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人死如灯灭！
“入鬼市时，朱阁老曾留下一子，本王将线索给了他们。”
“……真的？”
宁荞抬眸，眼底氤氲着雾气。
“嗯。”
“宁荞，人一辈子但求心安。”宇逸寒伸手，轻轻拥抱了她，“让他们安安心心去找，去赎罪吧。”
“好。”宁荞生生逼回了眼眶里的泪水，“我会将鬼市村打理好，等他们回来。”
*
夜孤城带着蓝星儿离开后，鬼市村似乎安静了不少，在宁荞的劝说下，孟青仁带着家人来到了鬼市村，鬼市村的日常事务交由他管理。
连嫂帮着处理一些杂物，减轻了孟青仁的压力。
假面会后，来鬼市村游玩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鬼市村，正式进入了轨道。
除夕前三日，冷风带着学成归来的丁芍药和胧月回来了，宁荞得知消息，即刻赶回了辰河镇。
*
王府，会客厅里。
“宁荞！”
多日不见，丁芍药出落得越发妩媚、迷人。袅袅红色轻纱长裙，脸颊上绘着淡淡妆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子妩媚之色。
“芍药，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你，宁荞！”丁芍药眼底莹光隐动。
没有宁荞的支持，怎有今日的她？
“最需要感谢的人，是你自己。因为你不曾放弃自己，才有了今日。”宁荞浅笑。
“小寡妇，能耐了啊！怎么就没见你感谢我——”旁侧，俞仙儿急得差点跳了起来。
“小掌柜，将来，芍药姐可是百味阁掌柜，您再这么称呼……”不好吧？后面的话，张椿树生生吞了回去。再说，宁荞也是远近闻名的寡妇，屡次说起这个极为敏感的词，不是让大家难堪么？
俞仙儿连声呸呸呸，“不说，不说了……从今以后，大家只能说开心的事！”
……
会客厅里，热闹纷呈。
宁荞猛地想起了什么，望向丁芍药，疑道，“胧月呢？冷风呢？还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干吗不回百味阁？”
声落，会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宁荞蹙眉，心里头一丝不安浮了上来。
俞仙儿支支吾吾，“师傅傅……”
“怎么了？”宁荞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追问道。她忽略了胧月是随东方玄衣离开了辰河镇的事实，以东方玄衣阴郁的性子，风光而来，狼狈而来，最后落得斩首的下场。
又怎会轻易放过宇逸寒身边的人？
哪怕胧月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丫环！
“宁荞，胧胧月她……”丁芍药咬紧了唇，唇瓣发抖，半响说不出话来。
“师傅傅……我们是在这里等你，更是为了守着胧月……冷侍卫去请大夫了……”俞仙儿话未说完，宁荞踏着戾气的步子向着门外走去。
胧月，凶多吉少。
“宁荞……”
“师傅傅……”
“宁姑娘……”
……
一行人追了出去。
杂役院里，胧月躺在床铺上，形如枯槁，全身布满红疹，皮肤溃烂，惨不忍睹。
“胧月姐！”宁荞痛心疾首。
才多久不见，水灵灵的姑娘变成了这般凄惨模样，她到底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别过来！”胧月喉咙沙哑，声音无力。
“胧月姐，你怎么会这样？！”宁荞咬牙。
“回宇都后，胧月即刻被东方玄衣囚禁在房间里，他抱恙在身，不能行畜生之事，便让人从花柳巷里寻了不少行人粗鄙恶心之人，让胧月日日夜夜当面行苟且之事。
冯文林和冯南星问斩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就连胧月生病了也不放过，等我们赶到时，胧月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这个死不足惜的畜生！”
宁荞咬牙，一拳挥向了旁侧红木屏风。
砰！屏风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东方玄衣死于刑场，简直便宜了他！此等恶人、畜生，就应该一刀一刀的凌迟处死……
“宁荞，胧月胧月还有救么？”看着冷风领着大夫匆匆而来，又黯然离去，俞仙儿声音颤道。
“难……”宁荞喉咙哽咽，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袭来。
胧月所患之病，古代称之为花柳病，现在称之为梅毒。胧月的症状已扩大为深在性斑块，中央溃疡，边缘锐利，境界清楚，到了梅毒晚期，就算神仙在世也无可奈何。
当初，不是为了救她，胧月怎会陷入狼窝？
又，怎会落得今日下场？
“宁荞……”丁芍药声音哽咽，“帮帮她吧！”
一路回来，她见识过了胧月的痛苦，活着，对她来说，已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她不明白，胧月为何吊着一口气，挣扎着，回到辰河镇。
“宁荞……”胧月费力地睁开眼，眼底迸溅出一丝奇异的光芒，伸出了鬼魅般多处干涸溃烂的手掌指向宁荞，断断续续道，“为了……为了阴……阳……一切都是值得的。”话至尾声，她的声音慢慢消失了，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胧月姐！”宁荞红了眼眶，嘶吼出声，“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起来，你再说一遍啊！你起来啊！起来啊！”
“宁荞！”
丁芍药抱住了宁荞。
“师傅傅……”俞仙儿哭开了。
床榻前，哭声一片。
胧月去了。
为了让宁荞不愧疚，她吊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辰河镇。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明明相处甚少，却处处维护她。
此情，撼动天地！
宁荞捏紧了拳头，“东方狗贼，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
“厚葬！”
胧月死后，宇逸寒下达了命令。
厚葬，对于胧月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典。
可，人死如灯灭，厚葬，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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