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理论推演

入门仪式很简单，但辛无尘还是很郑重的按礼节进行，修复自己的经脉是头等大事。如果谷若虚没有骗自己，那么无影道等于是给了自己真正的重获新生的机会，虽然眼下的这个宗门自己还知之甚少，可自己刚才忽悠别人的那一段，何尝不是自己心中的野望呢？上一世，为了公平和正义，他选择了学法律，成为一个执法者，虽然最终陨落在护道的路上，可他现在并不后悔。

        重活一世，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法律，没有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制定规则的大拿。这一世，选择做贼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殊途同归，做一个正义的贼，做一个心怀天下的贼，不也是轰轰烈烈的一生吗？

        辛无尘的有意无意的一番忽悠，却让谷若虚无比震惊，因为辛无尘对“贼道”的定义，居然和他师尊万里空第一次收他入门时说的话大同小异！而且，辛无尘认为的，凡是能把贼道推向极致的，必然是惊才绝艳之辈，资质平平的，最多做个小毛贼而已。这和师尊说的简直一模一样。自己的三位徒弟，入门这么久，谷若虚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三个讲过入无影道是为了什么。

        “师兄啊，我被你打败了！”狗狗流着哈喇子，凑过来讪讪地说着。“你天生就是做贼的料啊，你还没入门，就已经把我要给你讲的东西全部融会贯通，而且，有些地方，比师尊给我讲的要更有道理些。惭愧啊！这么多年，我守着师尊留给我的这些东西，无法深刻理解。但我现在绝对相信，你会把无影道打造出来的，你简直就是为无影道而生的！我想，今后，无影道就交给你管理如何？”狗狗的态度真的很诚恳，毫无做作。

        “...呃，老谷，今后我就叫你老谷了，叫你师弟吧，不妥，其实你是前辈，既然我们已经是兄弟了，我就托大叫你声老谷，没意见吧？”辛无尘也收起了那种装出来的张狂之态。

        “好好好，老谷就老谷，总比老狗好听！”谷若虚嘿嘿一笑。“兄弟，这个词好，咱么今后就是兄弟了！”

        一手，一爪，握在了一起，殊不知，从这次握手开始，将掀起衡水大陆乃至后续整个世界的狂风暴雨。

        “这个东西，我必须得交给你。”老谷抽出爪子，跑到石床的下面，拖出一个铁盒，打开之后，用嘴叼出一个黑乎乎东西。

        辛无尘用手接过来一看，这是一把钥匙，而且非常沉重。“这是？”

        “这是我无影道的道主信物，见此物如见道主。师尊说，今后如果遇到持有同样物品的人，就是我们的同门，无论有何要求，都必须全力配合！”老谷此时神情很肃穆，这把钥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圣物。

        “我看，这把钥匙不只是道主信物这么简单，而且肯定不止一把，这里面一定存在个大秘密。”辛无尘翻看着这三寸长的钥匙，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因为我无能，在这衡水大陆，无法让无影道出世，所以至今也没有其他钥匙出现，大概是找不到我吧，师尊说过，我修炼‘日月神诀’不到大成，决不能让世人知道无影道的存在。”老谷的那毛茸茸的脸上充满了落寞。

        “老谷，这信物，你先收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而且中间可能有大凶险，万一遗失了信物可就不妙了，等我有了一定的实力，有保护他的能力的时候，你再给我，可好？”辛无尘不是贪婪之人，道主信物就这么给他，多大的一份信任？可自己能要吗？不能！只要从这里离开，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险等着他。为了无影道的发展大计，他必须站得更高，才能触摸到那些未知的秘辛。

        “好吧，师兄考虑很周全。还是先看看师尊留下的其他东西吧。”老谷转身，又跑到床下拖出一个大铁箱。“这里面，是师尊分两次带给我的东西。第一次主要是基础功法，第二次是给了我五块小石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师尊说我以后就会知道，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辛无尘看见这个打铁箱子里，大部分是一些功法秘籍，然后还有一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五颗黑色的小石头，极像黑色五枚鸡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门道。辛无尘放下铁盒，转头问老谷“是不是修复经脉的功法就在这里面？”

        “没错，你找到那本《易筋经》即可！”

        “什么？《易筋经》？”辛无尘意识没转过弯来，这不是地球上很多武侠小说里推崇的武学至宝吗？怎么这里也有？

        “其实啊，这本《易筋经》不是什么武学秘籍，就是我们无影道一般的疗伤之术而已！做贼嘛，免不了要打打杀杀的，受伤是家常便饭，你看小白和小黑都受了重伤，这才多久就又生龙活虎了？你不是说，保命是做贼的第一守则吗？完全对啊，师尊当初也这么说的，所以，这《易筋经》也是我入门后学的第一本秘籍。”老谷似在追忆和师尊在一起的日子，眼光深邃。

        “老谷，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修习了《易筋经》，就等于是打不死的小强了？”辛无尘有点小兴奋。

        “小强是谁？高手吗？”

        “...呃，是...是高手，而且在繁殖方面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生命力旺盛，专挑那些恶劣的环境呆着，天生就是做贼的料...要修成一代大贼，就得像小强一样......”辛无尘无法给一个异世界的人讲小强、星爷、讲电影...那得是多么浩大的工程。

        反正，小强就是高手！人，如果有小强一半的能力，那可就天下大乱了。地球上，3亿5千万年前，还没有人的时候，就有了小强。雌小强一次交配，终生都可产卵，一年可繁衍十万个小小强，不吃不喝40天不死，小强的食谱无所不包，甚至绝境之下，可以同类为食......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与小强为敌，可不屈的小强还是在夹缝中幸福的生活着。

        人做贼，能做到这个境界，那就是神话了！小强的某些正面的特性，似乎暗合着“贼道”。

        为了能让自己像小强一般倔强，辛无尘，从《易筋经》开始，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学习和修炼状态中，他需要赶时间啊...

        断脉重续，等于是重新把身体的内部结构不通过外部手段，而是用功法刺激身体机能，重新激发生长的机能，从而达到修复的目的。可想而知，这《易筋经》有多么的逆天和不凡，而这部奇书，居然只是无影道的疗伤秘法而已！

        十八年无法修炼，如今可以修复经脉了，绝大多数人，会马上付诸行动，这个诱惑太大了。

        可二次为人的辛无尘却非常冷静，自己现在即便按正常程序修复经脉，也落了下乘。比别人晚了那么多年修炼，追得上吗？哪怕不眠不休的修炼，哪怕自己悟性远超别人，也走的是一条旧路而已，始终跟在人后。自己为什么不走一条别人从来没走过的路？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积累，即便是失败了，也没失去什么。但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另一个崭新的天地了。他始终相信，连《易筋经》都只是普通的疗伤秘籍，那么，这无影道的其他功法岂不是更加与众不同？把这些秘籍通读一遍，也许就能发现一套新的修复方案来。

        他把自己想法告知谷若虚，这让已经修炼了五十年的“老人”都佩服万分！这等心智，岂是常人能拥有的，面对诱惑而不混乱，不墨守成规，敢于突破自己，这是谷若虚永远不敢走的一条路。

        “这也许就是师尊对我失望的根本原因吧？”老谷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就这短短的时间，辛无尘展现出来的东西，给他带来的冲击是摧枯拉朽式的，自己原本看不到的自身缺陷突然被放大，犹如醍醐灌顶，一旦明悟，之后的修炼境界将是跳跃式的提高。

        近朱者赤，近智者明。

        辛无尘进入了一个疯狂的强记节奏，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这一大铁箱五百多册功法、秘笈、秘术通通存入了大脑中。有了在宣武门阅读的经验和形成的认知，不比不知道，单就功法而言，比玄武门的功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这些功法和秘笈，绝对是这片大陆上没人接触过的。尤其是“日月神诀”，就连他一时半刻也无法理解。

        “修炼至最高境界，可冲破天道规则束缚，超然于天地之外。”这是“日月神绝总纲里的叙述。“超然于天地之外，这是何等的高端？”辛无尘无限向往。

        然后，静坐冥想，把所有的阅读过的信息像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脑中推演，各种功法的利弊此刻在他的脑中分解、合并、重组，不光把师尊万里空的留下的这些东西全部分解和重演一遍，还把玄武门的那些他认为非常有借鉴价值的东西分解出来。

        任何一种功法，不可能没有缺陷，最高端的功法，只是缺陷相对少一些而已。不完全迷信功法，这是多少修炼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只有辛无尘这种没修炼过的“门外汉”敢这么做。

        衡水大陆的修炼体系，几乎全是以修玄气为主，即是修炼者通过不断的将天地间的灵气，在丹田中压缩、循环、提炼，最后变成一股乳白色的玄气气流，在丹田中产生一个漩涡，而且这漩涡是高速旋转的，级别越高，这个漩涡产生的吸力就越大，会把更多的玄气吸纳和压缩在这个漩涡内。当人需要使用这些玄气时，人为控制减慢或者瞬间停止丹田气流漩涡的旋转，产生的离心力，会把玄气甩出旋涡，通过经脉、穴位，和人体的肉体力量结合，对外释放能量。这种修炼法，对修炼者的肉体要求也相当高，肉体力量强悍的，攻击力就更强。

        而万里空留下的修炼体系，却是与众不同的罡气，这是更高级别的修炼方法，但其修炼的难度，远远高于玄气的修炼法。武者把天地灵气转变成玄气后，再度浓缩和提炼，直至修成淡黄色的罡气，然后根据修炼者的经脉强度和罡气的浓郁程度，再压缩成无数个罡气团，存放在各个经脉中。修为越高，每个罡气团压缩的强度就更强，压缩越厉害，当罡气炸开时，所产生的能量和伤害就更大！修炼罡气的修炼者，罡气不存储在丹田，丹田只是一个把玄气提炼成罡气的一个加工厂而已。攻击，其实就相当于把一个个罡气团扔出去，像扔炸弹一样。因此罡气修炼者的攻击强度，对于肉体的依赖程度，就要低得多。

        这两种不同的修炼体系，各有利弊。玄气武者，丹田的强度代表着存储玄气的容量大小，肉体力量大小，代表着最后产生伤害的增幅大小；罡气武者，经脉的强度代表着所能承受何种压缩强度的罡气团的压力，丹田的强度，代表着把玄气转变成罡气的速度和质量。玄气武者，丹田破碎，等于就失去了玄气的攻击，类似于釜底抽薪，彻底断了来源；罡气武者，如果被人击碎经脉，罡气团失去了外在的束缚，那么罡气团就会在体内爆炸，形成无法控制的内伤，甚至炸体而亡。

        无论哪种修炼体系，丹田和经脉的意义，就等同于心脏对于人体意义，那是根本，是基础。人体经脉的布局，都是以丹田为中心，要重塑经脉，第一步就是修复破碎的丹田。可辛无尘完全了解了两种修炼体系的区别之后，产生了莫大的疑问，丹田，仅仅修复就够了吗？

        无论是罡气还是玄气，在使用时都需要良好的控制。修武者所谓的修炼，就是除了不断增加玄气或罡气外，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熟练的控制和运用。可问题是，再良好的运用和控制，如果遇到超级高手，伤了自己的丹田和经脉，还不是废人一个，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除非你有备用的丹田和备用的经脉，伤了其中一个，也不至于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但是，一个人拥有备用丹田和备用经脉，这可能吗？可能吗？等等，为什么不可能？克隆，对，就是克隆，这可是地球上科技文明中逆天的一项发现！一个细胞，可以克隆出一个完整的生命体，更何况只是克隆其中的局部？而且辛无尘的情况还和克隆不太一样。就好像修路搭桥一样，既然可以修两车道，为什么不能修八车道、十六车道？只不过代价花得多些而已。

        有《易筋经》这本宝典在，修复丹田和经脉根本无需什么天材地宝，只是运转功法和气血流向，让人体内自主修复，修复完成一个经脉系统后，在重新修复一套体系，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甚至可以三套、四套...真不敢想下去，那样会有多么的逆天！

        如果丹田和经脉修复了，又该选择哪种修炼方式呢？玄气？罡气？

        就攻击灵活性和杀伤方式来说，无疑修罡气是最佳选择。但存储方式有问题，尤其是经脉受伤时，罡气的不可控爆炸产生的反噬，是罡气武者最大的短板。

        而玄气武者的玄气都存于丹田，都是重点保护的地方，不会轻易被对手伤到丹田，即使部分经脉受伤，还是可以攻击对手。但玄气攻击力又远不如罡气那么凌厉和具有罡气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伤害效果较差。

        如果，以丹田存储罡气而不是玄气......咦，对啊！不管是玄气还是罡气，都如罡气修炼那样，先压缩成无数个玄气球或者罡气球，然后再利用丹田产生的气旋，将这些压缩的玄气球和罡气球在漩涡里高速旋转起来，再度压缩，再用玄气武者释放玄气的原理，减速或骤停气旋，那么，离心飞出的就不单是玄气那么简单了，而是一个个经过两次压缩的玄气团或罡气团，那威力，何止是数倍啊！！！假如，再有多个备用丹田，多条备用经脉，那攻击不是翻了好多倍吗？哈哈哈哈，就这么办！

        辛无尘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万分，这是一条没有人尝试过的路，无比疯狂！而且按照这种思路修炼下去，在辛无尘的修炼字典里，就再也没有了升级之说，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力争把每个丹田都完全修成高质量、高压缩的罡气，然后就是增加备用丹田和经脉的数量和承受强度，毕竟，释放那一瞬间，经脉所受的冲击力，是随着他的罡气球压缩程度的增加而增加的。如果经脉脆弱，罡气还未离体伤人，就先伤了自己。如果，非要划分等级，那么就以丹田和经脉的承受强度来划分等级吧。

        不知不觉中，辛无尘，一个穿越而来的修武的“门外汉”，做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推演。就他目前接触的武学层次来说，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在普通武修眼中，这就是个疯子。可就这个疯子，颠覆了整个天下武修的理念，这已经超越了一代宗师的范畴，而是类似于“创世”的成就了！

        “日月神诀”中，基本方法是修炼阴阳五行属性的罡气，按照相生相克的原理，大量高度浓缩阳性罡气和阴性罡气，控制罡气在体外凝聚成日月的境界自然就达到。而自己可以修出无数个丹田，可以很好的解决因为境界不高，而导致罡气数量不够的难点，同时还可将不同属性的罡气分别存储于专门的丹田中，可以避免不同属性罡气之间的冲突，只要控制到位，在体外凝聚个小太阳和小月亮，不跟玩似的？随便扔出去，就是一颗小型核弹！

        现在，辛无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几十年过后，谷若虚还是无法修成“日月神决”，因为他只有一个丹田，就他现在的境界，那罡气的数量，离“凝成日月”所需的罡气数量，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个功法的开创者，也是在一个丹田的基础上来编撰的功法，必须境界无限高，修炼岁月无限长，罡气压缩达到极致之后，才可能入境。

        一个丹田，升级的目的就是扩容，可怎么括也只有一个，容量上没有太多突破，只能通过无穷岁月的反复锤炼，将罡气压缩度和罡气质量无限提高。那些长久闭关的“老怪物”，一直重复的，就是这样事情吧？

        按照辛无尘的思路，完全不需要等到修为多高，只要罡气数量到达要求即可提前入境。境界不够没关系，一个丹田存储的罡气不够也没关系，架不住丹田多啊！一只蚂蚁吃不下大象，亿万只蚂蚁一起来，一头大象还不够吃吧？自己在控制力上多下点功夫，超越境界绝对不是梦！

        理论基础已构建，剩下的就是实施了。辛无尘没有冒进，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

        辛无尘停止了静坐，走出洞府，伸了个懒腰，鼻子中闻到一股极其特别香味，循着香味走进另一个房间，看见一个娇小背影正爬在一个炉子前。辛无尘没有出声，悄悄凑过去，只听见黑玫瑰低低的呢喃：“…怎么就成了师伯呢？要是师弟多好啊？”

        “要是你愿意，私下里也可以叫我师弟，我不介意！”辛无尘一声轻语，让发愣的背影蓦然一惊，一跳而起，扭过头看辛无尘时，已满脸通红。

        “师…师伯，你…你出关了！”

        “闻到香味，才发现饿了，做的什么好吃的？”辛无尘手负身后，一脸迷死人的笑容。

        “我…我…师尊让我等你出关，我…我做的什锦莲藕…”

        “我都不知道自己闭关多久了，正好饿了，居然这么有口福？”

        “两天了…是…是我特意做的…”

        “那谢了！”

        辛无尘也不客气的往桌前一坐，看着黑玫瑰手忙脚乱的把锅里做好的美食分放在两个盘子里。各种彩色围绕在白色的藕片周围，这是一种彩云逐月的意境。

        “为什么每个藕孔中颜色不一样？里面填充的什么？”辛无尘看着那很特别的藕片问黑玫瑰。

        “填充的是水果压榨的汁拌上面粉，红的是草莓味，橙的是橘子味，黄的是菠萝味，绿的是青苹果味，蓝的是蓝莓味，靛色是山竹味，紫色是葡萄味。”

        “这么麻烦？你做了多久？”

        “也没多久啦，反正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出关，就慢慢做呗，我刚做好，你就出关了…”

        “…谢谢！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在心里把我当成你想象的小师弟，没人的时候，你还可以叫我师弟！我没猜错的话，以前的老四罗小北，对你…非常重要吧？”

        辛无尘淡然的话语，在黑玫瑰的心中却掀起了阵阵巨浪。

        “…我们说好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相伴天涯…地老天荒…”

        两行清泪，从一张精致的脸颊潸然花落，十年生死两茫茫，意难忘，尽思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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