开他:“你还没醒酒是怎么的?我没空陪你玩儿。”
  卫寒有些恼怒地捶了捶自己的头:“穿好衣服跟我走。”说罢人已掠向窗外。
  坐上马车,卫寒递了件青布袍给她:“套上,若有人问起,我会说我有伤在身,你是服侍我起居的小童。”
  夏辰闻言好奇地问:“怎么?服侍你起居的不是小丫环么?”
  卫寒翻了下眼皮儿:“你见哪个公子少爷出门带个小丫环的?当然风月公子那种自命风*流的除外。”
  夏辰酸不溜地道:“出门不带,家里一定不少吧?”
  卫寒皱了下眉头:“说实话,一个也没有。”
  “鬼才信你。”
  “不信你可以去问啊。”
  “我可没吃饱撑着。”
  “你……明明是你先提起这事的。”
  在禁卫军中,卫寒还是很有威信的,两人很顺利地到达了展天被关的牢房。卫寒冲看守道:“人犯情况怎样?”
  看守躬身道:“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肯说,似乎一心寻死。”
  卫寒一抬手:“行刺海崚王的人只剩他一个,不能让他再有闪失,我和他聊聊,你们去拿些酒菜来,记得盯好做饭的人,食物要出了问题小心脑袋。”
  “是。”
  看守离开后,卫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夏辰也忙跟了进去。
  展天躺在一张草铺上,满布血渍的囚衣破烂不堪,散乱的头发半盖在脸上,看不清他此时是睡还是醒。
  卫寒催促道:“有什么话快说,我在门口看着。”
  夏辰来到展天身边半蹲下身:“展天,我是辰儿,你怎么样?”
  展天撩开脸上的乱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又回来了,不要命了!”
  夏辰看着他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摇摇头:“我……你这是为什么啊?你就没想过你的父亲吗?”
  展天伸出肿得不成样的手示意她噤声,然后向门口瞥了一眼:“辰儿,千万不要和人说起我父亲,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孤儿。”说到这他顿了顿:“事实上我本就是个孤儿。”
  夏辰惊讶地道:“那展掌柜他?”
  “他是我养父,我的父亲本是泸州知府,他一生清廉爱民却被奸臣陷害入狱,死在狱中。我和母亲被流落街头却又碰上地痞想将我母亲卖入教坊,我母亲她,自杀了。我养父,也就是展掌柜是我父亲的朋友,他几经辗转找到我,认我为子。”
  夏辰点点头:“难怪刑部的人没有查到展掌柜那儿。”
  展天又咳了一阵,痛苦地锁紧眉头:“这也是我有意为之。”
  夏辰拿了两颗药丸让他服下:“我去看过展掌柜,可怜他还在为你打算将来!”
  展天闭上眼:“谢谢你,怎奈忠孝不能两全!”
  “你所做的一切是想为父母报仇么?”
  展天脸上浮现出一丝凛然的笑:“起初我只是在追查陷害我父亲的人,后来我遇上了风月公子,他让我渐渐明白不是某个人害死了我父亲,而是整个朝廷,是皇上!”
  夏辰瞥见卫寒在门口打着手势让她快点说,她凑到展天耳侧:“这么说来,你们想推翻朝廷?”
  展天迟疑片刻:“是。”
  夏辰追问道:“这次刺杀事件是风月哥哥安排的么?他又怎会让你……”
  展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我自己要来的,此次的事与他无关。”
  夏辰听了这话苦笑道:“这么说风月哥哥他至少知道这件事。”
  展天微微一怔,随即扭过头去:“你走吧,别再来了。”
  夏辰听见卫寒已在催促,站起身叹道:“你保重。”
  展天在她将到门口时道:“有时间替我去看看父亲,如果有可能让他尽早离开这里去江南。”
  夏辰见守卫端着饭菜走过来,不好再说什么,轻“嗯”了一声。
  卫寒冲那守卫道:“把饭菜送进去。”接着叮嘱道:“他现在身体状况不佳,不管谁来都不许再对他用刑,谁敢不听你就立刻通报我。”
  “是。”守卫连忙道。
  离开天牢,已是拂晓,夏辰的心情就像这迷蒙的晨雾般迷离。她感觉得到这事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有一个惊天的阴谋,花漫楼是那个领袖吗?
  卫寒轻声问:“怎么好像心情不好?展天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卫寒,你有恨过这个朝廷,恨过皇上吗?”
  卫寒轻笑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这些年我看得多了,也自知除了管好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夏辰道:“难得你如此有自知之明。”说到这儿她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有过推翻朝廷的念头么?”
  卫寒一把捂住她的嘴:“说什么呢!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我宁死也不会做。”
  夏辰掰开他的手:“明知是一个腐败的朝廷,无能的皇上,你还要忠心于他?”
  “君要臣死,死不能不死!这是卫家的祖训。”卫寒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其实我也怀疑过,但是辰儿你也读过许多史书,千载年来又有几位正真称得上圣明的君主呢?生在哪个朝代都是天意,如果碰上一点不公就想推翻朝廷,这天下岂能有一日安宁?”
  夏辰叹道:“是啊,就算是气数已尽的朝廷,要推翻它也不容易,没有一次改朝换代不流血千里的,而新的君主,新的朝代也未必强过原来的多少,说到底这都是时代制度造成的。”
  卫寒意味深长地道:“是啊,这些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辰儿,难道展天他们是要谋反?”
  夏辰摇摇头:“他说他是为了报父亲仇,他父亲曾是一名清官。”
  卫寒深深叹了口气:“又是这样的事,辰儿,别再想他的事了,说到底错的是他,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夏辰有点心烦,一抬手:“我累了,我要回去睡回笼觉。”
  一觉醒来,竟已快到晌午,月娘交给她一封信,说是孟护卫送过来的。
  打开一看,信上写的是关于夏府近来的状况,夏府果然已陷入经济危机,夏怀勇从狱中出来便去豪赌了一场,而这一场便欠下了三千两赌债。对于从前的夏府来说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如今夏家田产尽失,无疑是雪上加霜。
  夏辰觉得是时候处理这件事了,不然夏怀勇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她也无法善后。
  她正准备去查一下夏怀勇都欠了哪些人的钱,却见王妈妈一脸惊慌地走过来:“少爷,大老爷差人来请你过去。”
  夏辰想了下:“我知道了。”
  来到夏府,夏忠扬让人把她带到书房。夏辰微微欠了下身:“找我有事?”
  夏忠扬阴沉着脸凝视她片刻:“连伯父也不肯叫了?”
  夏辰淡淡一笑:“不是我不肯叫,而是不道伯父肯不肯认我啊。”
  夏忠扬抬抬手:“我从没说过不认你的话,坐吧。”
  夏辰坐下身:“伯父有话请说。”
  夏忠扬道:“眼看着你堂姐就要出嫁,但夏家最近出了这许多事,我又马上要回边关。你叔父身体不好,你大堂兄又不争气,至于你二堂兄不用我说想你也知道,他明日便要被发配边关,我再三思量这家业只能交给你了。”
  夏辰心道好个老狐狸,分明要把这堆烂摊子塞给她啊。“伯父,辰儿哪担得起这若大家业,再说辰儿已准备回青州了。”
  夏忠扬有些惊讶:“你要回青州?”
  夏辰点点头:“是啊,辰儿自知不是读书的料,更闲散惯了,所以还是觉得放马南山的生活更适合我。”
  “不行。”夏忠扬猛地站起身:“你身为夏家唯一的嫡孙,如今夏家有难,怎能说走就走呢。”
  夏辰佯作不解:“伯父这话怎讲?堂兄们虽然出了点小状况,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堂姐又将嫁入显赫的严家,再说还有伯父的声威,夏家难从何来?何况伯父不是一直怀疑侄儿的血脉么?”
  夏忠扬沉吟片刻:“这,这都是误会,我已经查过了,你就是夏家的血脉。”
  夏辰起身道:“侄儿自知没这能力,伯父若无他事侄儿告辞了。”
  “站住”夏忠扬一拍桌子:“就算你不肯接掌这家业,只要你还姓夏,就要承担夏家的债务。”
  夏辰一挑眉:“伯父,你说这种话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臊么?”
  夏忠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我早就想将这家业交给你,赶你出去也是想让你多磨练磨练,我这也是一番苦心。”
  “哦?”夏辰拉了个长音儿:“如此倒是侄儿不懂伯父用心良苦了。”说罢她重又坐下:“伯父,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也不好辜负伯父的信任,请伯父把夏家所有宅地契和帐目交给我吧。”
  夏忠扬立刻拿出一叠文册字据:“都在这了。”
  夏辰接过大概翻看了一下:“只有这些?”
  夏忠扬道:“只剩这些了。”
  夏辰注意到有几张是新契书,显然是夏忠扬把她没有卖掉的那些补办了契书,而其他的多是债单。“伯父,我大概看了下,这些田产的价值不过千两,但这些债务加起来至少有五千两。”
  夏忠扬有些惊讶夏辰这么快就算出来了。“辰儿,伯父也是没有办法,这家中近来出了太多事,先是祖母,然后是你叔父叔母,还有你堂兄他们,伯父只能靠你了。”
  夏辰点点头:“可以,但我想请伯父立个字据,确认我家主的地位,不然伯父不在我怕底下的人不听我的。”
  夏忠扬闻言面露喜色:“一言为定。”他心想这小孩子到底不知天高地厚,更什么不懂,他只看到了家主的身份和那些田产,却不知他这样一来要将所有债务一并承担。
  夏辰拿到字据,连同那些契约帐册一起收好,然后她看着夏忠扬:“把所有人都叫来,我有话说。”
  夏忠扬一怔,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看错了夏辰,转念一想,自己还在,不怕他耍什么样,他不过是想显显威风吧。
  夏辰坐到主位,扫视一眼屋中众人:“现在我已经正式接掌夏家的家业,以后所有大小事务就得按我定的规矩来。”
  夏怀勇冷哼道:“夏家自有祖训,用不着你在这多事吧?”
  夏辰点了下头:“不错,按祖训涉赌者举债自负,还要受家法制裁,你欠了三千两赌债,还不包括之前还上的那些,你说该怎么办啊?”
  钱氏厉声道:“我看你敢动勇儿一根汗毛。”
  夏辰看了夏忠扬一眼:“伯父,不听家主训话,多嘴多舌者该怎么处置?”
  夏忠扬冷声道:“辰儿,他们到底是你的长辈,而你刚刚接掌家业,何必旧事重提呢?”
  夏辰叹道:“伯父身为将军,应该知道无信不立的道理,如果没个规矩,这夏家我管不了,我想这字据我还是撕了吧,至于夏家的债务,待伯父无力偿还,再让债主来找我便是。”说到这儿她瞥了夏菁华一眼:“如果你不怕堂姐出嫁时连一箱奁妆也没有,夏家从此破落的话。”
  夏忠扬眉头一皱,冲妻儿道:“还不跪下领罚。”说罢转头冲夏辰道:“你可以罚他们,也可以定规矩,但你至少有办法帮夏家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夏辰这才重新收起字据:“伯父也说过我是夏家唯一的嫡孙,而我既然接掌了家业,就不会让夏家跨掉,这些债务我会处理。伯母和堂兄的家法可免,惩罚却不可逃,即日起闭门思过半月。至于规矩,我只加一条,今后任何人做出有辱有损家门之事者,逐出家门,后果自担。”
  夏忠扬一家闻言松了口气,满口应承夏来,他们现在已被逼到了绝境,哪还有心思去管以后的事。
  如愿地拿回夏家,夏辰却高兴不起来,对于这几千两债务,她也颇为头疼,虽然卖田产所得花漫楼已交给她,可加上徐老太君留下的也不过五千多两,她近来又花了一些,如果现在把钱都拿去还债,她便没有本钱去做生意了。
  回岳府这一路上,夏辰仔细看了那些借据,她发现夏怀勇所欠的大部份是仙客赌坊的钱,也难怪夏忠扬如此急于让她来接掌家业,仙客赌坊的规矩她知道,过了期限利息便会以惊人的速度翻倍,看日期三天内还不上,三千两就会变成四千五百两。
  傍晚,卫寒带来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展天在狱中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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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萱禹、千羽千语、水星的蒙面超人打赏平安符,么么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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