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花魁！
小厮们即刻上台，将头颅和尸身抬了下去。
动作利索，见怪不怪。
节目在继续。
没过一会儿，大堂宾客们便恢复如常，叫喊声连连。不得不承认，这便是鬼市的魅力，言出必行。只要你不违背鬼王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会动你。
*
一个又一个节目结束了。
花魁始终没有定论……
“我刚刚数了下，已过八十。”
“特地过来看花魁，怎就……”
“不要乱说，鬼王行事向来准数，何况区区花魁……”
“要我看，这些女子个个身姿曼妙，姿色过人，随便拖个出来都可以当花魁，不知道鬼王在想什么……”
……
议论声里，烛火慢慢熄灭，众人纷纷噤声望了过去。
死寂般的大堂里，婉转悠扬的歌声穿过烟雾袅袅的舞台传了出来，“登兰舟，新雨后，悠悠青梅满枝头，纤纤酥手采莲藕，笑语盈盈莫道湿了红袖……”
“……莫回头，莫烦忧，烦忧岂非莫须有，红装素裹自风流，人间哪得几次逍遥游……煮酒一杯，新词一曲，只怜人空瘦，微醺已上头……”
……
此音只因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
烟雾浓浓，帷幔飘飘，烛火渐次点亮，照亮了舞台中央。
一抹粉红色的倩影以丝绸为秋千缓缓而落，衣袂翻飞，灵眸流转，面若桃花，如同误坠凡尘的仙子，清纯、妩媚，透着一丝不谙世事的懵懂。
众人屏住呼吸，眸光痴痴。
不得此女，枉活人世。
“花魁！”
“花魁！花魁！”
“花魁！花魁！”
……
短暂的沉默后，大堂里呼声震天。
“三万白银！”
……
“五万白银！”
……
“十万白银！”
“二十万白银！”
“花魁价格真是水涨船高，一年高过一年！”
“此花魁色艺双全，人间少有！一年胜过一年！”
……
……
“二十万黄金！”一声清冽的声音响起，众人皆默然。
二十万黄金，整个宇国国库不过如此。谁，出手这么大方？角落里，宇逸寒缓缓站了起来，深邃的眸子透过面具望向宁荞，寒气慢慢渗了出来，冷入骨髓。
身形似萧庸，气场却胜过萧庸百倍千倍。
莫名，宁荞背脊缩了缩。
“花魁会，结束！”
老鸨声音响起，小厮们带着宾客们去了选中的姑娘们房间。一夜风流后，宾客们可带走选中姑娘，也可留下姑娘，自此之后，两不相见。
不管怎样，姑娘们的命运和前途基本完了。就算被恩客带出去，她们不过是论银两买卖的货物、玩物而已。留下来，成为鬼市众多小厮里的一员。
宁荞作为新一任花魁，被老鸨亲自领着，送到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厢房里。
房内，陈设低调奢华，茶香袅袅。
偌大的原木书桌上堆放着不少书籍，笔筒里羽毛笔整齐有致，墨砚里磨好了墨，一枝寒梅傲立于瓶中，清新、雅致。
不得不承认，主人品味尚可。
宁荞怎样都无法将这人和传说中嗜血如命的鬼王联系在一起。难道，是鬼王军师？或者是，鬼王幕僚？
想破了头，她也想不出房子主人到底是谁。
“吱呀！”门开了。
一位身材消瘦的白面书生缓步走了进来。
宁荞撩开裙摆，疾奔而去，劈头盖脸训斥道，“快走！这岂是你一介书生能来的地方？”
“……”
“鬼王就要过来了，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宁荞不由分说，欲将书生推出房去。老鸨离开时，特地交代她不要到处乱跑，免得鬼王找不着，雷霆大怒。
一想到台上飞出去的头颅，宁荞腿都软了。
“姑娘误会了，我是鬼王府内幕僚，受鬼王所托过来知会姑娘，鬼王临时有事过不来，让在下陪姑娘解解闷。”书生浅笑，露出了两颗萌萌的虎牙，可爱极了。
“真的？”宁荞蹙眉。
鬼王向来言出必行，怎会失约？
难不成宇逸寒给他出难题了，这会儿，鬼王正想着如何对付宇逸寒？
“真的！”
“长得这么可爱，便信了你吧！”宁荞绷紧的心弦松弛了下来，“看你白白净净，也不是什么恶煞之人，不要留在这古里古怪的地方，助纣为虐。外面的世界，可美啦！”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
“在下自小生活在鬼市，从未见过外面的景致，听姑娘说来，倒是有几分稀奇。”
宁荞翻了个白眼，“鬼王嗜血如命，肯定长得凶神恶煞，说不定还有那什么不良嗜好。公子这般可人儿，陪在他身边真是糟践了。”
每年花魁会结束，由鬼王亲自将貌美如花的花魁送入恩客手里，岂是正常男人所为？
书生面色微僵，“依姑娘之见？”
“饿坏我了，先吃点。”宁荞抓起桌上的糕点不顾形象吃了起来。为了活命，她绞尽脑汁迎合鬼王附弄风雅的习性，唱了首曲子。
总算赢了花魁之位。
只可惜，鬼王没有接见她。小乔躲在后台，不知道现在如何？大乔和恩客在一起，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思潮暗涌，表情复杂。
糕点入口，如同嚼蜡。
“姑娘在想什么？”
宁荞狡黠一笑，“我在想，如何鬼口拔牙。”
一年一度的花魁会算是鬼市大笔收入，鬼王岂可轻易舍弃？
狡黠的笑容如同狐狸般闪烁，迷人。明明是想着如何搞破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书生面皮微抽，“姑娘想拔什么牙？”
宁荞放下糕点，双手撑在桌面上，“你说，鬼王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哎……”顿了顿，她冲着书生盈盈一笑，“你人这么好，一定会帮我，对么？”
水眸微闪，似是天际边最耀眼的星辰，让人一看，便一头陷了进去。
“……嗯。”
*
神思游弋里，房外传来了小厮恭敬宏亮的通报声。
“大人，恩客等候许久！”
恩客？宁荞心底咯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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