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剑人沈炼
沈炼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严州府，居然有人对他念念不忘。
其实，更加忿忿不平的，是京城内的文武百官，通过这次大朝会，他们终于见识到贱人沈炼的风采。
“这厮无耻至极，剑人！”
大家异口同声，一提起沈炼，无不咬牙切齿，每天都翘首以盼，等待沈府传出沈炼重伤不治的消息。
只是很遗憾，众人越等越着急，沈炼却始终吊着一口气，似乎不拉两个人垫背，就咽不下这口气。
沈炼也很配合这些官员，隔上五六天，就无意中露面一次，每次都状态极差，奄奄一息，看上去随时送命，结果五六天之后，这厮又出现了。
到了后来，沈炼的脸色逐渐恢复，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苍白，他只好在演戏之前，让妙玄给他化妆。
即便这样，也有人怀疑。
“沈炼这厮，虽然脸色蜡黄，可是身材看上去发福了啊？”崔呈秀忧心忡忡地说道。
“崔大人，我专门打听过，听说这厮全身浮肿，只是看上去好像发福而且！”刘廷元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
崔呈秀点头，这才感觉好过一点，“这厮要是不死，文武百官哪有好日子过！”
“崔大人所言极是！”刘廷元附和道。
……
严州府的茶楼内，因为说书人开始胡言乱语，原本聚集的听书人纷纷散去，他也只好收拾东西，还偷偷瞟了燕十三一眼。
燕十三也不慌不忙，结了账之后，随着说书人往外走。
看见身后的燕十三，说书人暗中叹了一口气，直接认命，带着对方回到租住的小院。
进入房间，他放下东西，给燕十三泡了一杯茶，苦笑着说道，“燕大侠，请！”
“我只是一个大魔头，如果我真的是大侠，你就不会这样畏惧我了。”
燕十三接过茶水，一口喝干，坦然坐在凳子上，开口说道，“既然敢编排沈炼的是非，还没有人抓你，看来你真的跟沈炼有关系，说吧，你到底是谁？”
“燕大侠慧眼如炬！”
说书人拍了一个马屁，对着镜子，慢慢摘下头上假发，又拿热毛巾敷在脸上，过了一会，轻轻地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才对燕十三说道：
“在下李鬼手，久仰燕大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比江湖传闻更加……”
“李鬼手！”
燕十三打断他的话，惊讶地问道，“你是李鬼手？你的大船呢？你的万贯家产呢？你怎么会落魄至此？”
“唉！”
李鬼手重重地叹气，哭丧着脸说道，“燕大侠，此事一言难尽，都是被贱人沈炼所害！”
“……？”
燕十三不知道怎么开口，李鬼手江湖号称“鬼难缠”，除了医术高超之外，易容术也出神入化，如果谁得罪他，说不定哪天就无缘无故毒发身亡，还找不到死因。
看见燕十三皱起眉头，李鬼手以为他怀疑那碗茶水，连忙解释道：“燕大侠请放心，我是绝不敢在你面前下毒，因为再厉害的毒药，也无法令你这样的绝顶高手顷刻间毙命，就算有，你也可以在生死关头，一击将我击毙，我又何必自寻死路？”
“我只是感觉奇怪，沈炼怎么能够把你害得这么惨？”燕十三问道。
“燕大侠要是不着急，可以听我细说，沈炼对我施加的种种恶行，简直人神共愤！”李鬼手愤然说道。
“呵呵！”
燕十三笑了，“我还真不着急，距离京城这么远，我们可以一边赶路，一边慢慢聊。”
“不！”
李鬼手惊恐失色，连忙摆着手说道，“燕大侠，我绝不能去京城，否则一定会死在沈炼这贱人手中，求你放过我……”
“我去京城挑战沈炼，顺便把他杀了，给你报仇便是！”燕十三平静地说道。
“真的？”
李鬼手怔住，盯着燕十三看了一会，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才接着说道，“燕大侠，沈炼这厮连白云城主叶孤城都杀了，一定使用了卑鄙手段，你没必要冒险，再说了……”
劝说了一会，他发现燕十三无动于衷，淡定地坐在那里喝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好吧！”
李鬼手倒也爽快，“既然燕大侠坚持为民除害，我就舍命陪君子，随燕大侠一同进京，找那贱人沈炼报仇雪恨！”
……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便一同上路，赶往京城。
李鬼手虽然现在已经破产，但是逼格还在，直接找到严州城最大的商行，花重金租了一辆马车。
这俩马车既宽敞又豪华，里面各种奢华装饰，燕十三虽然不追求这些身外之物，不过也不拒绝。
李鬼手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燕十三也不在乎，索性又买了十几坛子美酒，放在车厢里面，喝一杯酒，痛骂一句沈炼，倒也逍遥自在。
“燕大侠，沈炼这贱人荒淫无度，有妻妾十余人，却战胜了无欲无求，一心追求剑道的叶孤城，你说气不气人？”
听见李鬼手的话，单身狗燕十三不禁点头，心中的不平又增加一分。
“沈炼这厮，极度追求享受，贪婪无度，我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家业，都被他三位妻妾给抢走了……”
李鬼手声泪俱下，痛陈沈炼的恶行，“更可气的是，这厮遇到我之后，居然趁我受伤之际，落井下石，不仅把我打得面目全非，还抢走我剩余财产，直接换成粮食，拿出去赈灾！”
听到这里，燕十三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李鬼手似乎没有察觉，继续说道，“燕大侠，你说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天灾不断，那些灾民一个个命比狗贱，哪有资格不劳而获？”
“当时我也在福建，那边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无数灾民饿死在街头，根本没有人过问，他沈炼凭什么多管闲事？”
说了几句，害怕燕十三翻脸，李鬼手赶紧转变话题，“燕大侠，前面马上到集镇，咱们歇息一下，吃过午饭再走如何？”
“好！我没有来过京城，对道路不熟，你做主便是。”
燕十三点头，他之前没有见过李鬼手，不过也听过不少内幕消息，知道此人极其贪财，无论是救人，还是给人易容，没有百两黄金以上，连想都不用想。
以李鬼手的本事，他大船上的财富，一定富可敌国，想不到居然被沈炼直接抢走，也难怪他如此仇恨沈炼。
经过这几天相处，燕十三对李鬼手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从对方口中，听到更多关于的沈炼的事情。
燕十三对于沈炼，也更加好奇了！
一个突然崛起的绝世高手，一个贪图享受的贪官，一个荒淫无度的淫贼，一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一个为民除害的恶棍，一个以权谋私的奸臣，一个赈济灾民的权贵……
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标签吗？
燕十三真得有点迷惑了，到底那个才是真实的沈炼？
“燕大侠，饭做好了，过来吃饭吧！”
李鬼手过来，热情地说道，这个集镇太小，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店，李鬼手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
“好！”
燕十三并没有轻易相信对方，毕竟李鬼手是以医术闻名于世，若说对方不精通下毒，他绝不会相信。
不过，燕十三武功出神入化，每次吃饭或者喝水的时候，他都会特别小心，发现并无不妥。
对于毒药，燕十三也很自负，他不仅修炼了家传的“夺命十三剑”，也精通不少魔教功法。
他相信，在江湖上，没有人可以不着痕迹的对他下毒。
正如李鬼手之前所说，这世上没有任何毒药，可以让燕十三顷刻致命，也没有任何毒药，能够让他中毒而不自知。
“燕大侠，这肉炖的口味怎么样？”李鬼手笑着问道，
“不错，比一般饭馆做得要香！”燕十三点头称赞。
“靠这个！”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心怀坦荡，李鬼手把手中的瓷瓶递给燕十三，笑着说道，
“这是我无聊的时候，研制出来的美食配方，把紫叩、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八角、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等，按照比例磨为粉，制做成的调味料。”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鬼手还有些得意，看着燕十三继续说道，“如果燕大侠喜欢，等到了京城，我买点原料，给你制作一瓶，足够做半年菜用。”
“多谢！”
燕十三接过瓷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虽然不能说完全分辨，也基本差不多少，的确是这些草药勾兑而成，最起码其中没有毒药。
“燕大侠，咱们是再歇息一会，还是接着赶路？”李鬼手问道。
燕十三抬头看天，起身说道，“时间还早，再走一段吧！”
“好嘞！”李鬼手报上燕十三的大腿，人也变得没有节操，整天屁颠屁颠，还沾沾自喜。
……
就这样，又走了半个多月，终于临近京城。
其实，后来这几天，燕十三刻意放慢速度，因为最近每天吃肉，加上千里跋涉，他有点上火，嗓子干涩，小便不畅，大便困难。
为此燕十三还专门运功检查一番身体，的确没有中毒。
这一路走来，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李鬼手，时时戒备，要是这样还中毒，燕十三死不瞑目。
好在有神医李鬼手，也发现燕十三的症状，一眼就看出问题，“燕大侠，你是不是还经常失眠？夜里偶尔盗汗？”
“嗯！”燕十三点头。
“无妨！”
李鬼手胸有成竹，“燕大侠放心，你这是心情急躁，肝火过旺，到前面镇子上，我给你开一服药便好。”
听到对方说得头头是道，燕十三将信将疑，李鬼手又接着说道，“燕大侠，不是我说你，马上就要到京城，沈炼早晚是你剑下之鬼，你又何必心急？”
“是我操之过急了！”
燕十三警醒，随着越来越靠近京城，他的确心境不稳，变得有些急躁，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沈炼。
马车到了前面集镇，李鬼手开了药方，燕十三仔细检查过后，服下药汤，果然到了晚上便感觉轻松很多，夜里也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继续赶路，燕十三真的没有之前的症状，只不过一天之后，又略有反复。
“燕大侠不用担心，因为你之前病症积压了好几天，自然不会一服药便可根治，只需再服用两次即可。”李鬼手笑着说道。
……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京城郊外，燕十三原本还想绕道万梅山庄，去拜访剑神西门吹雪，但是在路上耽搁这么久，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反正西门吹雪也不会应战，见不见也无所谓了！
“燕大侠请看，前面那一片黑乎乎的轮廓，就是京城，咱们恰好能够赶到天黑之前进城，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比教坊司要水灵多了……”
李鬼手嘿嘿笑着，拎着酒坛子灌了一口，顺手递给燕十三。
燕十三原本就没有忌酒，而且这几天已经痊愈，身体再没有不适的症状，便接过酒坛，痛饮了几大口，笑着说道：“哈哈！爽快，终于要见到沈炼，我真有点等不及了！”
“来者何人，赶快停下！”
外面传来一阵吆喝声，马车缓缓停下，李鬼手掀开车帘，发现前面的道路上堵着一队官兵。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骑着骏马，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在他左手边那位，稍微矮了一点，腰间别着一双短刀，在右边的马上，是一个神情慵懒，肩扛苗刀的高大汉子。
他们三人身后，跟着二三十名手下，拦住马车之后，身后的手下呼啦一下围过来，把马车团团包围。
燕十三脸色平静，对于他来说，官兵不过是多了一张皮，必要时刻，也不是不能杀。
反而是李鬼手，因为惧怕沈炼，原本就提心吊胆，现在突然看见官兵，更加紧张，说话也有点不利索，“几……几位官爷，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百姓，不知道……”
“京城出现一位采花贼，专门劫掠良家女子，本官奉命拦路搜查，快让你们车上的女眷下来，接受检查！”三人中间这位，正是卢剑星，他拔刀指着马车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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