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练气士
其他几桌席位上同学也发现了徐斌和顾轩两人的交谈，目光向这边望来。
不过顾轩只是平静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徐斌是兰城本地人，父母在政务单位任职，有一定的背景，外加他毕业后进入了某研究院任职，俨然已经成为了徐成业他们那个小圈子中的领头者。
“徐斌，能不能让我跟顾轩聊几句？”
许芸溪端着一只高脚杯走过来说道，打破了两人这种诡异的交流氛围。
她亭亭玉立，琼鼻微挺，有着一双近乎完美的大长腿，今天身着一件半漏香肩的上衣，更显曲线动人。
只是此刻她却面色泛红，明显是喝了不少酒。
这些参加聚会的同学早已过了那种一言不合就争锋相对的年纪，徐斌也很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后转身离去。
不远处，洛梵雅正在和一众同学交谈，回头时偶然瞥见坐在一起的许芸溪和顾轩两人，眉宇间那股淡淡的笑意悄然消失不见。
周围几人神色微妙，目光不时望向洛梵雅，随后又看向远处的顾轩和许芸溪两人。
坐在她们这桌的都是一些进入各行业顶级大厂工作和跨进管理层次的同学，俨然又是一个特殊的小群体。
顾轩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点，他很坦然的与那些衣着平平，神色落寞的同学坐到了一桌。
这个社会原本就是这样，充斥着形形色色的攀比与竞争，既然是融入不了的圈子也不必强求什么。
………
“现在来看，当初你和顾轩分手也不见得是什么错误的选择，毕竟所追求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露天包厢中的左侧区域，同桌一个叫吴紫玲的女同学突然跟洛梵雅说道。
她跟洛梵雅在大学时期是同寝同班的好友，谁知道此刻她看到洛梵雅那微妙的神色后，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意有所指的话来。
“我跟顾轩是和平分手，不涉及任合其他因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梵雅一改往日的恬静淡淡说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自信却又内敛的气质，想了想后又接着说道：
“还有，不管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的自愿，每个人追求的东西并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分。”
“梵雅，我……”
吴紫玲带着几分委屈看向洛梵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顾轩几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洛梵雅直接无视了她这幅故作柔弱的姿态，完全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原本想内涵她和顾轩的吴紫玲好一阵尴尬。
很惊奇的，同桌坐着的几人看到这对昔日的同寝闺蜜互相拆台面上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似是早已见惯了这种女性间的言语交锋。
只是有几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同学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些许意料之外的惊愕。
………
秋夜清冷，露天包厢中的桂花盆栽散发着残存的郁香，稀疏的花瓣随着夜风吹来，簌簌掉落满地
许芸溪白皙的下颚上慢慢泛起一丝潮红，其实为了照顾女同学，这场聚会特意准备了不少浓度很低的甜酒。
可跟杂七杂八的饮料兑在一起后依旧让她感觉头脑发沉，有些许的醉意蒙上心头。
她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远处璀璨的星河与灯海，突然说道：
“广寒玉兔，桂树吴刚，那样的景致一定很美。”
“可能吧”，顾轩只轻叹一声，酒精作用下连他心头也涌起几缕惆怅来。
其实在那片古代世界中，月华这种东西代表的寓意并不怎么美好，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玄门修士而言，往往与尸变和妖邪勾连在一起。
“听说你一直守着那间家里留下的书店兜售古籍，一定看到过不少古人关于月亮的记载”，许芸溪眨巴着一双亮莹莹的大眼睛看向顾轩：
“所以，你相信曾经有仙佛这种阶层的生命存在吗？”
“怎么突然问这些？”，顾轩有些惊讶，以前很少听见许芸溪跟人谈论这些虚无缥缈的话题。
“我外公他最近不太对劲，老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跟我外婆说话，可你知道，我外婆她早都……”
许芸溪话说一半愣了愣神，神色有些落寞道：可能是年轻时候去昆仑山考古留下的后遗症吧。”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出一则昔日的秘闻来。
她的外公，顾轩这群人大学时代共同的导师韩教授。
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尚未在大学执教之时竟然主持发掘过一项跟先秦某个‘练气士’有关的考古项目。
顾轩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惊疑。
“练气士，难不成这片世界也有跟玄门修士类似的存在？”
说来先秦之前，练气修玄的人不并叫道士，而是被称做练气士，先秦之后这个称呼才逐渐转变成了后世所称呼的道士，也有人将其称做方士。
“那次考古项目并没有刊登在学术刊物上”，许芸溪瞥了眼突然沉默下来的顾轩，指了指天穹上的弦月，接着说道：
“根据在昆仑山出土的简帛文书来看，娲皇补天的传说或许是真的，探月车不久前在月球地幔中发现的那些五彩斑斓的晶石，可能就是太古时代遗留下来的补天石精粹。”
她眼神迷离，像是隔着无尽的星海，想起了那则充满梦幻色彩的神话。
顾轩听的有些懵，从地幔层挖出来的月瓤，女娲练石补天的传说，这两者怎么看都是毫无关联的事物。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许芸溪背后的家族很神秘，竟然能够接触到先秦简帛类文书这种等级的文物。
所以她这是在旁征博引，向自己透露一些尚处于保密阶段的信息？
“许大美女”，顾轩的眼神很真诚：
“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探月车在月球上发现了广寒玉宫，嫦娥仙子，或者先秦之前的修炼秘术也行啊？”
“我可什么都没告诉过你，有些话瞎说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许芸溪很是俏皮，眨巴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笑道。
“嘶……”
正想询问一些其他信息，顾轩猛的听到一阵刺耳的火警警报声响彻了华阳大厦。
周围的同学都有些发懵，这栋大厦的主体建筑深入高空，消防由一套独立而出的智能系统组成。
而且周围半点火光烟雾都没看见，怎么会触发了大厦的火警警报？
众人面面相觑，正纳闷间，露天包厢里突然响起一道中英相间，甜美的广播声：
“请各位先生女士安心用餐，因泊车室内一辆混动能源轿车与充能桩适配过程中起火自燃，触发了消防警报，请车牌号为兰A36280的车主听到广播后，立即前往泊车室，配合大厦工作人员挪车处理。”
广播声循环播放了数遍，露天包厢中的众人也止住了骚动，惟有正举着酒杯跟人侃侃而谈的徐斌突然面色变得很是古怪。
“兰A36280……？”
徐斌口中重复念叨了数遍这串车牌号，俄而惊叫一声：
“这特么不是我的车吗？”
他也顾不上不小心洒到衣服上的红酒，拿起钥匙告罪了一声，匆匆钻进通往泊车台的电梯之中。
顾轩反倒有点讶异，他先前只不过是一时起兴起，根据‘望气’的法子半是调侃半是回怼提醒了徐斌一声小心破财，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中的？
许芸溪先是见鬼了一样看像顾轩，接而又突然兴奋起来，不停喃喃道：
“我就知道周皓那家伙没骗我，你果然懂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能不能帮忙去我外公家里看看？”
“韩教授那里，有什么事么？”
顾轩也不想计较那家伙转手就将他卖给许芸溪的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我外公他自从在昆仑山回来后就不太对劲，可能是碰到了那种……”
许芸溪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似乎是在斟酌用什么词语来描述自己的意思比较合适，纠结片刻后接着道：
“可能是碰到了脏东西？”
“脏东西？”
顾轩眼皮顿时耷拉了下来，原本以为许大美女今天这么色情是他撞了桃花，感情是人家家里闹祟，趁着同学聚会跑来找他驱邪来了。
两人交谈片刻后，顾轩也大概弄明白了许芸溪话里‘脏东西’的意思。
她外公韩教授的爱人十多年前因为一场工程事故，去世在了那次针对昆仑山的考古项目中。
只是从此韩教授时不时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内容却是在跟他那早已去世的爱人相交谈。
而且这种现象近些日子出现愈发频繁，现在弄得全家人都心惊胆战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生。
可他一个尚在大学执教的教授每年都会定时体检，肯定不会是阿兹海默一类的疾病所导致。
外加当初发掘那处跟‘练气士’有关的遗址时确实出现了不少无法解释的现象，许芸溪自然而然就将这件事联想到了那些超自然的东西上面。
“除了自言自语，还有没有别的现象？”
顾轩刚想追问一下细节，许芸溪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将一张图片放大后递给顾轩。
“周皓说你能看到那些脏东西，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张侍女图的立轴是我外公从那处遗址带出来的，从那天开始他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这画有什么好的，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你要是治好我外公的心病，我就……”
“你就干嘛，以身相许？”，顾轩很不适时的插嘴道。
“你别贫嘴，先听我说完”，许芸溪顿了顿后脸色突然变的惊恐起来，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我有天半夜起来烧水喝，居然看到年轻时候的外婆从这副画里走了下来。”
“咦……”，顾轩这下子倒是来了兴趣，接过手机一看。
那张立轴上赫然画着个蹙眉拢发，手持白梳的线描仕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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