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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单元第二百一十九节


咸黑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最了不起的人都是在死了之后才有名声,生前有名都没什么了不起。”父亲一听这话立刻说:“你有点飘了。”咸黑立刻说:“死后扬名可以让子孙受益无穷。”父亲说:“你觉得主上还会来吗?”咸黑说:“应该不会来了吧!人家可是万乘之主,怎么可能屡次屈尊来见我呢?”父亲说:“万一主上那么做呢?”咸黑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可能就不得不去给主上效力了。”父亲说:“为何?”咸黑说:“人不宜自贵啊!”父亲说:“我以为学会了一身本事便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你还是如此谨小慎微。”咸黑说:“但愿主上回去之后把我忘了。”帝喾回到大内,立刻传恒久来见,恒久拱手说:“主上,还顺利吗?”帝喾显得很沮丧,说:“他不愿意出来辅佐我?”恒久说:“天下的贤人没有不想有机会展现平生所学,不应该有顾虑。”

        帝喾说:“能有什么顾虑呢?”恒久说:“你担心他成了勾龙,难道他自己不担心变成勾龙吗?”帝喾一听这话即可说:“我向他请教的问题就是如何避免成为第二个高阳。”恒久说:“如果他今日教你如何杀那个可能成为勾龙的人,多年之后他成了刀下之鬼,故事一定会惊醒后来的许多人。”帝喾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恒久说:“你先给他的父亲一个封号,这样他就进入了上流社会,他就是再想低调也不能了。”于是咸黑的父亲被封为荣誉侯,咸黑被授予实职,转换财务。咸黑带着父亲来大内谢恩,帝喾说:“让你主管财务,也算是没有违背你的本行,如果你能够帮我打理好这一领域的事,我一定不吝封赏。”咸黑的父亲说:“主上,犬子擅长理财,从来不为钱财所困,如果主上真的可怜我们,就让干一段时间之后允许他去职回家。”

        一听这话,惹得帝喾怒火中烧,说:“你这老儿好不识抬举,不在乎我的赏赐,在乎我的刑罚吗?”咸黑匍匐在地,说:“家父生在贫贱之家,长在草莽之间,并不知道上流社会的礼仪,今日冲撞了主上,万望赎罪。”帝喾说:“你放心,只要好好当差,你得家人就平安无事。”一听这话,咸黑冷汗下来了,立刻说:“主上放心,臣竭尽所能,报答主上的知遇之恩。”上任之后没多久,他就发现朝廷存在严重的浪费,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理账目,最后给提天子上了一道奏疏,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详细说明,帝喾看了大惊,立刻把锡和进叫来,说:“你们二位看看吧!”锡和进凑过来一看,锡立刻说:“臣知罪了。”帝喾说:“你怎么办?你要辞职吗?”锡说:“以天下之大,天子之尊,支出大一些,不是理所应当吗?臣之所以说知罪,是因为臣没有办法尽量少花钱,仍能够维持天子的体面。”

        帝喾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锡说:“臣觉得咸黑大人初入朝廷,还以为是在经营自家的那点小买卖,所以才会大惊小怪。”帝喾面色阴沉,说:“我也做过生意,怎么就没有这个问题呢?”锡立刻说:“你是先君帝芒的重孙,且长在豪门勾龙的家里,自然跟他不一样。”帝喾说:“我也做过小本生意。”锡说:“可你接手天下的时候,已经不是做小本生意的人了。”帝喾说:“有空让你们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次日朝会结束,锡和进以及咸黑与恒久二人被请到偏殿议事,大家落座之后,帝喾把咸黑的奏疏拿出来,说:“咸黑大人,有人说你是做小本生意出身,根本不知道天下之大,天子之尊。”咸黑说:“臣行走四方,大户人家见过不少,各地诸侯以宾客之礼相待,之所以现在仍做小本生意,是因为臣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散掉一部分财产。”

        帝喾说:“为什么要这也做?”咸黑说:“财产是许多人需要的东西,把别人的需要攥在手里,而你有不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们,你就会得罪很多很多人,有那么多人诅咒你,你能好的了吗?”帝喾一听不禁感觉浑身像长了刺一般,咸黑说:“对于天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聚财,而是聚人。人民拥戴,你才是天子,如果子民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你怎么能安享富贵呢?”锡拱手说:“天子之所以是天子,庶人之所以是庶人,这都是在生前已经注定。”咸黑说:“上天给你的东西,如果你不加珍惜,你认为不会触怒上苍,触怒了上苍不会有后果吗?”锡说:“主上,这个人分明是想假借天子以挟制天子。”咸黑说:“大家小家都是家,一般人家都知道物力维艰,天子之下就可以任意挥霍?一般人家都是亲自生产,而如今天子一家都是吃别人种的粮食。天子乃民之父母,子女进献的东西,不该想想他们的辛苦吗?”

        锡说:“子女侍奉父母以孝,臣子侍奉父母以忠,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如今你分明是借臣民之后抱怨主上挥霍。”咸黑说:“这么说你在此咆哮是为了维护主上的声誉?”锡说:“当然。”咸黑说:“父母如果要打孩子,一般的打可以坦然受之,如果打的特别厉害,就该逃走。死在父母手上,是陷他们于不义。由此看来父母如果重伤子女,甚至弄死他们是违背天道的事。”听到这里,进再也忍不住了,说:“你想说主上违背天道?”咸黑说:“主上圣明如镜,臣的想法你一定了然于胸,你如果觉得臣的法子可用,臣愿意进权力完成任务,如果你认为臣的法子不可用,臣愿意让出现在的位置,你可以选择锡和进两位大人心仪的人来接任。”帝喾说:“恒久,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恒久拱手说:“主上,臣也觉得天子之家虽大,天子之位虽尊,可如果不能精打细算,恐怕也会入不敷出,陷入困境。”

        帝喾说:“有理由吗?”恒久说:“当然有,天子之家如果花费有限,在诸侯以及子民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他们就比较容易接受天子的存在。如果天子之家花费巨大,超出了诸侯和子民的忍受范围,他们就会离心离德,对天子有许多怨恨。”进说:“主上,这个人与咸黑一个鼻孔出气,一定有阴谋。”恒久说:“你与锡大人一个鼻孔出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请问你们是不是有更多的阴谋。天子之家,精打细算,你们怎么就受不了呢?是不是你们在背地里干了许多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事?”锡说:“你信口雌黄、恶意造谣。”帝喾站起来说:“好了,我意已绝,咸黑大人,你可以先拟一个改制的方案,让大家讨论,如果可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咸黑拱手说:“臣遵旨。”离开大内回到家里,父亲就把咸黑训了一顿,说:“你怎么一上任就得罪人呢?你难道不知道吗?锡和进在朝中盘踞多年,得罪了他们,就是得罪司命之神。”

        咸黑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父亲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曾想过许多人有可能被你连累?”咸黑说:“父亲放心,我仔细的揣摩过了,当今天子是一个明白人。”父亲长叹一声不再言语,恒久与天子在后山散步,帝喾说:“你觉得咸黑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吗?”恒久说:“主上以为呢?”帝喾说:“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向你请教。”恒久说:“他如果做一件事,满朝文武无一反对。这才是真正值得怀疑的。锡和进把持朝廷也有些日子了,难免在一些事情有瑕疵,你应该放手让咸黑去做,真的翻出什么问题,你他们赦免了,也算是仁至义尽。”帝喾点点头说:“就这样办吧!”进来到锡的府上,说:“我感觉主上是偏向支持咸黑呢?为什么你还要坚持反对呢?”锡说:“咸黑要改制,如果朝中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主上会怎么想?”

        进说:“你是做戏给主上看?”锡说:“也不完全是这样,咸黑改制,意味着我们过去的许多问题都会被翻出来,就算是没有被治罪,官位怕是保不住了。”进说:“这个你多虑了。”锡说:“为何这么说?”进说:“改制会触及许多问题,这意味着许多机构都要听咸黑的安排,如此一来咸黑的权力可就大了。恒久与咸黑一个鼻孔出气,难道他不需要有人帮助他制衡咸黑吗?我们这一次肯定有惊无险。”锡笑着说:“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进说:“我们还是应该尽全力去反对咸黑改制。”锡说:“你变得够快啊!”进说:“做戏一定要做的逼真,如果让主上看出破绽,我们怕是难以善终了。”明日朝会结束,帝喾带着四位近臣登上了后山,他说:“你们都是我得左膀右臂,希望此次改制能够成功。”咸黑说:“臣深知改制之难,如果臣不能完成使命,能不能只杀我一人,放过我得家小。”

        帝喾说:“你看着风和日丽,为何说出这样丧气的话,难道我得朝廷真的黑到让你绝望的地步了?”咸黑说:“主上,这件事真是太难做了。”咸黑说:“你先尝试去做,如果需要帮手我会帮你物色,如果遇到障碍,我会帮你清理。”有了天子的这番话咸黑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咸黑提供的方案大意思就是要控制成本,提高效率。想要促成这件事需要裁汰冗员,把一些得力的人推到合适的位置上去。这一拨改制受到冲击的首先是一些得到祖上恩荫的人,这些只拿薪水,许多人不去衙门当差,去了的人也不老老实实办差,只是在哪里聚众玩乐。子民若是进了衙门,不由分说就会被他们一通呵斥,子民没有机会把需要解决的问题说出来,就被轰了出去。到收税的时候,差役们如狼似虎,他们就像是蝗虫路过农田一样,一去庶民之家,哪里就会被一扫而空。

        一些官员凭借溜须拍爬到了令人羡慕的高位,他们虽然办差不力,却有办法整那些他们看着不舒服的人。咸黑改制让这些人丢了饭碗,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让咸黑安于高位。一方面他们极力散布关于咸黑的谣言,这些谣言极尽诋毁污蔑之能事,同时又安排人去锡和进哪里告状。咸黑的改制触动了宗室的利益,许多宗室成员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在这个时候,恒久以及朝中一些怀有正义感的官员给予鼎力支持,更关键的事帝喾很快就感受到了改制带来的好处,朝廷的规模大大被压缩,可朝廷在诸侯以及子民心中的威望提高了。对于那些受到波及的人,他当然要出面安抚,于是免了咸黑的职位,有恒久暂时代理。可那些人并不愿意就此打住,而是继续向天子施压,这个时候锡和进都不说话,按照平常有人质疑天子,他们会第一时间出来忽悠大家。

        一日朝会,锡和进两个人都称病没有来,帝喾说:“锡和进两位大人这些年当差十分辛苦,如今也让他们歇息了,明日起,他们不必来上朝了。他们以后暂时由他们的下属代理,他们必须在两日之内离开亳。”一听这话在场的许多人都慌了,帝喾有些人说:“咸黑官复原职,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不满改制,可我告诉你们我还就改定了。食朝廷俸禄,却不去好好办差。我没有治你们的罪,就该感恩戴德,没想到你们不但没有任何反醒,还散布流言、诬陷重臣,败坏朝廷纲纪。不,锡和进不用离开安了,把他们杀了。”满朝文武都给他们求情,帝喾说:“恒久,你来做监斩官。”说完拂袖而去,当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恒久,恒久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走却被众人拦住了去路。他渐渐恢复了镇定,冷笑着说:“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们以为把我拦住了就能保锡、进两位大人的平安吗?”

        朝臣中冲出一个壮汉,猛的用一只手锁住了恒久的脖子,咬着牙说:“如果不是你举荐那个混蛋,怎么会有今天的事。”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发生说:“大胆反贼,你竟然要在明堂杀人吗?”那壮汉一听这话便火冒三丈,说:“谁要在明堂杀人了?”这个时候,一个身材瘦弱但目光十分坚定的人拨开人群走到那壮汉跟前,说:“侍卫何在?”侍卫如同潮水般涌上来,那壮汉说:“你这是作甚?”对方说:“在明堂行凶就是谋反。”他一转身,壮汉即可被扎成了刺猬。这个时候朝臣们都捏了一把汗,恒久不好有所迟疑立刻出去了。当天锡和进伏诛,朝中的大臣人人自危。咸黑复任之后,谣言不绝于耳,与此同时也,朝廷里紧张的财务状况得以缓解,且说那是解救恒久的是何人?此人名曰琚华,他原是一个武人,天子到边疆巡视,他受上司之命负责接待,在这期间天子被照顾的很好,给天子留下了深刻且美好的印象。

        后来朝京中有要职出缺。天子立刻就想起了他,入职之后没有什么功劳,如今总算是风光了一把,帝喾知道这件事之后龙心大悦,于是让他接管了之前锡主管的工作,之前进主管的工作由田澄接管。原来四位近臣,只有恒久还在任,咸黑的地位越来越高,四位近臣实际上是由他来领衔。这个时候帝喾经常莫名的感到不安,田澄知道天子这是担心四位近臣联合算计他,他来到恒久的府上,商量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恒久说:“主上圣明如镜,我们万不可自作聪明,最后把自己装进去。”田澄说:“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一定照办。”恒久说:“最安全的做法是把命运教给天子。”田澄一下子愣住了,恒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打哈哈呢?”田澄说:“不敢。”恒久说:“天子用我们本意并不是要在将来的某一天把我们杀掉,所以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天子,自己只是用力办差,主上就不会起疑心,我们也最安全。”

        田澄顿时感觉自己的眼前充满了光明,说:“多谢大人指点。”在之后的日子里,田澄只是用心办差,从不考虑自己的前程。有了咸黑的助力,朝廷的运营状况越来越好,入不敷出的情况已经不存在了,到了年底的时候常有盈余,帝喾说:“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良好局面,都是咸黑大人的功劳啊!”咸黑拱手说:“这都演感谢主上的信任和同僚的支持,如今宇内澄清、四夷宾服,我们可以实行无为之政,彻底与帝高阳划清界限。”帝喾说:“何为无为之政?”咸黑说:“无为之政是相对于有为之政而言的。先君帝邦卉、帝芒、帝高阳都实行有为之政,他们锐意进取,为的是实现今天的局面。”帝喾说:“我们为什么要实行无为之政呢?”咸黑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君帝邦卉、帝芒、帝高阳处有为之时,当然行有为之政,如今我们处于无为之时,当然应该行无为之政。”

        帝喾说:“何为有为之时?何为无为之时?”咸黑说:“开创者,有为也!守成者,无为也!”帝喾说:“我难道不能继续开创吗?”咸黑说:“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帝喾说:“你们也都这么看吗?”田澄说:“臣有一点岐见,打天下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风餐露宿,不知道有多辛苦。守天下则不同,坐享荣华富贵,有什么难的。”咸黑说:“大人觉得守天下就是坐享荣华富贵吗?”田澄说:“不然呢?”咸黑说:“华夏国到如今已历三世,当今之主上乃守成天子,你告诉我,他每天只是坐享荣华富贵而已吗?”田澄一下子愣住了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应对,咸黑继续说:“为安天下之民,主上每日殚精竭虑,你知道吗?”田澄匍匐在地,说:“臣糊涂,臣知错了。”帝喾说:“所为无为之政是何等模样?”咸黑说:“无为者,清静自虚之政也!”

        帝喾说:“何为清静自虚?”咸黑说:“在上安民,在下安身。政令如阳光雨露滋润万物,律例如四季节制宇宙。”帝喾说:“这应该很难吧!”咸黑说:“上古那些英明的天子都是清静无为、垂裳而治。”帝喾说:“何为垂裳而治?”咸黑说:“天子事必躬亲,是因为百司如死尸。百司抛弃自己的职责,是率天下奴役主上。百司都做好份内之事,天子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帝喾说:“你能到朝中做事,是上天要成全我。”咸黑匍匐在地说:“主上之明如日月也!一定能普照苍生,让天下人都受益。”从那之后,凡天下事,都由咸黑等人处置的十分妥贴,帝喾每日在大内于是无所事事,便把恒久请来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子嗣,这与社稷不利,你能不能与咸黑大人商量一下给我选妃的问题。”恒久说:“这件事臣等都给疏忽了,臣在此向你谢罪。”

        帝喾说:“我不是要让你谢罪,你得帮我解决这件事。”恒久说:“主上放心,这一次臣一定物色一位贤惠的皇娘进大内服侍你。”送走了恒久,帝喾心里仍旧感觉七上八下,他越想越觉得别扭,他是堂堂天,办这么一件事还得求人。恒久出了大内径直就来找咸黑,说:“大人,有一件天大的事你给疏忽了。”咸黑说:“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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