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单元第十五节
胡洮愣了一下,说:“为何这么说?”对方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次她们如此热情,想必是看中了你的什么东西。”胡洮说:“我能有什么东西被她们看中呢?”对方一下子噎住了,脸憋得通红,胡洮说:“你的顾虑我知道,我非良渚所产,所以你们担心我的心不在良渚,为了亲情出卖良渚的利益。”对方的脸更红了,尴尬的笑了笑说:“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胡洮说:“在我和地皇氏的子民走投无路之际,是良渚接纳了我们,让我们免于饥寒,让我们过上了安定祥和的日子。我们的利益与良渚的利益紧密相连,出卖良渚的利益,也是出卖自己的利益。”胡洮说的很认真,可对方的目光里仍然闪烁着怀疑。胡洮说:“地皇氏的子民不被刑马提之国的人接纳,我也遭到亲生母亲的慢待,我们对他们的感情永远不会超过对良渚的感情。”
对方说:“你不能只是努力的让我相信你,而是要设法取信于所有良渚的子民。”胡洮愣了一下,说:“言之有理。”明日,胡洮带着八位兄弟以及所有跟着他来到良渚的子民在一片空地上筑起一个高台,夜里,胡洮把当地九个有名望的女人请到他的住处开会,说:“我的二姐从刑马提之国来良渚与我联络亲情,她的话在情在理,让人无法拒绝,可这么一来就引起了良渚人的疑虑,所以我要筑高台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我会带着大家向上天起誓,永远忠于良渚。”
九个女人当中最年长一位说:“你念及亲情,这本无可厚非,只是请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离开刑马提之国的。”胡桃说:“我不能忘,也不敢忘。我知道亲情在利益面前是非常脆弱的,但良渚若要兴旺,最好有可以依靠的外援。”对于胡洮的话,九人都流露出不屑的表情,胡洮说:“且抛开亲情不论,如果有远方的人来寻求与咱们建立友好关系,我们应该积极回应,还是应该冷漠应对呢?”
九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终于忍不住了,说:“她可不是远人,你跟她近的很,你不是叫她二姐吗?”胡洮说:“首先我要就这件事向大家表示歉意,在做这件事之前,也许我应该咨询你们的意见。现在事情没有最终定下来,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九位女人面面相觑,且不提在这里如何畅所欲言,只说次女意见准备离开,忽然听说良渚人对于胡洮对刑马提之国释放善意感到不满,之后胡洮有带着地皇氏的子民筑起了高台,说要举行祭祀活动。她感觉情况有变,便决心要留下来,那位与她搭的火热的兄弟说:“你赶紧走吧!一旦良渚人要杀你,你可就别想走了。”她笑着说:“无妨,我就留下来陪你。”
一听这话,对方顿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炙烤一样,嘴唇也干了,胸口也鼓胀起来。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她说:“你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真的肯留下来陪我?”她一脸尴尬,笑着说:“当然是开玩笑啦!”对方说:“如果你真的走不了呢?”她说:“那我可就辜负了我的七妹。”
对方说:“七姐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她哈哈大笑,说:“你可真能逗,我们处在人兽不分的时代,男人皆是丑大粗汉,女子也都长的跟鬼一样,漂亮跟我们挨不上。”对方说:“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我们长的如此魔幻,说不定后人会羡慕我们。”她说:“现在事情紧急,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闲聊,我想知道胡洮能够多大程度上左右良渚的事?”对方说:“良渚的事,目前本地和地皇氏的子民各有五分之一的决策权,所以胡洮倾向于哪一方,哪一方的主张就会被执行。”
她笑着说:“如此说来,我的使命还是可以完成的。”对方说:“你过于乐观了。”她说:“何出此言?”对方说:“我的这位兄弟从来不会痛痛快快的支持其中一方,他永远是让分歧的双方再去讨论,什么时候讨论出结果了,再来见他。你说要是能讨论出结果来,还见他作甚。”她说:“既然如此,他怎么还能在良渚站稳脚跟呢?”
对方说:“人家就是命好。”她笑着说:“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这位兄弟,他能得到良渚人的支持,绝不是命好能解释通的。”对方一脸不屑,说:“你有什么高见?”她说:“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当家,可也巧了,从天皇氏望获开始,又有两位男主开创了自己的基业,仅管如此,他们仍然是暂时替女人在看家。男主坐朝,手下的文臣武将都是女人,他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谦虚和灵活,绝不可能在氏的位置上安坐。”对方说:“你这话我不爱听,盘古不是男人吗?”
她说:“盘古化作了万物,万物中幻化除了人类,我们都不曾见过盘古,谁知道他是男是女。”对方说:“盘古肯定是男人。”她说:“何以见得?”对方说:“你道这世上男人最爱什么?”她说:“男人最爱的莫过于女人。”对方点点头说:“然也!如果盘古不是男人,他怎么会如此偏爱你们,让女人一个个生的那般聪明伶俐,主宰了人间一切事务。”闻听此言,次女抚掌大笑,说:“你太会说话了,我喜欢你。”对方说:“可惜你最终要走的。”
次女笑着说:“不要这么难过,来日方长,说不定七妹还会派我来访问良渚。”对方说:“我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吗?”她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空气和温度合适,我也不会拒绝。”对方说:“所以你不会白来一趟,对吧!”她笑着说:“也许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烫的厉害,那是一片树林,叶子非常的柔软,也非常的温暖。月光撒下来,它那么明媚,那么多情。
胡洮与当地九位有名望的女人之间谈的并不病愈,这让她感到非常恐惧,如果是往常,她会习惯性的去请地皇氏子民中九位有名望的女人进行咨询,而此时他本能的想要回避她们。他让人算了日子,三天后才是良辰吉日,于是盘桓了三日,当了选好的日子,天还黑着他就起了,去河边洗了澡,然后来到高台下面跪好,等到天渐渐亮了,先来的是地皇氏的子民,看见主上已经跪在那里,立刻在那里跪好,八位兄弟和九位有望的女人跪在他身边。
太阳出来之后,良渚人才来到现场,看到这一幕他们惊呆了。其中有名望的九个女人立刻跪在胡洮身边,胡洮说:“劳驾你们都站起来吧!”她们愣了一下,最年长的那个女人说:“这是何意?”她双眉紧锁,目光非常的恶毒,胡桃说:“今日这一场祭祀是要告诉上天,我们将永远忠于良渚,请你们做证人。”她愣了一下,说:“我们还是一起向良渚表忠心吧!”
胡洮说:“你们乃良渚所产,对良渚的忠心不容置疑,地皇氏的子民大多产自西北,被野兽追逐,来到北方的刑马提之国,作为地皇氏的继承人,我不能保全他们,带着他们来投奔良渚。良渚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会百分之百的忠于良渚。”胡洮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铿锵有力,目中噙满泪水,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于是她说:“好吧!”
胡洮登上了高台,单膝跪地,双臂张开,大声说:“苍天在上,我乃胡洮是也!我和我的子民饱受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之苦,来到良渚之后,良渚人待我们如自家兄弟。今日我带着他们起誓,我们将永远忠于良渚,倘若违背诺言,愿受天谴。”说完之后,跪在高台下面的一个女人拿着一根长长的刺上了高台,她在胡洮的手指上戳出一个窟窿,血水立刻冒出来。胡洮将血水浸入土里,然后将一撮土送进了嘴里。
之后,那女人也将自己的手指戳破,再把一撮血土送进嘴里。当时连抱在怀里的婴儿也被这样戳破手指,血土入口,良渚当地人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感动。当胡洮和那女人往台下走的时候,当地有名望的女人立刻跪倒在地,那年纪最长的说:“如今你是良渚的氏,我们不该怀疑你。”胡洮将她扶起来,笑着说:“域内一家,我们不应该分彼此。”对方立刻说:“你说的对。”之后,他们再商议如何对待刑马提之国抛来的橄榄枝就没有那么难了,胡洮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倘若投来的是圈套,我们送给他们的东西也能把他们噎死。”
他成功的说服了当地有名望的女人,面对地皇氏的子民,似乎就容得多了。虽然九位女人都提醒胡洮要小心自己的那个七姐,却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听说了高台上发生的那一幕,次女感到非常的震惊,想不到男人也这么能演戏,难怪他可以做到那么高的位置,看来老娘还真的小瞧这个秧子了。胡洮给七姐准备了良渚的一些土特产,还给二姐带来路上吃的东西,临走的时候,他亲自把她送出边境,又让哪位与她走的很近的兄弟一路陪着她前往刑马提之国,在快到刑马提之国边境的时候,她说:“相送千里,终有一别,倘若有缘,还能再见。”对方流着眼泪说:“见不到我该有多难过。”
她笑着说:“你的戏演的太好了,我差不多快当真了。”说着眼泪就涌出了眼眶,对方说:“回去了照顾好自己,把权力看的淡一些,照顾好自己。”她说:“你也一样。”他转身往回走,一路上多次遇到野兽偷袭,他都很机智的躲开了,回去之后说了自己经历,一个老妇人说:“多次与死亡擦身而过,说明你受到上天的庇佑。”他说:“会不会弄错了,我才是真正的胡洮。”老妇人笑着说:“咎莫大于欲得,祸莫大于不知足。”他说:“何意?”
老妇人说:“你的身份已经非常显贵了,可你还不知足。你的所有富贵都来自于你的那位兄弟,而你现在却想着要取代他。”他说:“我能比他做的更好。”老妇人说:“先不说你能不能比他做的好,你比你其它七位兄弟强吗?”他一下子愣住了,老妇人说:“这世上有的人看自己卑微的像蝼蚁,有的人看自己尊贵的如太阳,自己看自己,常常是错的,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立刻说:“我就有自知之明。”
老妇人说:“你不了解你的兄弟,这叫不智。你不了解自己,这叫不明。明明不了解自己,还硬说自己很了解,这叫不仁。”他说:“你顶多说我不讲信用,怎么能说我不仁呢?”她冷笑着说:“狡诈之徒,何谈仁。”他被气的跳了起来,大喊一声说:“我杀了你这个老贼婆。”伸出铁钳子一样的双手要掐死那老妇人,老妇人忽然化作一缕青烟翩然而去。这个时候,他心里害怕了。见了胡洮,他拍着胸脯说:“我很顺利的把她送了回去。”
胡洮说:“如果让你一个人去刑马提之国,没什么问题吧!”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说:“你要把我赶出良渚?”他急的挥舞着双拳,几乎就要把拳头砸在胡洮的连上了,胡洮冷冷的看着他,压低声音说:“我只是想让你熟悉了路程之后,方便你以后出访。”他立刻转怒为喜,说:“你打算让我作为使者去访问刑马提之国?”
胡洮点点头,说:“这是有一节,你要切记,作为使者,到了刑马提之国务必要控制好情绪,倘若在七姐面前也挥拳头,不但会没办法完成使命,还可能恶化彼此之间的关系。”他说:“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能处理好。”胡洮说:“我的话你姑妄听之,我也相信你能完成好使命。”他高傲的扬起头,胡洮心中暗想,这个人若真去了,说不定会坏事。
胡洮正在盘算着,他已经走了出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不把派到刑马提之国出访,怕是说不过去了。在接见十八位有名望的女人时,他说:“刑马提之国访问了良渚,意味着关于良渚的情报已经被送到了氏的面前。而我对刑马提之国的近况却一无所知,我们需要选择一个得力的人去访问刑马提之国,疏通关系是面子,刺探情报是里子。”一听这个,在场十八个女人纷纷点头。
胡洮笑着说:“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一早向我推荐一个能够代表良渚访问刑马提之国的人。”散会之后,她们都在挠头,本地一拨,地皇氏子民一拨各自去开小会,胡洮立刻把自己哪位高傲的兄弟叫来,说:“我已经让十八位有名望的女人去商议出访的人选了,你立刻去寻求支持,然后我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你派出去了。”
一听这话对方就炸了,说:“原来你说的话根本不作数,早知如此,我直接去找她们有多好。”胡洮目光之中显得有些阴沉,脸上却仍旧露出笑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坐稳现在的位置吗?”对方说:“还不是你有当氏的命,地皇氏的继承人,多厉害啊!”
胡洮淡淡的说:“命的确很重要,但不是有好命就万无一失了。如果的你命好,你能得到上天的一笔不菲的馈赠,可能不能保有他,那就是你的事了。乌鸦的嘴里叼着一块肉,这是乌鸦的好命,你以为乌鸦一定能吃到这块肉吗?非也!这块肉很可能被狡猾的狐狸骗走。”他一下子愣住了,胡洮说:“地皇氏的子民拥立我做氏,是因为他们相信天命。他们之所以对天命笃信不疑,是因为天皇氏和地皇氏的两个家族都给子民带来了实惠。如果我不能给他们实惠,他们就会对天命产生怀疑,一旦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抛弃我呢?”
他梗着脖子听胡洮讲道理,突然说:“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也坦诚一回,如果我坐你现在的位置,一定不会向你那么累。”胡洮说:“你以为我是地皇氏的继承人,大家奉我为主上,我就可以把自己凌驾于众人之上,随心所欲的发号施令吗?非也!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良渚,也非一人之良渚。坐在氏的位置上,要仰仗那些有名望的女人,让她们的智慧能够发光,氏要有成全别人的胸怀。”
他说:“你的说法我不敢苟同,天皇氏创制历法,制作可以阻挡毒日的大气层,地皇氏根绝自己的观察,结合子民的需要,对天皇氏的历法进行了修订,百姓至今受他们的恩惠,他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造福子民。你缺少智慧,才想出方才的一番说辞来搪塞。”胡洮说:“我有没有自己的东西流传后世,你现在说不是太早了吗?”
他说:“我从你的身上看不出有什么潜力。”胡桃说:“这样吧!我们各自努力做好自己,你先找我说的去做,争取让他们推荐你。”他白了胡桃一眼说:“你真的不适合现在的位置。”胡洮说:“之所以让你争取他们的支持,是为了让这次出访更能够体现他们的意志,而不是我一人独断专行,背地里与刑马提之国勾结,这样就会不会有人议论我出卖良渚的利益。还有一节,如果没有办法争取到她们的支持,你有怎么能够说服刑马提之国的头面人物支持和良渚发展友好关系呢?”
闻听此言,他立刻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原来是这么想的?”胡桃说:“快去,若是晚了,他们就会各自物色人选,之后谁去出访就只有鬼知道了。”他不敢再拖延,立刻转身奔了出去。他先来到当地九位有名望的女性开会的地点,他的闯入让她们很不高兴,他说:“你们不用再为难了,我是不二人选。”最年长的那位女人说:“凭什么这么说?”
他说:“我与刑马提之国的氏乃一母所生,此其一也!我与氏驾前的宠臣次女颇有交情,此其二也!我与我国氏是兄弟,深受他的信任,此其三也!我也跟着他一起宣誓,永远忠于良渚,此其四也!别人如果突然接受任务,一定会惊慌失措,对刑马提之国的情况不熟,去了一定会着了人家的道儿,而我有足够准备,去了更有把握完成使命,此其五也!”她笑着说:“好口才,我都快支持你出访了。”
他说:“胡洮现在是良渚的氏,我也是良渚的臣,此番去了一定会努力捍卫良渚的利益。”对方说:“你打算怎么捍卫良渚的利益?”他说:“对我们良渚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尽可能多的刺探刑马提之国的情报,把他们的底摸清楚,到时候不管是友好还是对峙,都有用处。”一听这个,对方疑心大起,莫不是胡洮让他来争取支持?他看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立刻说:“我在刑马提之国生活过,知道那里缺什么又在良渚产出很多,我会拿一些去交换一些对我们来说稀缺但有用的东西。如果这件事做成了,就会源源不断的人带着他们的货物来良渚贸易,这样一来部分物资短缺的问题就可以得到缓解,要刺探刑马提之国再也不用派使者远路风尘去访问,完全可以套那些来贸易的人的话。”
对方说:“如果对方事先猜到了我们的计谋,用假情报来骗我们呢?”他说:“来贸易的人不止一个,从一个人的口中得到情报,可以通过另一个人的口去印证。”对方说:“如果他们都串通好了呢?”他说:“我们就派使者出访。”之后去另外九人开会的地方寻求支持,明日,十八人联名举荐他去访问刑马提之国。于是,胡洮立于高台之上,对跪在台下的他说:“我以良渚人皇氏之名任命你为使者出访刑马提之国,一要安全归来,二要摸清楚对方的情况,三要努力与当地的上层人士建立友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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