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继血持脉
“小央，我知道你为何无法感应到司元，你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吧？”虽然是疑问，她却很肯定。
“真是羡慕啊！”她似乎羡叹一声。
没什么好羡慕的，那无聊的实验室很是无趣。倚轻央瘪瘪嘴，心里回应着。
“那是个怎样的世界呢？真是好奇呢，竟能育出你这样干净的人。”倚清允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地说着。
好奇也没用，反正又去不了了。
“明明从刚开始就应该对你防备的，为什么恰好相反了呢。”她今天的话格外多。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她就像往日在腹中偶尔默默地回应着她的话。
“你觉得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里活着，很没有意义吗？”从她这些天无所谓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对自己的生命抱着无谓的态度。
就连在濒死之际，都淡漠得无惧无怨。能活着就活着，不能活也无所谓。
倚轻央：……管你什么事。
“小央，你是想活下去的，对吧！”倚清允似乎很疲惫，喘着气道。“你难道不想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吗？”
……
倚轻央右眼闪过耀光，却随即消逝。
反正她在那个世界也相当于死去了。
“活下去！”倚清允猛然站起来，炙热的眼神带着冀望。“我想知道，从出生以来我族一直信仰之物到底是什么？”
骤然从体内迸发出精神，神情狂热地看着那颗湛蓝的石块。
她想知道，我族数百年来牺牲数万族人来守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啊！”倚清允痛叫出声，脑袋突兀传来狂烈的灼烧，这是从血脉中带来的惩罚。
连对它探知的念想都不能有，不可触碰，不可求知，不可反抗，这就是他们这一脉的悲哀。
即便信仰仍在，尊崇犹存，但她还是想弄明白，她所奉仰之物是怎样的存在？她怕不明不白，怕到最后这个存在只是他们一族的凭空幻想。
“我、我就是想知道啊！”仿佛豁出去一般，她忍着剧痛狂然大喊。
“我们为什么要守候它？我们和它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每个人宁愿失去一切，也要一生守候它？”
似不甘的嘶吼，响彻宽阔的祖墓。
之后她沉默了许久，直到脑中灼烧的剧痛消减一些。
“所以，你替我活下去吧！”她声音暗哑，眼神狂热。“我给你能融入司元的身体，我给你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意义和理由。”
她癫狂的样子与博士做实验时有些相像，倚轻央蹙眉与她相望，她的神智似乎有些不对劲。
“姓源我姓，‘轻’似我‘清’，云坠央腾。以我之血，持之汝脉。愿汝继我之后，承祖训，守祖墓，护祖脉。”
如同誓词的话，她说得无比郑重。
她根本不给倚轻央拒绝的机会，手指轻轻一点玻璃墙，泛起阵阵涟漪。而她身上的血液正潺潺流入血池中，血池浓度正在加深，开始呈现稠浓的暗蓝色。
谁要继承你这个破血脉啊！
仿佛知道了她的目的，倚轻央急切挣扎着，心中破口大骂。心底的疼惜与哀痛却油然而生。
轰——
外面突然响起巨大的声音震得祖墓内部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
倚轻央眼神严肃地告诫她，不要出去。
倚清允却在此时遗憾地望着血池的浓度，“没时间了，看来不能全部祭出。”她抽回传输中的血管。
“不过，这血池里的血应该足够了。”
“小央，不用守候它，我不想你因此被限制。如果是你的话，只要活下去就能一直快乐。”此时的她，才正常得像往常那般温和。
倚轻央怔怔地望着她，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她的伤明明治好了，她明明可以活得更长。
“还有，能再叫我一声姐姐吗？”轻言地祈求，带着冀望。
“哎呀！我真是太糊涂了，你现在不能说话呢。”她好像才想起来一般，拍一下脑门。
她还想再说什么时，外面巨大的轰炸声更加剧烈，还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还想和你说好多好多……但是，抱歉了，你现在还不能被发现……”她说着，石墙渐渐落下。
不要走！
倚轻央极力挣扎，血池中荡起一波又一波浪花。被倚清允余留的血管紧紧缠住，无可奈何。
“姐、姐姐！”不要走！
她大张着口，撕裂着嗓音叫唤出声，她的嗓子破裂流出鲜血在池中晕开，她恍然不觉，一声又一声地叫着。
“姐姐，姐姐，姐姐……”沉痛而悲恸。
只可惜隔着石壁难以传出去，即便在血池中掀起大浪，也传不出半分。
倚清允转身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似有所感地回望着密封得毫无痕迹的石墙。
“我好想听到了小央叫我姐姐的声音。”她自嘲地摇了摇头，看来是失血过多带来的晕厥让她产生了幻听。
看着涌入祖墓的众人，她悠然地走到祭祀台前坐下。似乎早有预料，她并不慌张。
“这么多人啊！我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该交给谁呢？”倚清允一脸疑惑地问道。
来的人很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曾经覆灭石砂村的白秀兰和东浩生，有墨漆城五大世家之人，也有外来的陌生强者。
“果然是那个血脉的人，那非人的蓝色血液真是恶心。”
“余孽，你休想挑拨离间趁乱逃走，我们是不会上当的。”一人斥吼。
“我们要在那个东西虚弱之时歼灭它，以防将来祸害世人，造成生灵涂炭。”
“呵，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不就是为了我族的圣物？”倚清允讥诮。
“大胆余孽，事到如今竟还执迷不悟。”
“源介碧脉之人就是它的余脉，若不是这一族，当初它早就被歼灭了。”
“别人她废话了，说不定她正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众人一言一句无不在斥怒她，挤兑她，嘲讽她。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恩怨，有的人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却通通都在对她喊打喊杀，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人。
唉！她无声地叹息着，忽视掉所有人无言地望着祭祀台，没了反抗。
嘭！一人一拳击来，瘦弱的身子砸向狠狠祭祀台，她的神情不变。
忽视掉朝她挥来的拳头，忽视掉朝她刺来的长剑，忽视掉浑身不停流淌的血液。忽视掉一切一切，只望着祭祀台……
她被留下一口气擒拿在地上，面对他们的打骂威胁不为所动。
她想向它祈祷，祈愿能在她死后，留有一片永世不灭的虚骨，以示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一直望着的方向想必就是封印之所，只要用她的血液祭献，就能打开封印得到那个东西。”
东浩生看着她流出暗蓝的血液，有些惊喜，没想到她的血脉竟如此纯粹，都能和直系的血脉媲美了。
他当时认为她的血脉不纯，是因为源介碧脉的纯度是以瞳孔颜色和血液的深浅来判断的。她的瞳色并不显蓝，所以他才认为血脉不纯。
据他所知，这样的纯度足够打开封印了。
“好！”
“说的有道理。”众人纷纷赞同。
而东浩生完全忘记了，当初在石砂村受伤的倚清允的血色只是淡蓝，并非像现在这般暗蓝。
－－－－－－题外话－－－－－－
剧情在慢慢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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