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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牢笼


卫国的冬来得早,京都在冬天则更是严寒,皇宫也早早地冷肃下来。

        皇后这些日子来没接到女儿的信,心中便有些不安,加上天寒地冻,皇后便拥着火炉在中宫恹恹的。

        皇后近些日子来常想起往常的事,想起自己的姐姐来。许氏姊妹,长得是一般美艳,姐姐许婵又是精通百家之术的才女,做了国母后更是深得百姓爱戴。姐姐早早嫁做国母,妹妹却待字闺中,婚事久久安排不下去。

        她怎么不想嫁?她与宋世殊情投意合,任凭其他世家公子如何求娶吗,她只是不为所动,只待他立下战功,两人就可以缔结姻缘。彼时的许婧满怀着对爱情、婚姻的憧憬,等着心上人来迎娶自己,日盼夜盼,却万万料不到姜行远那个小人会从中作梗,毁了她的一生。

        当她在姜行远的床榻上醒来,当她看见床前的众人,看见姐姐眼中的失望与怪罪,她知道,她这一生,完了。

        她寻死觅活,不愿嫁给姜行远,姐姐便冷着脸呵斥,“你不嫁,京城便再无你的容身之地,你便再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要嫁,宋世殊也要娶。她这边刚出了事,何家就赶紧打起宋世殊的主意来,用上相同的戏码,让他不得不娶。

        宣朝皇后之妹与第一才女相继出嫁。

        成亲前,她与宋世殊抱头痛哭,两人躲在夜半无人的月老庙中,无声拜了天地,两个头叩到一处,山盟海誓,纵使各自婚嫁,也绝不分离。

        到底还是分离了,宣朝覆灭,两国建立,他和她成了一帝一后,却是遥遥隔阻两地。如今,连天来收不到掩月的信,这一切在回忆中便更虚无缥缈,许婧笼着火炉,眯着眼,像是做了十几年的一场梦。

        “娘娘!娘娘!”翠翘从未如此失态惊呼,她跑得气喘,跑到许皇后面前直直跪下,低声道,“娘娘!皇上驾崩了!”

        驾崩?驾崩?许皇后仿佛仍没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念着念着眼泪就落下来了,这梦,终于醒了。

        那泪只两滴,一滴哭自己,一滴哭掩月,哭完,便再不会流泪了。

        不急去料理,许皇后先领着翠翘来到后殿,从凤榻上枕头下暗格中拿出一枚云形符印来,又用特制的墨汁写了封信,一并封了交给翠翘,道,“小心用青鸟送出去,务必要让掩月收到。”

        这信,只有掩月知道该怎么看;这符,可以号令十万云中军;卫国军备,除了左翊卫、右翊卫以及各州城军队,便是这隐秘的云中军了,左右两卫只受帝王号令,而这云中军却只认令符……

        但愿掩月一生平安顺遂……

        许皇后赶向皇帝寝殿,她已极力保持镇定,脚下却越走越快。这偌大的卫宫,活像一座坟墓,埋着她,使她成为一个活死人;穿行于其中,她仿佛一具没有心肝情感的行尸走肉。几十年了,熬了几十年了啊,终于熬死了姜行远,她也终于有了出墓的机会。

        许皇后坐镇皇帝寝殿,除了早已收拢的陈太监,其他人等一律扣在后殿。许皇后坐在皇帝榻前,如往常一样,她坐着,他躺着,可又与往常不一样了,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往事让人作呕,许皇后紧攥着掌心,尖利的护甲嵌进肉里,这样的痛苦才能让她从往事中清醒过来,冷静地与太子周旋。

        太子接到皇后的秘密传召,心下便多少猜到了几分,这恐怕就是皇后要自己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屏退所有人,皇帝寝殿就只剩下皇后与太子两个生人。

        “太子,你可还记得当时的约定?”皇后看了看床人的死人,转眼看着姜庭深道。

        “庭深不敢背恩,却又不能折辱了父皇,但听母后有何打算。”姜庭深弓身站立,深深低着头。

        “太子倒是孝子,如今天凉,你妹妹羁留在青唐,总不能让你妹妹在异国他乡苦守三年,你父皇也是极疼爱掩月的,他大概也愿意为掩月等上一等。”皇后深深地看着皇帝,柔声道,“就请陛下移往冰库吧,太子你说呢?”

        到底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死后不能入土为安,甚至要被悄无声息地安排在冰库里,姜庭深还是犹豫了,“父皇帝王之尊,生前尽享荣耀,百年后却受如此待遇,儿臣惶恐。”。

        “嗯?”皇后有些不耐烦,“太子当时面对储君之位可没有半分犹豫,更没有丝毫惶恐。卫国的太子可不能是优柔寡断之人——本宫看二皇子倒是对本宫极有孝心,前往封地之事或许可放一放了……”

        “母后,皇妹身在异国,儿臣作为兄长必然要为妹妹考虑,生者为先,一切事宜,都依母后的意思。”姜庭深赶忙跪下去,叩头如此说道。

        皇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不同意,那她就会换个人同她一起演戏,自己辛辛苦苦稳固下来的储君之位,能够给絮儿安稳生活的储君之位,怎能轻易与了他人?决不能。

        “这就是了,不光是父慈子孝,还得记着兄友妹恭——”皇后从袖中摸出一块符牌来,交与翠翘,朝姜庭深道,“太子,你是储君,即使是本宫,你也不必跪的,起来吧。”

        姜庭深起身,翠翘便将那符牌送到了他手上,那是一块鹰翅形状的玄铁牌。

        “这是——”姜庭深抬头对上皇后的目光。

        “左翊卫的令牌,本宫一直代皇上收着,如今就交给太子了。”皇后迎着太子的目光,嘴角竟有丝丝笑意。

        姜庭深这才后怕心悸起来,左翊卫竟一直在皇后手中,那么右翊卫该也在,若是方才自己坚持不肯退步,恐怕此时左翊卫早已出动,换了他这太子去,非但太子之位不保,性命也堪虞。

        “本宫向来喜欢好事成双,既然太子收下了左翊卫,本宫便再送太子一桩——”皇后轻轻击掌,翠翘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来,又交到了姜庭深手上。

        姜庭深翻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厚厚的一本,清清楚楚记录了两年来二皇子与大臣的交游情况,更条条详列了二皇子在担任巡护使期间行贿受贿的数目、对象——有这一本册子在手,二皇子莫说是储君之位,就是封地王位,怕也是不保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皇后将这一条践行得淋漓尽致。

        “儿臣谢母后恩典,父皇病体沉重,母后可晓谕各宫,免了请安求见。朝中事务繁重,儿臣不能伺候父皇母后,先行告退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如今只能顺着皇后的心意,瞒下父皇的死讯来,长叹了口气,姜庭深将左翊令收在袖中,向皇后告退。

        “去吧,太子辛苦了。”皇后点头,起身离开那睡着死人的床榻,再多待一刻,她都怕自己会呕出来。

        太子在前朝,皇后在后宫,太子忌惮皇后手中的右翊卫,便只能与她两两联手,因此无人能面见皇帝。当夜皇帝的尸体便被送入了冰库中,龙榻上则换上了皇后早已备好的替身,一切都在皇后的掌控中有序发生。唯一让皇后不可掌控的,便是远在异国的掩月了。

        皇后站上皇宫的最高处,望着沉沉的黑夜,寻找微弱的星辰,掩去月光,便请星光照亮掩月的前途吧。

        ------题外话------

        其实我要是说我很喜欢皇后这个角色,你们会打我吗?

        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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